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耿波他們返回艦隊上空的時候,“長江”號的左傾已經接近了二十度,戰艦右側塗着防鏽漆的“肚皮”已經暴露在海面上了。“玄宗”號也冒着濃煙,正以不到十節的速度緩緩向西“爬行”天空中,已經看到敵機的影子了,幾架“隼”正在“長江”號航母上空盤旋着,像是捨不得離開自己的“鳥巢”一樣。
“大隊長,這是我們的艦隊?”
秋耿波咬緊了牙關,在他們去幹掉第17特混艦隊的時候,他們的老巢也被敵人給端掉了。“長江”號已經完蛋了,上面的官兵肯定已經去了別的戰艦,“玄宗”號也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能不能“爬”回港口都是個問題。雖然其他大部分戰艦都還在,而且都能夠堅持航行(大部分甚至沒有受傷)但是艦隊的核心已經完蛋了,而且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供秋耿波他們降落!
“大隊長,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準備迫降,媽的!”
秋耿波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憤怒。
“那邊有飛機,大隊長,那邊好像是我們的飛機,正在過來,西北!”
秋耿波立即朝左側看去,果然,一支規模龐大的機羣正在迅速靠近,那肯定是從第二特混艦隊起飛的轟炸機羣。
“是我們的人,聯繫上了,是張鼐鼎上校他們!”
後座的導航員喊了起來,“大隊長,2頻道,是張鼐鼎他們!”
秋耿波立即調整了頻道。“上校,我是秋耿波,媽的,我們跟你們去幹掉美國佬,沒有炸彈了,還有機槍子彈!”
“你胡鬧什麼?”
張鼐鼎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的燃料還有多少?”
“最多還能堅持飛行200海里。”
“足夠了,沿着我們的航線往回飛,我們的航母就在那邊,爭取降落到航母上,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掛上炸彈再出發!”
“上校——”
秋耿波激動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別他媽的跟我婆婆媽媽地,立即照命令行事,別以爲你是大隊長了就可以不聽我的。你現在還是中校,快滾!”
張鼐鼎的聲音也很憤怒,看樣子他也很激動。
“兄弟們,去第二特混降落,等下再掛上炸彈,幹他個狗孃養的!”
機羣轉向的時候,秋耿波再次朝“長江”號看了過去,那是他的“母艦”是他服役了,生活了好幾年的家。這時候。“李靖”號大型防空巡洋艦上升起了艦隊的將旗。可那不是司令官的將旗,而是參謀長的將旗。
“秋耿波,我是郝東覺參謀長。聽到沒有?”
聽到參謀長的聲音,秋耿波立即回答:“參謀長,聽到了,我是秋耿波。”
“儘量返回第二特混艦隊降落,現在由我指揮第一特混艦隊,這是命令,明白嗎?”
“參謀長,司令官他……”
“別問那麼多,你們的燃料已經不多了,大概勉強能夠到達第二特混艦隊。儘量在航母上降落,如果不行的話,那麼就在海上迫降,不要玩命,沒有必要再做犧牲了。聽好了,這是命令,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是,我們會盡力的!”
返航的轟炸機羣迅速的離開了第一特混艦隊上空,海面上。戰艦正在放下火艇,救生艇,營救漂浮在海面上的官兵。
張鼐鼎在飛過了第一特混艦隊上空的時候,也朝下面看了一眼。開始郝東覺與秋耿波地通話他也聽到了。很明顯,第一特混艦隊司令官談仁皓已經遇到不測,至少都是重傷,說不定已經……
張鼐鼎沒有再繼續想下去,他迅速地擦掉了悄然滾下來的淚水,轉移了視線。他還在第一航空連隊當中隊長的時候,談仁皓是公認了的不太受歡迎的艦隊司令官,主要是這個年輕的司令官太冷淡,不太喜歡與普通官兵接觸,相反,雷少卿,郝東覺這兩個參謀就要好得多了。但同時,張鼐鼎這一批飛行員都承認,談仁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司令官,他們正是在談仁皓的率領下獲得了那麼多的勝利,並且有了現在的地位。可以說,談仁皓對他們有知遇之恩,沒有談仁皓,也就不會有他們今天的成就!
