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火翻騰的斧刃斬入堅硬如千年寒冰的牛鬼外皮。
陣陣蒸汽瀰漫。
湛藍近乎透明的冰皮牛鬼外皮上,在烏列的精心控制下,火斧數次斬中腰間的同一部位。
在聖火的獻祭之力下,厚如成人手掌的皮膚本就消失不少,這下更是冰雪消融,在斧刃下豁然洞開,被聖火巨斧撕開巨大裂口。
無數藍中帶白的漿液撲地噴灑出來。
烏列略略心驚,沒想到冰皮牛鬼的身體被改造得如此徹底,竟連血液的顏色和質地都已完全改變。
藍白血液灑落在甲板上,快速結成冰晶。
冰皮牛鬼吃痛之下,仰天發出淒厲吼叫。
手中大斧砍得更急,烏列身外的光環不住搖晃,出現肉眼可見的絲絲裂紋。
烏列無視了它痛極之後的瘋狂,和遙遙欲散的光環,只是埋頭猛砍。
軍艦上,海軍們的形勢岌岌可危。
鬼哭島的改造妖怪無論力量、防禦或者速度,都遠遠超出普通海軍士兵,再加上改造得來的另外一些特殊能力,海軍們雖訓練有素,依然無法抵擋。
船頭,甲板,船艙,軍艦的每一層空間中,到處可見海軍士兵結成數人,十數人一組的小陣,相互配合着抵擋奇形異狀的改造體。
在它們超出常識的詭異攻擊下連連敗退。
一名海軍手臂被砍飛,倒在血泊中。
與他並肩的幾名士兵急忙上前救援,將他拉至衆人身後,卻又爲此付出被一隻蛛型改造體刺穿兩人肩膀的代價。
至於能夠飛行的帶翅改造體,以其機動力十足的靈活攻擊方式,忽而在此,忽而在彼,擾亂海軍的陣型。
不時從軍艦上抓起一名士兵,帶上高空,然後狠狠砸落。
士兵被丟落軍艦自然筋骨皆碎,丟入大海則連影子都看不見,直接沉入大海。
運氣最差的,則是被直接丟入兩艘戰船之上,被生擒活捉。也許最終會遭受可怕的命運,成爲這些改造體中的一員。
烏列與斯摩格看着這些畫面,心急如焚,手上不斷加力。
相比無法移動的斯摩格,烏列在軍艦來回穿行,以光環硬頂冰皮牛鬼的大斧,同時手指不斷射出神術光線,將傷勢嚴重,瀕臨死亡的海軍士兵全數治癒。
海軍士兵們其實已經接近極限,個個搖搖晃晃,掙扎在崩潰放棄的邊緣。
烏列的神術救援就像冰雪暗夜中猛然點亮的溫暖篝火,火光星星,可以燎原,讓他們已經乾枯的勇氣重新活泛,絲絲縷縷在心靈中生長出來。
四肢斷掉的,好了。筋骨碎裂的,好了。甚至被掏出心臟,只剩最後一口氣的,神術的光輝流過,居然也活了。
“只要不死,我就能救。”
海軍士兵們此時真正瞭解了這句話所表達的奇蹟和力量。
敵陣之中,戰船之上,厚眼鏡的技術宅更是大半個身子都撲到船外,眼睛眨也不眨地着看烏列給海軍衆人帶來的奇蹟。
“厲害,太厲害了。這究竟是什麼技術?”他只覺驚訝混合着巨大的喜悅包圍了他,誰能想到,一次心不甘情不願的救援行動,居然讓他發現了一名又一名珍稀到極點的預備實驗體。
他簡直幸福到眩暈。
“全上,全上,把他們全部給我帶回船上,我的解剖刀已經飢渴難耐”,他大喊大叫,將戰船上的預備兵力也盡數投入軍艦戰場上去。
此時的軍艦真的距離被拆成碎片也不遠。
狂暴中胡亂衝撞的刀鋒牛鬼,其他改造體身上的臂鐮劍足,飛翔改造體一次又一次地高空轟炸,軍艦在所有這些強烈的攻擊下支離破碎。
船身上,到處被穿透,到處是裂痕,無數斷裂破碎的船體構件暴露在霧氣當中,就像羣獸撕咬下皮開肉綻,裸露出內臟的獵物。
技術宅在敵船上放聲大笑。
軍艦上改造體們的攻勢如同永不停息的浪潮。
再次救治了幾名陷入生死邊緣的海軍,揮出火斧將數個改造體遠遠拍飛,烏列回身再戰冰皮牛鬼。
這次總算看到希望。
在烏列先前毫不顧惜力氣的狂攻猛打之下,冰皮牛鬼身上再添數道可怕傷口。
尤其腰部兩道傷口,前後通透,將牛鬼的粗腰大半截斷,藍白的血液有一股沒一股地向外冒出,看來已經臨近乾涸的邊緣。
一截粗大斷裂的白色腸子耷拉在傷口外,正順着身體拖到地上。
冰皮牛鬼雖然仍在掄動大斧,但除了大斧的自重以外,幾乎完全失去了力道,落在烏列的光環上,更是連點波紋也震不起。
粗大的鼻孔中不停地噴着粗氣,進氣沒有出氣多,血紅的雙眼也已黯然無光,種種跡象都已說明,牛鬼已經半死,甚至是大半死。
是時候的,烏列心說。
閃過冰皮牛鬼又一次有氣無力的斬擊,烏列藉機侵入到它的身邊。
神術,生命歸原。
十萬八千條金色雙螺旋光帶旋轉生出,眨眼裹住冰皮牛鬼全身,光帶一端直接射入它的胸膛,腦部,後背,脊椎乃至身體各處,層層纏繞,裹成一隻十數米高的巨型光繭。
牛鬼連掙扎的力氣也已失去,在光繭中靜默下來。
於此同時,斯摩格纏住的刀鋒牛鬼也終於抵達極限,在窒息中重重倒地。
煙霧自它的口鼻脫落,飄至一邊,變化成斯摩格的人形身軀。
他噗通一聲重重跌倒在地,滿身大汗,喘息不已。
惡魔果實能力的發動需要體力,看他的樣子,無疑經歷了一場苦戰。
沒有爆炸?
烏列目光一閃,這就說明倒地的刀鋒牛鬼還沒死透,心臟還沒停止。
立刻閃身來到刀鋒牛鬼身前,同樣對它釋放生命歸原神術,十萬八千光帶把它裹成大繭的同時,也吊住了它的性命,使得炸彈不至於爆炸。
眼見自己手下兩大得意的改造作品都被巨大的光繭困入其中,技術宅雖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能力,但肯定是不利於己方。
他的第一反應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遙控器狀的東西,對準兩個光繭一頓好按。
這是能夠遙控炸彈起爆的裝置。
沒有半點反應。
這是自然的,像炸彈這種異物,生命歸原在進入牛鬼身體的第一秒鐘就給剝離。
烏列如果知道他的意圖,那當然也是不會好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