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立交橋上的爆炸,在柳寒煙家裡是聽不見的,但不知何時陰了一天的天空,突然雷聲大作。
臥室裡的柳寒煙蜷縮成一團,她很怕打雷,小時候打雷都要縮在姐姐的懷抱裡,後來姐姐去當兵後,打雷的時候只能把鍾嬸叫起來。
客廳的電視上正在現場直播三環立交橋的爆炸,柳寒煙的一張臉幾乎比外面的天空還要陰雲密佈。
外面回來的蘇北,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嘆了口氣,推開門,打了個哈欠,仰躺在沙發牀上。
“你別告訴我,天氣太悶,你出去散步了。”
“聰明。”蘇北提心吊膽,卻又欲蓋彌彰。
“你覺得這種玩笑很好笑嗎?”柳寒煙不知道蘇北隱藏着怎樣的實力,甚至超出自己的世界觀也不一定,自己只睡了半個小時,而十五分鐘前立交橋爆炸,大概幾分鐘以後,蘇北從外面行色匆匆的回來,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蘇北只想把世界最美好的東西留給她,自己到底去了哪兒,做了什麼?蘇北僞裝的程度,甚至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我困了。”
“不許睡!”
柳寒煙把電視放的聲音很大,拽着蘇北的胳膊往沙發下拖,兩行眼淚流了下來,在她看來,或許有人要買兇殺自己,蘇北在瞞着自己的狀況下,做了一些事情,甚至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但是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嫁給一個殺人犯。
拖又拖不動,打他皮又太厚,剛剛打算與蘇北和平過日子的柳寒煙,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她不明白,姐姐爲什麼會讓這種人來到自己身邊。
看到柳寒煙哭,蘇北反而不如挨一頓揍,坐起來哄着她說:“我真沒殺人,不管你信不信。”
“那你去幹嘛了?”
“是這樣,有一輛車把貴重物品遺落在咱家別墅外,我只是追上那輛車,把東西還給他們,如此而已。”
“就這麼簡單,你發誓。”
蘇北舉手發誓:“我要是撒謊就天打五雷轟。”
“不行!你發誓,你要是撒謊我天打五雷轟。”柳寒煙算是吃準蘇北寵着她了,與其拿蘇北的命發誓,不如拿自己的命發誓更具有威脅。
“好,我發誓,我要是說半句謊話,柳寒煙天打五雷轟。”蘇北放下手臂,笑着說:“這下可以了吧,小管家婆。”
柳寒煙心裡還是毛毛的,蘇北肯定沒說謊,但是這起爆炸案也太巧了,恰好發生在蘇北不在的幾分鐘裡。
蘇北確實沒有對柳寒煙說謊,他只是把那幾個僱傭兵遺落在家裡的定時**,悄悄放進他們的後備箱裡物歸原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外面淅淅瀝瀝的秋雨,落在樹葉上,滴答答的聲音還能夠清晰的聽到。
房間裡安靜極了,兩人都沒有開燈,蘇北靜靜的坐在地上,柳寒煙在沙發上漸漸的眯上了眼睛。
蘇北以爲她睡着了,要抱回臥室的時候,柳寒煙忽然睜開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看着他。
“蘇北,我突然好害怕。”
“怕什麼,天塌下來不是有我嗎。”
柳寒煙迷迷糊糊的搖搖頭:“我好害怕你說謊,你騙我錢可以,但是我總覺得你在外面做壞事,我也怕姐姐還會不會回來了,也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又剩下我一個人……”
“睡吧,有我在。”
蘇北將她放在牀上,輕輕關上房門,疲憊的坐在地上,這是精神的疲憊,腦袋沉沉的,柳寒煙的害怕,讓蘇北也很害怕,女人的預感都是很準確的。
柳寒雪死了,你的姐姐永遠都回不來了,蘇北一直在欺騙柳寒煙,他在外面做沒做壞事?當然做了,如果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還自詡是正義之士,只能是個僞君子。不過,真正的正義也是勝利的一方所定義出來的,沒有戰鬥何來的勝利,只要有戰鬥就會有流血,這是個無法逆轉的矛盾。
蘇北更怕自己哪天會死,留下柳寒煙一個人孤苦伶仃,在漫無邊際的期待中孤獨到老,確實很害怕。
當柳寒煙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晴了,七八點鐘的太陽升的老高,推開房門,發現蘇北又睡在他的門口,而這次沒有被褥和枕頭,就這麼穿着衣服倚在牆邊,像一尊雕像似的。
