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塊神樹精華結晶都分了出去,軒涵、嶽瑤並鐵山、司徒靜六人也僅分到十二塊,餘下幾塊都留給洪擎、洪文、夏老三人。
羽軒尋到一間密室,丹爐之中煉就了六滴“冰神玉液”用玉瓶封住,向秦雪涵、司徒靜、鐵山與嶽瑤道:“雖說神樹精華的邪氣已被煉化,但冰神玉液可以護住神魂,保心魔不生。而一旦結晶之中的邪氣未曾除淨,也可催動玉液藥力將其化去。只是我不知這玉液是否能夠抗衡神樹精華,一旦有異,需得立時停下運功。”
衆人點了點頭,羽軒便想道:“我現下的修爲已到玄化二重,完全煉化這顆神樹精華,斷然可突破到玄化四重,甚至玄化五重也絕非難事,到時也試着修煉第三重功法。”當下將“冰神玉液”一口吞入,雙掌一上一下蓋住神樹精華,功法一運,只見他周身涌出青紫二氣,雙瞳一睜,一眼爲紫一眼爲青。青眼當中漸漸涌出一點紫意,緩緩化開。
但突然只覺渾身寒熱交加,在經脈之中,羽軒欲要將兩股氣流混而爲一,但驀然胸口一悶,紫青兩氣龍虎相鬥,糾纏不已。隨即只覺胸口彷彿如遭重錘,眼前金星亂冒,喉間便要吐出逆血來。
這時脣瓣上一涼,一縷生靈元氣由脣間而入,直下經脈,平息了羽軒體內躁動的元氣,隨即只聽得秦雪涵在耳畔輕聲說道:“欲速則不達,要用靈氣調和,你不是有靈氣法訣嗎?”
羽軒心下恍然,但不敢說話,將手印結出,依“上古封靈陣圖”所載之法,只見頭頂有一幅虛幻的陣圖鋪展而開,引來一片朦朧薄霧,這便是靈氣所化。
羽軒張口吞入靈氣,又復吐出一口青氣。原來神樹精華已被靈火煉化,化爲一股內息。雄渾內息直衝玄化境的三四重大關,隨即手印一變,導氣歸元,這時便已是玄化四重境的修爲了。
良久,秦雪涵望着羽軒微微蹙着柳眉道:“觀他氣息,顯然已是玄化四重的修爲了,爲何卻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司徒靜把着羽軒的脈搏,心下也是暗道奇怪,隨即擡頭見他頂上那幅虛幻的靈氣陣圖還未消散,細細一看,大驚道:“這是修煉靈力的功法啊,羽軒若是依照這上面的法門導氣歸元,至今仍是未醒,定然是不知不覺地去渡心劫了。”
秦雪涵問道:“什麼是心劫?”
司徒靜道:“心劫是依照心神顯化,靈力增長多少,全在於渡幾重心劫。心劫若渡不過,便永世沉淪於心魔之中,有神魂俱滅的危險!”
秦雪涵驚道:“如此說,只有無慾無求才能渡過心劫?”
司徒靜搖頭道:“若是無慾無求,便不會去渡心劫了。渡心劫的關鍵在於窺破心魔,不沉淪於情慾之中。此事說來容易,其實困難。猶如人處於夢境之中而不自知。”
風嶽問道:“那能否將其喚醒?”
司徒靜搖頭一嘆道:“即便將他手臂斬下,也是喚不醒的,這一切唯有看他的造化了。不過雪涵妹妹的生靈元氣或可助他一臂之力。”
秦雪涵忙問道:“如何相助?”
司徒靜道:“生靈元氣可助他平心靜氣以應心魔,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秦雪涵點了點頭,司徒靜便招呼衆人出去……
這時羽軒陷在心魔幻境之中,只見兩岸巍峨高山,自己乘着一葉小舟行於小河之上。只見河底黑暗一片,不知深淺,更不知身處何處。但黑暗之中卻似有無窮魔力,彷彿見到了權傾一世的王權寶座、用之不盡的財富榮華與冠絕天下的人間絕色。
“權欲、財欲、色慾?”羽軒連忙坐下,任由小舟無漿而動,心中念道:“此等三欲當真是天下第一大誘惑之事啊,我可並非是正人君子,不能再看……可我又是被誰施展了幻術嗎?”
一念及此,驀然風雲變色,水下的黑暗忽然涌起,黑暗之中便是諸多魔神,或猙獰可怖,一片醜惡形狀,或長舌、或千眼、或腸穿肚爛、或妖身人頭……但另一面卻是一派香豔景色,或玉體橫陳、或媚眼如絲,直欲令人鼻血大噴。
羽軒右手正要抓向這天下間最誘惑之事,但突然左手一握,掌間雪刃直劈而下,將誘惑猙獰一斬而斷……
然而黑色並未退去,彷彿黑幕一般又罩了過來,黑色之中便是恐懼臨身……
外界,秦雪涵眼見羽軒的內息漸漸亂了,額上冷汗涔涔,身子顫抖。隨即一縷生靈元氣緩緩渡入,突然羽軒頂上一道氣息衝起,大叫一聲,待得回過神來,才緩緩自語道:“果然,於我而言,恐懼可比誘惑厲害多了。”
秦雪涵見了羽軒醒來,大喜道:“沒事了吧?”