“大隊長,我們已經離開第一特混艦隊上空了!”
後座的導航員提醒了張鼐鼎一句。
張鼐鼎長吸了口氣,說道:“機羣保持現在的速度,高度,方向,聯繫護航戰鬥機,看看他們在哪了!”
護航戰鬥機早就衝到了他們的前面去,也正是如此,在接到轉向命令的時候,護航戰鬥機在轉向之後纔沒有從第一特混艦隊上空經過,而是從附近飛了過去。張鼐鼎他們很快就聯繫上了護航戰鬥機,並且立即要求護航戰鬥機儘量靠過來,別分得太開了,不然就無法保護後面的轟炸機羣。
在張鼐鼎機羣離開五分鐘之後,鄧子超率領的機羣也飛過了第一特混艦隊上空。鄧子超的反應更強烈,他是現在第二航空聯隊幾個主要頭目中第一個認識談仁皓,並且與談仁皓的關係還很不錯,談仁皓結婚的時候,他還特意送去了一份厚禮。在知道談仁皓已經“離開”了第一特混艦隊指揮官的位置,由郝東覺在代替指揮時,他狠不得從座艙裡跳出去,到“李靖”號上去詢問一下那個語焉不詳的第一特混艦隊參謀,也是他以前地老上級,現在的海軍准將郝東覺!
“他媽的!”
鄧子超如同一頭被關在了籠子裡的獅子一樣,“操他媽的,狗孃養的!兄弟們,準備加速,去幹掉第16特混艦隊,爲談將軍復仇!”
“大隊長,我們的燃料經不起這麼消耗——”
後座的導航員立即叫了起來,計算航線,計算返航燃料這可是他的工作。
“……”
鄧子超遲疑了一下,然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機羣仍然按照正常的速度在前進,就算加速,也最多不過爭取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憤怒不僅僅是在這些轟炸機飛行員的心裡燃燒着,當率領護航戰鬥機作戰的江文翰上校在知道第一特混艦隊遭到重創。“長江”號已經徹底完蛋,“玄宗”號航母也凶多吉少後,他不比別人冷靜多少!
三十六架執行護航任務的“隼”開始加速,這些戰鬥機都掛着副油箱,就算保留一個小時的作戰燃料,他們也用最大的巡航速度(這不是最佳的巡航速度)飛行至少500海里。而美國第16特混艦隊距離第二特混艦隊僅230海里,就算繞飛了一段距離,也不會超過250海里。也就是說。這些戰鬥機實際上不需要爲返航的燃料發愁。在前往敵艦隊的途中,戰鬥機都將首先使用副油箱裡的燃料,空戰前拋掉副油箱,在空戰與返航的時候使用機身內部油箱裡的燃料。
江文翰現在已經是第二航空連隊的代理聯隊長,雖然軍銜沒有獲得提高,但地位提高了不少。而他率領的飛行員中有12名王牌戰鬥機飛行員,其他的飛行員也都是老手了。第二航空聯隊的核心實際上就是以前的第一航空聯隊,大部分優秀飛行員都陸續被挖了過來。可以說,第二航空聯隊的戰鬥機部隊是整個帝國海航中最強悍的,帝國海航排名前二十位的王牌戰鬥機飛行員中。有八個在第二艦載機航空聯隊(全稱)而且其中有三人排名在前五,江文翰的擊墜紀錄已經達到了48架,是現在帝國海航最厲害的王牌飛行員!
機羣在迅速南下的時候。江文翰也在迅速的計算着距離美國艦隊的距離。在最後十分鐘航程的時候,他下令前出的那個小隊的護航戰鬥機分散搜索敵艦隊,自己則帶着另外兩個小隊的戰鬥機退回到了張鼐鼎機羣前方上空左右兩側,執行近距離掩護。五分鐘後,前出的護航戰鬥機與美國艦隊的防空戰鬥機遭遇,雙方立即爆發空戰。江文翰將第二個小隊派了上去,自己帶着最後一個小隊繼續掩護轟炸機。美國戰鬥機的任務不是與護航的唐帝國戰鬥機格鬥,而是要擊落唐帝國的轟炸機,那就肯定還會有美國的戰鬥機陸續到達。
果然,沒過幾分鐘。位於編隊西南角上地那架戰鬥機的上飛行員就發現了快速衝來的美軍戰鬥機。這下,江文翰他們也被拖進了空戰之中。
“老張,你們保重了!”