這時候的柳寒煙,又有些心疼,蘇北的那些花言巧語她可以全然不顧,可是一個守着自己度過每個長夜的男人,有點傻卻讓人心裡很溫暖。
“起來!”柳寒煙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轉而化成暴力的一腳,踹在蘇北的小腿肚子上。
蘇北伸了個懶腰,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在柳寒煙的勒令下,蘇北不得不去梳洗打扮一番,還要換上一套她曾經挑選的精品男裝。而柳寒煙對昨晚自己的廚藝很滿意,至少蘇北吃的很多,她還全然沒意識到,她只是燒湯燒的還不錯,勉強可以吃。
“你怎麼打算的?昨天剛跟姜濤開完動員大會,馬上就要付諸行動了吧?”蘇北倚着門口,很想告訴柳寒煙,廚房地上放着的肉和魚真心不能再吃了,這是夏天,你昨晚上又沒放冰箱裡,做出來的食物得是什麼味道。
還好柳寒煙只是煎了幾個黑色的雞蛋,咬起來脆脆的,她看了眼蘇北,本來公司的事和蘇北沒關係,他又不懂。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的風波,蘇北已經融入到她的商業團隊之中,甚至和姜濤的合作還可圈可點。
“現在日化產品很不好做,拿江海地區來說,至少有三個地方日化品牌,要比柳氏集團強大,更何況我們新推出的雪芙蓉系列化妝品,只是新產品,完全沒有市場認可度。”
蘇北忽然問:“雪芙蓉產品的質量怎麼樣。”
“你以爲柳氏集團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皮包公司?”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不能光是產品推陳出新,產品的功能沒有一個亮眼點,怎那麼在如火如荼的競爭中脫穎而出。”
柳寒煙噗嗤笑了,把盤子裡的幾個煎糊了的雞蛋,全部倒在蘇北的盤子裡,她終於明白了,其實她根本不會做飯,只不過蘇北比較好養活,給什麼吃什麼。雖然做飯難吃,但是吃飯的人愛吃,做飯的人心裡還是甜甜的。
“笑什麼?”蘇北問。
“真沒看出來,我們的極品哥居然還有些商業頭腦。怎麼跟你形容呢,柳氏集團的市場鋪貨能力,重點集中在長三角一帶,如果有朝一日能夠鋪滿全國,我想我們的公司也就距離上市不遠了。”
蘇北確實不太懂,笑道:“難道現在外地不認可柳氏集團的產品?”
“水土不服很嚴重,而且別的地區也有日化企業,形成地方行業壁壘,我們想進入難上加難。”
柳寒煙忽然眉梢一挑,對蘇北說:“除非向你剛纔所說的那樣,將雪芙蓉打造成一款有鮮明特色的產品。比如洗髮水,有專業護法的,有專業去頭皮屑的。”
話鋒一轉,柳寒煙嘆了口氣說:“談何容易呢?不是沒有企業有技術和資金,能夠做出一款貨真價實的產品,用你能理解的方式來講,就是抹一瓶潔面霜就能夠達到美白的效果,但是所需要的原材料和技術太過於高精尖,生產出來的產品,中低端消費人羣根本無力購買。日化,日化,日常化學用品,想要走高端的行列,又追不上那些國際大品牌,所以國內的日化企業都是一個尷尬的處境。”
經過柳寒煙的介紹,蘇北對柳氏集團的產品運作了解了一層,他已經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蘇北是修煉古武的人,進入古武境界後,不只是單純的靠煉體就能提升實力,這就需要到丹藥的聚氣能力。而蘇北對煉丹小有心得,他就知道有一種名叫養顏丸的藥劑,通過外敷就可以美麗容顏。
只不過,柳氏集團的技術部門,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意見,還是個問題。何況煉製這種藥劑,得需要自己親力而爲,還要許多繁雜昂貴的中草藥。
“你在想什麼鬼主意,快點吃。”
蘇北一口吞下兩個雞蛋,喝了一大口熱牛奶,放下杯子擦了擦嘴,笑着說:“寒煙,如果我告訴你,我會用中藥配製擦臉的化妝品,當然我不知道啥叫擦臉霜還是洗面奶,但是有一種特別的功效,能消除人臉上的雀斑甚至疤痕和粉刺,我這麼說的話你信不信?”
柳寒煙白眼一翻,說:“北哥,你吹的牛皮還能再大一點嗎。如果你有這個本事,世界首富應該是你纔對,我還用整天和洪威鬥法,早就在家裡享清福……”
說到這兒,柳寒煙意識到自己被他帶進溝裡,一拍桌子,將話題岔開:“吃完就走,雞蛋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蘇北飛快的將桌子收拾乾淨,開車和她去公司,今天是柳氏集團雪芙蓉系列化妝品問世的記者招待會,剛剛簽約的林婉清也會出息,柳寒煙當然不能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