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霧煙瘴氣，衆多改造體面目猙獰。
在它們的後方，壓陣的是兩隻巨大的牛首改造體。
每隻身高十米以上，身穿緊身皮褲，鼻掛粗大鋼環。牛鼻子中不斷噴出陣陣白氣。
巨大的牛首上，兩隻長度在兩米以上的長角彎曲向天，腦後大叢鬃毛披散下來，粗硬捲曲。
一隻全身皮膚湛藍，另一隻則通體銀白，光亮如金屬。
從兩隻巨牛後方，走出來一個小小人影。
白大褂，厚鏡片，雀斑臉，小齙牙，一頭亂髮如同雞窩，一副不眠不休，通宵數天，重度技術宅的模樣。
他居高臨下，從戰船俯視下來，先是看了一眼潰不成軍的海賊，深藏在鏡片之後的雙眼閃了閃。
聲音毫無起伏說道，“果然不該對垃圾海賊報以期望，結果還是要佔用我寶貴的實驗時間來爲你們擦屁股”。
話語中對海賊的輕蔑之意毫無掩飾。
繼而轉向軍艦，臉上顯出微笑。
“不過看在你們帶來不少優良實驗體的份上，這次免去你們死刑。”
最後轉向化身白煙，又多撂倒不少海賊的斯摩格，他的臉上顯出狂熱的意欲，興奮得聲音中帶着顫抖。
“啊~，撕巴拉喜，惡魔果實能力者，而且還是萬中無一的自然系，多麼完美的實驗體，把你切片研究透徹，一定能讓實驗得到不可想象的進展。”
雙手插-進頭髮，渾身劇烈發抖，他看着斯摩格，簡直好像沙漠中將要渴死的旅人突然看到大瀑布，嘴裡幾乎流出口水。
斯摩格一陣惡寒，化身的白煙也都抖了三抖。
看了看巨大的戰船和數百隻惡形惡相的改造體，魯莽如他也知道形勢不太好，煙霧一卷，就要起身飛往軍艦上去。
“冰皮牛鬼，攔住他。”
多麼難得寶貴的實驗體，怎麼可能讓你逃走！斯摩格剛剛一動，戰船的技術宅連忙發出指令。
他身後的兩隻牛首實驗體中，湛藍皮膚的那隻聞聲而動。
巨大牛首仰天噴氣，長哞一聲，粗壯如石柱的雙腿微微彎曲，將皮褲緊緊繃住，雙腿上數十上百塊堅硬肌肉的輪廓顯露無疑。
下壓，跳起，讓人感覺戰船似也微微一顫。
雙腿的巨力反推身體，十米高的身軀沖天而起，直接躍入海賊船上。
斯摩格身影剛動，還未來得及飛出海賊船去。
狂風驟降，冰皮牛鬼狂放的身影已到他的身前，與身體等高的大斧猛力掄開，朝散做煙霧的斯摩格揮來。
風壓如牆，在大霧中帶起淒厲嘯聲，斯摩格的煙霧身形在風壓之下都要被吹開。
將開，然而未開。
斯摩格的煙霧身軀始終沒有散開，卻不是因爲他對果實能力掌握得有多好，而是所有煙霧都被隨大斧而來的強烈冰寒氣息凍凝，根本無法散開。
斧面巨大如閘門，是斯摩格身形的三倍有餘，冰藍色的寒氣從冰皮牛鬼的湛藍皮膚上散發出來，瀰漫至雙手和大斧。
無論是海域中的霧氣還是斯摩格果實能力變身的煙霧，被嚴寒的冷氣籠住，盡數變得遲緩，凝滯。
幾乎有凝成實體的跡象。
危急關頭，斯摩格潛力爆發，猛催自己的果實能力，終於強行聚攏，重歸人形，伏身躲開大斧的劈斬。
他在甲板上連連翻滾，拉開與冰皮牛鬼的距離，起身時頭臉後背全是冷汗。
再慢一點，煙霧被凍結，那麼這一斧頭跟砍在自己肉身上也沒啥區別。
下場無非變成碎肉，和變成更碎的碎肉兩種。
戰船上，旁觀全程的技術宅也出了一身冷汗。
氣急敗壞地大叫道：“蠢貨！蠢貨！你這隻愚蠢無比的蠢牛，我要的活捉你懂嗎。你差一點就把珍貴的實驗體剁成爛泥。”
“現在，立刻，馬上，扔掉你的破斧子，給我用手，用手！”
冰皮牛鬼眼中爆射兩道滿是狂氣的紅光，一聲咆哮，惡狠狠盯住大罵的技術宅，狂暴的殺意瞬間涌出，似要將發號指令的傢伙撕成粉碎。
但片刻之後，它依然遵循了技術宅的命令，扔掉大斧，徒手向斯摩格抓去。
烏列在軍艦上看到這一切，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訝。
小巴多的信息中可沒有提到，鬼哭島上的人體改造竟然到了能夠控制改造體的地步。
當改造體不單單只是狂暴，而能夠被人控制的時候，那就變得太可怕了。
當烏列思索着島上的人體改造實驗究竟進展到何種程度的時候，海賊船上，斯摩格的戰鬥越來越危急。
或者說那已經不再能被稱爲戰鬥。
戰鬥是在雙方實力就算有差距，但至少可以打得有來有往時才能成立。
現在海賊船上的情況，根本不能算是戰鬥，而是一隻老牛，在抓小雞。
在冰皮牛鬼的陰影下，斯摩格看起來竟比小雞還可憐。
他在船上拼命閃避，翻滾，藉着地形逃避冰皮牛鬼的捕捉。
冰皮牛鬼雖然身形龐大，可速度卻一點不慢，健美的體型相當靈活，數次堪堪抓住斯摩格。
一人一牛前逃後追，冰皮牛鬼湛藍的身體上不斷散發着冰寒的冷氣，透出皮膚直達數米，全身好似裹入冰藍氣團。
一舉一動都帶着可以凍結空氣的冰寒。
斯摩格數次藉着地形好不容易與追兵拉開距離，剛剛化身煙霧，想要飛行，被冰皮牛鬼身外的寒氣一衝，煙霧霎時凝滯，不得已趕緊返回人形。
他也曾幾次回身，動用手中以海樓石製造的特殊武器十手，對冰皮牛鬼進行攻擊。
可惜它的身體外形來自於人體改造而非惡魔果實，自然對海樓石毫無反應，相反倒是斯摩格深刻地體會到雙方在力量上的巨大差距。
他的攻擊打在冰皮牛鬼硬如鐵石的皮膚上，連個凹坑都打不出。
而他自己，卻連對方一掌打來的風壓都扛不住。
他腦海中此時閃過在海軍精英訓練營時的景象，總教官澤法讓他們不要太過依賴果實能力，而要更加專注訓練自己的身體，現在看來，果真是金玉良言。
只是不知這樣的覺悟會不會來得太晚。
腳下一個不穩，竟是在慌亂之間沒有發現一個被他打昏的海賊不知何時甦醒過來，悄悄滾到他的腳下，絆住了他的腳步。
牛鬼的雙手轉瞬而至，將要合攏，把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