霍法出門的時候,米蘭達正和自己收的很緊的暗黑色束腰較勁,那束腰上面線頭密密麻麻,內襯着鯨骨。
她雖然嘴上說戈沙克是可惡的老古板,可到了晚上,她還是乖乖的換上了一套黑色晚禮服,白色抹胸,栗色短髮上戴着一頂漢寧帽,尖尖的,像個十九世紀小巫婆。
如果第一次見到米蘭達,霍法倒會覺得這打扮也不錯,很有魔法家族少女的特色。可捫心自問,他還是覺得之前的朋克假小子的造型更適合她。
“不勒麼?”霍法皺眉問。
“能不勒,你穿試試?”
米蘭達不高興的問。
“介意我幫你換下材質麼,會鬆一點。”
“啊?”
霍法把米蘭達拉到身邊,按住她的後背,那收的很緊的亞麻襯束腰在變形術的作用下,變成了柔軟的絲綢,束腰裡的鯨骨也變成了幾乎毫無重量的海綿。
“還能有這作用?”
米蘭達扭了扭腰,喜滋滋的看着他。
“白天一到你就準備被打回原形吧。”
“其實我一年級時還是會穿,可現在穿這個連走路都不會了。”她皺着眉頭抱怨道。
“那時候你比較會裝。”
霍法淡淡說道。
二人來到了樓下,樓下的客廳餐廳在魔法作用下整整擴大了十倍都不止,霍法也見怪不怪。連一艘軍艦都能被塞進瓶子裡,把客廳變大對於戈沙克這種程度的巫師來說根本不叫事。
客廳裡面坐着足足有十幾個人,幾個老頭,還有十來個年輕人,有男有女。老頭們坐在沙發上,而年輕人則規規矩矩的站在沙發後面。
“可惡,他居然把那羣人找過來了。”米蘭達一看客廳裡坐着的人,立刻皺起眉頭,低聲說道:“是威森加摩的人。”
霍法順着米蘭達的眼神看去,有些愕然。
燃燒着壁爐客廳裡,那幾個坐在沙發上談笑風生的老頭的臉他很熟悉,那正是在伯恩茅斯吸血鬼覆滅的當晚,帶隊來搜查城市的那幾個領頭的傢伙。
他還記得當時他們身穿破舊的白袍,背後有十字交叉的鎖鏈,一副很牛逼很牛逼的模樣。
不過現在他們沒穿那種獵奇的修道袍,打扮的和普通麻瓜沒什麼區別。戴着圓禮帽,穿着西服。
“霍法,米蘭達,過來。”
看見兩人從樓梯上下來,坐在沙發上的阿德貝.戈沙克衝他們招了招手。
於是,客廳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霍法拉起有些不情願的米蘭達,滿臉微笑的站在了阿德貝面前。
只見老院長站起身,肅然說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指着坐在最中間,戴着圓頂禮帽的高個老頭說道:“這位是泰拉.伊斯瑞爾先生,威森加摩的首席執行官,同時也是我們鉑爾修斯社團的成員。”
霍法趕緊上前一步,伸出手。他看見在那個老頭的胸前,有一個精緻的W,那是威森加摩的標誌。他知道,歐洲地下有很多類似的社團,像未來的鳳凰社,又或是哈利波特創建的鄧布利多軍,不僅僅是英國,也不僅僅是巫師。麻瓜之間也有很多,他們大多是同一所高校畢業,彼此之間又有某種羈絆,進入社會之後也能互相照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利益共同體。
“我們又見面了,巴赫先生。”
老頭坐在沙發上,很隨和的握了握霍法的手。
“你們見過面?”
