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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炥手中的機動兵力只有坡頂的3個人,他毫不猶豫的拔出大刀,喝道:“跟着我!把他們打下去!”當先衝下去。

周皁隸和豆皮光也拔出兵刃,緊跟在大炮炥身後殺了下去。

只見半坡上已經殺做一團,不知道多少敵人從霧中冒出來,奮力向土坡上攀爬。3個海賊正在拼死抵抗,1個在後面不斷遊走,以弓矢射殺爬上來的山南軍,其餘2個掄起大刀,在山南軍中左右衝突,勢不可擋。

大炮炥3人從高處猛衝敵軍,勢頭猛惡,砍的山南軍慘叫着向坡下亂滾。大部分山南軍的武器是竹槍,鐵兵極少,斥候雖然都是皮甲,那也不是竹槍能夠輕易刺穿的。

但是琉球人有弓箭,鋒利的鐵箭簇還是對海賊們有威脅。

大炮炥一馬當先,周皁隸和豆皮光保護他的側背。一個琉球隊長哇哇叫着撲上來,左手輕盾護住正面,右手白刃亂舞。大炮炥藉着衝擊的勢頭,大喝一聲,5尺苗刀當頭劈下,那隊長揮盾格擋,哪裡擋得住,轟然一聲,盾牌破裂,腦袋也被砍下半邊。

大炮炥飛起一腳,把死屍踢到一邊,左手一長,扯住了一柄竹槍,連人帶槍扯了過來,一刀把那山南軍砍的頸血狂噴,眼見不得活了。

剎那間,至少3、4柄竹槍刺到大炮炥的甲冑上,這傢伙渾然不覺,大刀斜揮,削斷了不知多少槍桿。琉球人一愣之間,只見白刃橫掠,頓時把兩個傢伙的胸腹劃開,血光崩現,兩人慘叫着向後翻滾,倏忽不見了蹤影。

兩側的周皁隸和豆皮光也大開殺戒,砍的山南軍士卒骨斷筋折,斷肢亂飛。山南軍士卒哪裡見過如此悍勇之人,驚呼聲四起,紛紛向兩側避讓。

霧氣中飛來幾隻冷箭,一箭擦着大炮炥面頰飛過,差點削掉他的鼻子。他身形一滯,還沒來得及慶幸,更多琉球人已經從三面圍裹過來。大炮炥喝道:“爺爺的刀渴了,靠攏點啊,幹他娘啊!”

兩個同伴迅速靠攏,背靠背形成三角站位。周皁隸喊道:“頭兒你聽,什麼聲音?”

大炮炥大笑道:“早就聽到了,入孃的,那是2斤半大銃,還有鳥銃齊射。。。我們的人到了,就在不遠的地方。”

援兵將至,三人精神一振,大刀舞的虎虎生風,當者披靡。

此時,坡地兩側的海賊也趕了過來,弓矢亂飛,攢射山南軍兩翼,隨後拔刀衝入敵軍叢中,把數百山南軍衝的支離破碎。

山南軍始終吃不下陣中的幾個海賊,兩側又遭到猛烈衝擊,頓時驚慌起來。這些按司軍1個月前還是種田的農民,戰鬥意志本來就不強,打順風仗還看不出來,一旦碰到硬茬子,遭受相當的傷亡,立馬就會崩潰。

隨着那些衝在前面的悍勇之輩被一一斬殺,有山南軍哭喊起來:“他們不是山北人!是妖魔利勇吃人啦!快跑啊!”

驚天的哭喊突然爆發,無數山南軍退潮一般,連滾帶爬的向回跑。海賊們殺發了性,兜着屁股又砍了幾個,在大炮炥的高聲喝令之下,這才緩緩退回半坡。

清點人數,又有兩人重傷。一個被一箭射到眼框裡,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腦仁,另一個被帶鐵槍頭的竹槍刺穿甲冑,肋下一個雞蛋大的血洞,而且傷了內臟。

有同袍給他們起箭簇,處理傷口,兩人怕影響軍心,忍着劇痛不肯叫嚷。但是肯定不能再戰了,海賊們又折損了人手,防禦越發捉襟見肘。

豆皮光憂慮的說道:“這只是琉球人的試探,如果山南軍投入重兵,從各個方向攻上來,或者波次進攻,不給我們喘息之機,終究還是守不住。”

周皁隸卻搖頭說道:“不不不,剛纔那次襲擊是他們能夠動用的最大兵力。”

豆皮光問道:“何以見得呢?”

周皁隸說道:“山南軍雖然有幾千人,但是主要兵力都在兩翼爭奪,中央這幾個山包固守有餘,想吃下別人可沒那麼容易。他們想趁霧奪佔幾個高地,但他們也怕削弱防守兵力,被山北軍搶上去,直接進攻他們的大營,一擊不中,他們哪還敢投入重兵圍攻我們。”

大炮炥點頭說道:“老周說的有理,可是你們聽,西面的銃炮聲停了,咱們的人也有麻煩,這亂軍裡面,他們怕是找不到我們。”

豆皮光忽然說道:“起風了,霧就要散了。”

大炮炥笑道:“入孃的,正好!琉球蠻子們也該知道爺爺的名號了,打起滾海龍王旗!”

