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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括定哥遭完顏亮冷落,比丘尼獻計讓她與閻乞兒重歸於好

蕭淑妃認命了,唐括定哥卻不甘寂寞。完顏亮識破她裝病的小伎倆後,倒也來了幾次,唐括定哥略感安慰。可是過了正月,完顏亮就和太子光英長在了春獵場,先是鑿冰捕魚,冰化了之後,又用海東青捕鵝雁,太子玩得痛快,完顏亮也樂於相陪,因爲這旌旗獵獵,鑼鼓喧天的場面,使他體味到一種猶如戰場般的豪邁。他早把後宮嬪妃丟在腦後了,什麼“三千寵愛獨一身”,現在是“三千寵愛無一人”了。唐括定哥在宮中無人相陪,無所事事,呆得心煩意亂。正無聊着呢,忽然貴兒進來說:“娘娘,慧明慧圓二位師父來了,在宮門外等着呢。”

定哥十分驚喜,忙說:“快請他們進來!”

二尼進來先給定哥請安。

定哥說:“二位師父不必拘禮,請坐。”

慧明仔細端詳着定哥:“娘娘今個兒好像不大高興。”

“唉!”定哥嘆口氣說:“你們不是外人,好歹也算我的孃家人,和你們說說,我這心裡也暢亮暢亮。”

慧明問:“娘娘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定哥哀怨地說:“如今啊,我就像被打入了冷宮。”

“怎麼,皇上不喜歡您了?”慧明驚訝地問,“不是說他‘三千寵愛獨一身’嗎?”

“不可信啊!”定哥搖着頭說,“男人的話不可信,皇上的話就更不可信了。”

貴兒在一旁插嘴說:“皇上現在也不常來看娘娘了。前些時候,我去找他,說貴妃娘娘病了,我說得可蠍虎了,說貴妃都起不來炕了,可皇上都沒來。後來倒是來了幾次,可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皇上頭影都沒露。”

慧明說:“男人嘛,哪有不喜新厭舊的,再說,後宮那麼多嬪妃,一人輪一次,也得個把月的呀。”

貴兒說:“哪能一人輪一次,有的嬪妃一年到頭也見不着皇上一面,有的甚至一輩子也見不着皇上,說是皇妃,也不過擔個虛名而已。”

慧明感嘆道:“我以爲皇宮是天堂,沒想到,還不如民間。”

貴兒也發出感嘆:“娘娘的命苦啊。”

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慧圓忽然問:“除了皇上,難道貴妃就沒有別的知己麼?”

“唉!”定哥嘆道:“在這宮裡連個外人都很少見着,哪還有什麼知己呀!”

“娘娘原來府中有個叫乞兒的,不是很可愛嗎?”慧圓常到烏帶府走動,早就看出一些端倪。

貴兒一聽她提起乞兒頓時臉色大變,只是在定哥身邊不好發作。

定哥的臉也不禁一紅:“我家乞兒雖然有幾分可愛之處,只是……”

慧圓曖昧地笑笑,說:“皇上整天玩樂,貴妃何必苦着自己,不如把乞兒叫進宮來,也快活快活!”

貴兒實在忍不住了,她瞪圓了眼睛喝斥道:“休得胡說!”見定哥拿眼睛瞪她,只得又緩和一下口氣說,“那可要犯殺頭之罪的呀!”

慧明也連忙喝止師妹:“這是皇宮,可不能亂說話。”

慧圓依然曖昧地笑着,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年輕時不快活快活,到老了後悔也晚了。”

“這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不但乞兒性命難保,貴妃也會有性命之憂。”慧明膽小怕事,她更不想把自己牽連進去。

慧圓卻滿不在乎:“只要做得機密,外人如何得知?即使有人知道,您就來個死不認帳。您是皇上的寵妃,誰又敢將你怎樣?”

“這……”定哥有些心動,但仍然猶豫。

慧圓立刻自告奮勇,表示願意牽線,臨走,她還信誓旦旦地說:“娘娘您就等待好消息吧。”

慧明當着定哥的面不好多說什麼,一走出宮門,就埋怨開了:“就你多事,攬這麼個危險的差事。”

慧圓得意地說:“危險是危險,可是利大啊!這事要是辦成了,貴妃能少給賞賜嗎?”

慧明不滿地說:“出家人講的清心寡慾,要那麼多賞賜做什麼?”

“我們是不需要什麼賞賜,可是庵裡需要啊。”慧圓笑着說,“賞賜多了,給菩薩塑個金身,庵裡的香火不是也盛了?”

“用這種錢給菩薩塑金身?那不是罪過?”慧明連連搖頭。

“就算我們不圖賞賜。”慧圓耐心地開導她說,“可是,貴妃娘娘對我們不薄,已故的唐括老爺、太太,也與我們有恩,我們總不能知恩不報吧?看着貴妃娘娘心裡難過,我們心裡就好受嗎?”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一向隨和的慧明,見事已至此,也只好順從了,“不過,剛纔也沒問問貴妃,讓我們到哪兒去找乞兒啊?”

慧圓說:“乞兒是貴妃家的舊人,聽說皇上封他一個‘給事’什麼的,我們當然要到給事府去找了!”

二尼走後,貴兒越想越覺得膽顫心驚,她極力想勸阻定哥:“娘娘,這事太危險,還是不要冒這個險吧。”

“怎麼?怕我搶了你的情人?”定哥故意氣她,“你放心,我只是想報復一下皇上,過後,我會把他還給你的。”她轉身進入內室。

貴兒勸不動定哥,心裡就恨起了慧圓,“唸佛念糊塗了不是?出家人亂管什麼紅塵之事?”她想:“這不是把乞兒往斷頭臺上推嗎?不行,我得去找乞兒,告訴他,不要到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