阿德貝稍顯驚訝。
“不錯,當時在伯恩茅斯,他和岡特家族的湯姆.裡德爾一起和我交接的任務,我記得很清楚,都是青年才俊啊。”
“是,我也對您印象深刻。”
霍法立刻恭維了回去,滿面春風:“久仰您的大名,上次走的比較匆忙,沒有和您打招呼,還請多多見諒。”
“原來如此。”
阿德貝瞭然。
那名叫泰拉.伊斯瑞爾的老頭滿意的鬆開手,伸向了一旁的米蘭達:“你長得可真像你母親,除了眼睛,你的眼睛很像尼蒙。”
霍法心裡暗暗吐槽,英國佬夸人就會這一句麼。顯然米蘭達也有些尷尬,她握住了老頭的手,生硬的笑了笑:“謝謝。”
握完手後,泰拉靠在了沙發上,把話語權交還給了阿德貝.戈沙克。
阿德貝一點都不不含糊,他攬着霍法和米蘭達的肩膀,挨個挨個的把幾個坐在沙發上的老頭全部給他們介紹了一遍。霍法也不含糊,只要是阿德貝介紹過的人,他都一個接一個的握了過去,姿態客氣極了,嘴裡的馬屁也是不斷,見誰都是久仰大名。
倒是米蘭達,在和這些年邁老頭握手的時候,她肩膀繃的很緊,話也很少,阿德貝介紹一個,她便只說一個你好。
等把霍法和米蘭達介紹給那羣老頭認識了之後,阿德貝便坐回了椅子,和幾個老頭聊開了,話題大多是時下的一些熱門話題,還有關於年輕人的培養,算不上沉重,但也絕對算不上有趣。
他們聊的時候,霍法識趣的拉着米蘭達站在阿德貝身後。至此,他大概想清楚了米蘭達當初爲什麼會知道自己的位置,肯定是阿德貝告訴她的。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想必如果是除了米蘭達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來找自己,只怕他現在人已經在國外了。
米蘭達察覺到了霍法似笑非笑的眼神,別過頭去,咬着嘴脣不願意看他。
“巴赫。”
聊了大概有十分鐘沒太多營養的場面話之後,阿德貝突然回頭喊了他一聲。
“我在。”
霍法說道。
“我待會上去和這些老朋友還有些話說,今晚的宴會,你和米蘭達主持一下,如何?”
話剛一說出口,米蘭達就立刻繃不住了,臉上露出氣憤的神色。霍法卻立刻點頭,“沒問題。”
而後,阿德貝就那幾個老頭站了起來,準備往樓上去,那些老頭身後的年輕人紛紛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等所有人都站起來之後,霍法拉住了阿德貝的袖口:“教授,我能先跟你說幾句麼。”他低聲問。
阿德貝會意,他對周圍幾個老頭說道:“你們先去樓上書房等我。”
隨後他又吩咐周圍的年輕人,今晚隨意一點,就當是自己家,不要太拘束。”
等人羣都四散開,他纔看着霍法:“說吧。”
“教授,我明天就要走了。”霍法用禮貌但不失堅決的語氣說道:“我想,米蘭達應該告訴過你。”
“去哪裡?”
阿德貝教授並沒有生氣。
“蘇聯。”
“去找你那個煉金術士朋友麼。”
“是的。”
“去賺錢,繼續你那些地下生意?
“差不多。”
“咳。”阿德貝戈沙克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頭:“巴赫,恕我直言,巫師社會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算你能賺到再多金加隆,但很多東西是用錢買不來的。你需要人脈,需要關係,也需要資歷。”
“我明白。”
霍法笑着說,胸口開始發悶了。
“這些年輕人都是鉑爾修斯社團的成員,他們活躍於威森加摩,負責審判還有抓捕工作。操作性很強,如果你能和他們交好,以後在外面跑,我也能放心一點。”
說着,老教授低下頭,聲音壓得很低:“你得有自己的班子,得有人幫你做事,別老是去外面亂跑,沒意義的。”
“我不愛被人管着,教授。我也不想管別人。”霍法無奈的說道。
“你已經快要畢業了,如果你還在霍格沃茨的話,巫師畢業之後還能做什麼呢,無非也是和麻瓜一樣,娶妻生子,爲了自己的家族的長久和榮耀奮鬥。”
戈沙克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也是拉文克勞歷史上罕見的人才。說實話,以你的現在的能力,當傲羅我都覺得有些浪費。除了威森加摩,沒有地方可以讓你的能力得到最大施展。”
霍法沒說話,他覺得阿德貝說的也有道理,真的非常有道理,但他胸口卻越發的沉重了。
見他不說話,阿德貝又換了個說法:“我也知道你想要反抗格林德沃,這一年你在地下做過不少事情,我們都知道。
可話說回來,誰不想幹掉他呢,他蠱惑了我的兒子,逼死了米蘭達的父母,要我說,我比你還想殺了他。但有些事情,僅靠一個人是完不成的。”
阿德貝一提到格林德沃,霍法立刻便清醒了不少,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教授您說的非常有道理,但這種事情畢竟不是小事,就算我要加入您的社團,我也得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好歹寫封信給他說明一番,您說對麼?”