江文翰跟張鼐鼎打了招呼,立即就帶着自己的僚機開始爬高,在空戰前爭取高度優勢是獲得勝利的關鍵。
殺來的美軍防空戰鬥機並不多,當時美國第16特混艦隊已經把第二波轟炸機派了出去,而且因爲第二特混艦隊派出的轟炸機在中途繞了一個小彎子,結果這兩批轟炸機錯過了,根本就沒有迎頭碰上。斯普魯恩斯只給自己六了三十多架防空戰鬥機。而這次殺來的護航戰鬥機就有三十六架!雖然大部分的美軍防空戰鬥機都集中在艦隊的西北與北面,正好對着第二特混艦隊第一波轟炸機羣飛來的方向。但是數量,特別是飛行員素質方面的差距,很快就讓美國佬嚐到了苦頭。
此時,唐帝國戰鬥機飛行員有的不僅僅是素質,他們還有憤怒,而且這個憤怒正在熊熊的燃燒着。他們無法威脅到海面上的戰艦,但可以對付天空中的敵機!
“大隊長,小心後面!”
僚機的飛行員跟着江文翰幹了好幾年了,他仍然稱江文翰爲“大隊長”而不是“聯隊長”(“聯隊長”這個稱呼以前是羅晉明的稱呼,現在羅晉明已經去培訓新的飛行員去了,爲表示尊重,大部分老飛行員都將“聯隊長”這個稱呼留給了他們的老上級,江文斡也很理解這一點)“看到了,我開始俯衝,你幹掉他!”
江文斡駕駛的“隼”剛剛壓下機頭,剛剛繞到他後面大概800米處的僚機就開火了,20毫米機關炮彈瞬間撕開了那架咬住了江文翰座機的F4U的機身,幾發炮彈還是擦着江文翰的機身過去的。
“幹掉了,大隊長,下面!”
“好的,這次,由我來!”
江文斡繼續保持俯衝,第49個戰果被照相槍拍攝了下來。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裡,他與僚機已經各添了一個戰果。
其他的飛行員也在努力奮戰,雖然F4U的性能與“隼”相差不大,可以說在伯仲之間,可問題是,美軍飛行員沒有幾個老鳥,大部分都是新手。當交戰雙方的戰機性能相差不大的時候,飛行員的能力就決定了一切。已經在戰火中磨練了數年的唐帝國海航戰鬥機飛行員可以說是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真正有資格跟他們做對手的還真沒有幾個!
唐帝國海航中優秀的也絕非只是戰鬥機飛行員,如同張鼐鼎這類的轟炸機飛行員同樣是出類拔萃的。也許,他們當年落選,沒有能夠成爲戰鬥機飛行員(挑選飛行員的時候,總是優先挑選戰鬥機飛行員,其次纔是轟炸機飛行員)可他們已經在戰場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成就感,炸沉一艘航母,絕對比擊落上百架敵機還要過癮!
在江文翰他們纏住了美軍的防空戰鬥機的時候,張鼐鼎已經率領轟炸機羣朝着美國艦隊飛去。美國第16特混艦隊就在前方,萬里無雲的天氣對轟炸機飛行員來說就是最好的天氣,他們可以看到十海里外的海面戰艦。那三艘龐大的航母就在美國艦隊的核心處,而且都正在加速,疏散。周圍的護航戰艦也正在迅速靠攏,準備爲航母提供直接的防空火力掩護。
“老張,你們快上去,我們來掩護!”
“沒事,看好你的屁股吧!”
張鼐鼎笑着回答了出來,接着就緊盯着最近的那艘航母。
“薩拉託加”號龐大的艦體簡直太有誘惑力了,那簡直就是一個胖貴婦,可註定是要倒黴的一位“胖貴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