周皁隸驚道:“你瘋了不成?頭兒,你會把琉球猴子都引到我們這邊來!”

大炮炥冷笑道:“除非他們互相不用提防對方,打到這個地步,我不信他們誰敢輕舉妄動。。。服從命令,升旗!”

戰至巳時時分,原上的風吹散了濃霧,整個戰場漸漸清晰起來。

廝殺了幾個時辰的琉球人疲憊了,特殊的地形讓雙方大軍都無法展開,各自佔據了10餘個高地。除非一方攻佔所有高地,控制戰場,否則誰也不能獲勝,這將是一場漫長的戰鬥。

爭奪的焦點轉移到了西側,山南和山北兩軍主將驚訝的看到,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一股武裝,向東面猛打猛衝。

這股武裝人數不多,卻十分悍勇,尤其是犀利的火器,那是琉球人從來沒有見過的。一聲巨響,濃煙四起,怪味撲鼻,己方呼啦啦就倒下一大片,倖存者神色恍惚之中,那些手持白刃的兇漢就殺上來了,這誰阻攔得住。

更要命的是,這些傢伙是哪頭的啊,見人就殺,管你是山南還是山北!

海里青哪管琉球人想什麼,只顧往戰場中心猛衝,繞過兩個高地,殺散了幾股琉球人,濃霧已經散去,前面不遠處就是大道了。前鋒範剝皮一馬當先,高聲叫喊:“大炮炥!大炮炥你在哪裡!”

海里青厲聲喝道:“呆頭鵝!你入孃的眼瞎麼!沒看見滾海龍王旗麼?沒聽見龍王島戰歌麼!”

所有人都看到了,就在百步外的一處高地上,滾海龍王戰旗飄揚,旗下是一小羣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歌聲隱隱傳來:“窮島迷孤青兮,颶風蕩頹寒,不知是海口兮,萬里空波瀾。。。”悲壯的戰歌,讓這些海賊唱的興高采烈,蕩氣迴腸。

在他們四周,是成千上萬琉球人,都是敵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衝上高坡,宰了這幾個囂張的傢伙。

一時間,援兵們都有些愣神。

第一個反應是,這些斥候兄弟還有活着的,第二個反應是。。。這些傢伙膽子太大了!這是在向所有琉球人挑釁,琉球人不是綿羊,是上萬拿着刀槍的軍漢!

陳尿泥喃喃的說道:“入孃的,他們瘋了吧。”

範剝皮卻呵呵笑起來,大聲說道:“我就喜歡大炮炥這個鳥樣子!”

老範話音未落,百多海賊援軍高舉武器,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歡呼,粗壯的手臂如同鋼鐵的叢林。狂熱的歡呼變成了整齊的呼號:“大炮炥!大炮炥!大炮炥。。。”

高坡上歌聲頓止,歡呼聲遠遠傳來:“龍王島!龍王島!龍王島。。。”

所有琉球人都明白了,他們是海賊,是從大海對面殺過來,準備奴役他們的海賊。琉球三山聚在與那原,2萬多大軍,本來是爲了把海賊們斬殺乾淨,至少是驅逐出去。誰也鬧不明白,爲什麼稀裡糊塗自己打起來了,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大炮炥所料不錯,不管他們如何挑釁,琉球人都不敢離開自己的據點。因爲海賊畢竟只有小股,翻不了大天,而一旦丟了自己的高地,對面的琉球人卻可能把自己殺的雞犬不留,爲了一時怒氣被大敵所乘,那纔是自尋死路,萬餘琉球大軍只能眼睜睜看着兩股海賊匯合。

衆目睽睽之下,海賊們衝上高坡,大炮炥們哈哈大笑着衝下來,迎接援兵的到來。

海里青遠遠的大喊:“阿乾!你這個混蛋!”

大炮炥大笑道:“海螃蟹,趕緊給我弄點水,爺爺嗓子裡像是塞了火藥,入孃的!點火就能噴出鐵子,幹掉一片琉球蠻子!”

兩個老弟兄緊緊擁在一起,一直到幾個親衛隊長笑呵呵的爬上來,海里青才推開大炮炥,狠狠擂了他一拳,解下腰間水囊遞給他。

老均十沒心沒肺的大喊道:“乾的漂亮,大炮炥!你救了大里城幾千個笨蛋,張璉應該把他的小娘皮許給你!”

陳尿泥笑道:“他屋裡的女人夠多了,發了刀槍就是一甲弟兄,不如把小張璉給了我。”

大炮炥牛飲了一通,這才喘過氣來,笑罵道:“去你孃的!”海賊們鬨然大笑。

海里青喝道:“別入孃的胡扯了,小心琉球蠻子打過來。喇叭虎、老均十、陳尿泥、範剝皮、沙梭劉,你們幾個混蛋,一人帶兩甲弟兄接替斥候,給他們點水,讓他們歇一歇。幫着耳聾京把大銃拖到坡頂上,隨時向各個方向轟他娘。。。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海里青連踢帶打,把海賊們趕去佈置防務,然後把大炮炥拖到一邊,低聲問道:“你還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