“嗯。”
阿德貝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你能聽話,這是極好的。我一直擔心你和阿不思鬧翻之後,對英國的巫師社會抱有很深的成見。”
“我沒有和鄧布利多教授鬧翻,我很尊敬他,就像我很尊敬您一樣。”霍法溫和說道。
“那樣最好。”
阿德貝:“商量之後把結果給我就行。現在,還是去和年輕人多聊聊吧。”
他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消失在了樓梯轉角。將諾大的客廳留給了霍法和一羣他素未謀面的年輕人。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等到米蘭達拉了一下他,他才轉過身來,只見米蘭達頗爲慚愧的看着他:“我很抱歉,”她輕聲說道說道:“我是真的想和你過一個簡單的聖誕節,我沒想到阿德貝會.......”
“沒關係,”霍法展顏一笑,“人多很好啊,你看多熱鬧。”他推着米蘭達的肩膀,笑嘻嘻的把她推上了餐桌。
......
......
然而晚餐時分,米蘭達卻顯得悶悶不樂,也並沒有多少小主人的熱情,她和那些到訪的賓客壓根就不熟,而阿德貝又去樓上和那幾個老頭密談了,所以她一直保持着一張生人勿擾的臉色。
倒是霍法,自從上桌一刻開始。嘴巴就沒有停過,他熱情似火的打聽着身邊那些年輕人的家族,學院,喜好。幾輪彩虹屁下來,十幾個年輕人放鬆不少。
等稍微熟絡了一點之後,霍法又開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吹起了牛逼。從巨人吹到了火龍,從德國吹到了日本,從過去吹到了未來,從麻瓜科技吹到了巫師哲學.......
一開始,那些年輕對他還相當的剋制和拘謹,也保持着相當的距離。但很快,在幾杯果汁下肚之後,他們就被霍法吹的五迷三道,外加他頭頂一張能買下大半個挪威的通緝令,所以不管他說啥,那些青年都信以爲真,並且嘖嘖稱奇。
吃完飯,有女生提議去跳交際舞,霍法也笑哈哈的答應了下來。
他們很現代的打開了米蘭達家的收音機還有唱片機,在客廳中左扭右扭的擺動起來。
一開始,霍法動作生澀極了。頻繁踩到舞伴的腳,但架不住他夜晚精力旺盛,腦袋靈敏,幾分鐘後他就把在場所有人的舞姿全學了個遍,無論是華爾茲,踢踏舞,還是拉丁舞。等到晚上九點的時候,他已經在人羣裡繞來繞去,和好幾個男女同時蹦恰恰了。
歡聲笑語傳的老遠,就連一直忙家務活的小精靈佩蒂都被霍法拉了出來,在人堆裡轉起了圈圈。
快樂的氛圍一直持續着,那些到訪的鉑爾修斯社團年輕人跳舞跳的面紅耳赤,有人熱的甚至解開了衣服,氣喘吁吁,笑聲幾乎就沒停過。
但只有一個人很不開心。
米蘭達坐在人羣外,看着人堆裡那個灰髮少年,心裡越看越不是滋味。那傢伙來者不拒,無論是誰邀請他來跳舞,他都笑着答應下來。
彷彿他纔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一樣。
終於,夜晚十點。
當霍法在人羣面前跳完一支前所未見的機械舞之後,客廳裡的掌聲和口哨響個不停,米蘭達終於有些受不了了。
她趁着亂哄哄的掌聲,把霍法從人堆里拉了出來。拉到了二樓,她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