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終極恐懼

元月被無盡的黑暗囚禁了。她絕望地奔跑,卻見不到一絲光影。忽然她發現周圍出現了一個飄忽的影子,心中不禁恐慌起來,扭頭又開始拼命地逃。那影子附着着她,追隨着她,還發出詭異的**聲。元月想要拔劍,卻發現神劍根本不在身上。驚惶之下她跌倒了。

那影子冷笑起來,向元月越靠越近。元月歇斯底里地大喊道:“走開!”

“我不能走,我要復仇。”一張慘白的女子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散亂着頭髮,脖頸處不停地淌着血,滴到元月的臉上。

元月驚恐萬狀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被你們誣陷的程惠娘。”

“我沒有誣陷你,你不要找我。”

“你說我害死了你家的雞。”

“不是我,是盧雪晴說的。”

“你也有份。”

元月渾身抖得象篩糠,她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彷彿就要爆炸似的。她從不曾這樣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我只是聽別人都說你是妖女,我以爲是真的,我害怕,所以才說你的壞話。你饒了我吧……”

“哼,你們說的都一樣。不錯,我是妖女,是你們把我變成了妖女!”

元月開始如搗蒜般磕起頭來。程惠娘用淌血的雙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她頓時喘不上氣來。程惠娘玩賞着她的痛苦,鬼笑起來:“等你的腦袋離開了你的脖子,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就象我當初那樣!”說罷,一口咬定元月的手指。元月痛得大叫:“神劍救我!”終於驚醒過來。

獄卒也被嚇到了,過來看看沒有什麼狀況,罵了元月幾句走開了。昏暗的牢房裡籠罩着死亡的恐懼,元月還沉浸在剛纔的夢魘之中。她看到程惠娘並不在跟前,心裡多少平靜了一些,然而手指的劇痛卻是真的。元月想起程惠娘死之前大喊了一聲:“我不是妖女!我要復仇!”當時怎麼會想到自己如今也落得了同樣的下場。

“我又該向誰復仇呢?”元月開始哭泣,她不想復仇,她想活下去。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來到這麼一個倒楣的地方,既然已經死了,怎麼還要遭受這樣的苦痛,還有斷頭臺和焚屍的烈焰在等待着她。她想起自己還一心想要回去,如今神劍也不在身邊,龍珠也沒了,要向哪裡去尋回家的路呢?她邊哭邊祈禱着:“神劍救我,神劍救我……”她想着那把曾經帶她闖龍泉、下“知悔門”的神劍,如今雖已不在身邊,卻仍是她最後的救贖者。

雖然元月在獄中哭泣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清輝,可清輝此時卻正在心急如焚地想法子解救她。他找衙門裡的同僚疏通,但是沒有人敢幫他,也沒有人願意幫他。妖女不爲人所容,解救妖女更是死罪。不過清輝並不怕被定罪,與其看着元月慘死,他寧願和她一起死。

晚上,清輝找到鎮長的府邸,請求拜見。鎮長避而不見,清輝就守在門前長跪不起。總算,鎮長讓他進了門。

來到堂前,清輝見沈西表情嚴肅地端坐於上位,於是上前跪了下去。

“徐清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小的知道。但是小人的未婚妻確實不是妖女,她是被人誣陷的。”

“據我所知,她已經招供了。”

“那是因爲她受不住嚴刑,不得已才承認……”

“住口!”沈西起身厲聲喝道,“你再多言半句,我將你一併打入監牢!”說罷拂袖而去。

清輝跪在地上愣了半晌,這才慢慢站起身來。既然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他決定鋌而走險——劫獄。也許等待他們的註定是毀滅,但是隻要能救元月,他別無選擇,這就是他的命運。

清輝離開了鎮長府,邊走邊盤算着劫獄的事情,忽聽身後邊有人喚道:“壯士請留步。”清輝回身,見霧色中一個清麗的女子向他走來,正是沈西的侍女藍香羽。

“姑娘可是叫我?”

香羽點點頭,問道:“聽說你想救那個妖女?”

“她不是妖女,她是被人誣陷的。”

“你不怕被當作共犯?”

清輝搖搖頭。

“也許我能救她。”

這一句話有如火炬將黑夜點亮,清輝感動得眼淚都要下來了。他單膝跪下,誠心誠意道:“姑娘若能救她,便是對我倆有再造之恩,今後姑娘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定當爲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香羽連忙將他扶起,笑道:“我還真是有個條件呢。”

“姑娘請講,小人肝腦塗地,決無二話。”

“哪有那麼厲害。”香羽看着眼前這個癡情的男子,心中生出感慨來,問道:“她是你的未婚妻?”

清輝囁嚅起來,答道:“唔,不是,小人只當她是未婚妻子一樣。”

“如果我要你跟我好,你願意嗎?”

清輝呆住了,這是個意想不到的條件。

“你願意嗎?”香羽又問了一遍。

清輝的目光被香羽直射的眼神逼得遊移了兩下,但是他回答得很堅決:“願意。”

“你先回去。子時一到,你帶上馬匹去桃花林中接應,讓她速速逃離。”

清輝拱手道:“多謝姑娘。”說罷轉身便走。

“等等。”

清輝迴轉身來,香羽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沒什麼,你要守時。”

清輝點點頭,轉身離去。香羽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濃霧中,喃喃地說:“你可不要逃啊。”

夜半時分,元月被推醒了,看見眼前一個年輕姑娘,嚇得她大叫,但是嘴即刻被捂住了。她定定神,發現並不是血淋淋的程惠娘,而是一個妝容秀美的女子。只聽那女子輕聲說道:“別出聲,跟我來。”

元月緊張地爬了起來,跟在女子的後面,一直擔心自己“嘭嘭”的心跳聲會吵醒獄卒。顯然擔心是多餘的,所有人都在睡覺,和《睡美人》中的人們睡得一樣沉。元月被解救了,解救她的不是一位王子,而是一個美麗的“天使”。

元月隨着“天使”走出了牢房,來到大街上,那“天使”道:“去桃花林,那裡有人接應你。你離開這兒吧,永遠不要回來。”

元月連忙點頭,跪地一拜,便起身向着桃林方向逃命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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