羽軒導氣歸元,回覆了內息,才緩緩點頭。這時只覺秦雪涵吐氣如蘭,一張俏臉就在面前,但見柳眉瓊鼻、明眸善睞。目光下移,更見她一襲衣裙將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了出來,回想幻境之中的景象,不覺鼻孔裡一癢,便即倒地,心中暗道:“現下還是誘惑更強一些了。”
但秦雪涵一驚更甚,只道他傷勢反覆,忙將生靈元氣又渡了過去。羽軒搖頭道:“不妨事,別浪費元氣了。”
秦雪涵長舒一口氣,又有些嗔怪着說道:“渡心劫何其危險,你怎能毫無準備?”
羽軒說道:“原來那是心劫幻境啊,我道還是誰給我施了幻術。不過所幸只是第一重心劫,還令我保留有一絲理智,知道那是幻境。”
秦雪涵問道:“你最後是如何打破幻境的?”
羽軒說道:“所幸有你幫我啊,最終以靈力運起‘封靈陣圖’的破境之法。”
秦雪涵奇道:“我怎麼幫你了?”
羽軒一愕,暗暗在秦雪涵的身子又瞟了一眼,有些尷尬地道:“沒什麼,只是我心中一直念着你,才令我有打破幻境的勇氣。”
秦雪涵面上微微一紅,嗔道:“油嘴滑舌,你在心劫幻境之中見到了什麼?”
羽軒面容一整,說道:“心劫幻境衍生心魔,心魔借人七情六慾顯化幻相。或有恐懼、或有誘惑,更有前塵往事,使人或悲或傷。誘惑景象極易使人沉淪其中,不願離開,久之必然神魂俱滅。而恐懼便使人心驚膽顫,甚至瘋狂。”
“在幻境裡我見過天塌地崩,見過妖魔縱橫,但更令人恐懼的是孤獨。黑暗之中前進無路,後退無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更不知黑暗之中何時會有一隻魔爪伸出,將我吞噬。”
秦雪涵聽了,心下一痛,伸玉臂環在羽軒腰間,身子就勢靠在他肩上,說道:“你的心劫怎麼如此厲害?我也曾聽了人言,第一重心劫不過小試牛刀,只要謹守靈臺清明,便可過關。”
羽軒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但我覺得現下靈力增強了數倍不止。”
秦雪涵纖眉一挑,笑道:“那倒是比常人增幅得多了……”
這時房門突然被風嶽打開,嶽瑤一看,都嘿嘿一道:“打擾了,打擾了。”說罷,便退了出去。
秦雪涵面色紅紅地欲要追上去解釋明白,羽軒將她拉住,笑道:“此事越描越黑,還是不解釋的好,何況他們誤會也無妨。”
秦雪涵哼了一聲,佯裝不悅地道:“誰說無妨的?”當下便取一塊神樹精華握在掌間,隨即房中靈光滿溢,猶如億萬螢火蟲來去飛舞。
羽軒咂了咂嘴道:“不愧是突破九元境啊,竟然這般聲勢。”
過不多時,秦雪涵收斂內息,只見她容光煥發,雙目裡神采內蘊,晶瑩一片。羽軒更加羨慕地道:“不愧是生靈元氣啊,如此修煉下去,豈不是要變成仙女一般?”
秦雪涵笑道:“那你還不努力,小心今後我一腳把你踢了!”
羽軒哀嘆一聲道:“爲了不讓你把我踢了,爲夫得好好努力一把了。”當下取出‘古訣’玉簡,將第三層的功法演練一遍。只覺這第三層的功法較之一二層,難度加深了許多,修煉完畢,每一拳、每一式都蘊含極大的後勁。所謂出力三分,留力七分。紫靈真火內勁兼具爆發與悠長後勁兩者優點。故羽軒往往能與更高境界者爭鋒,加之二十八星宿陣、四尊護法陣、靈陽勁等諸多極高深武學的加持,甚至能有反擊之力。
但突然司徒靜在門外說道:“你們快出來,風嶽尋到了風家人了。”
軒涵聽了,連忙走出,隨着司徒靜來到大廳。只見廳中躺着一名鬚髮皆白、滿面皺紋的老者,風嶽一見軒涵,連忙道:“他是我曾祖,不知爲何受了重傷,你們快來看看。”
軒涵上去查看了一番,羽軒便取一顆穩定傷勢、回覆元氣的丹藥給老者服下,運功化開藥力,才說道:“他身體上的傷勢並不重,主要傷在神魂。”
風嶽驚聲道:“怎會傷在神魂?從未聽說冷氏族人中有極善於靈力的強者啊。”
羽軒問道:“這位前輩身體上的傷勢是冷家人所留,冷家的獨門寒氣我再熟悉不過了,但他神魂上的傷勢我便不知道是何人留了,他是如何尋到這裡?”
風嶽一嘆,說道:“他老人家是我曾祖,風家當代大祭司風勉,因定我爲下任家主,便傳於我一塊玉牌,關鍵時刻可暫代家主傳令,他老人家便是藉着這塊玉牌尋到了我,只說了一聲‘無際大澤幽魂現世’!爾後便暈厥過去了。”
風嶽話音一落,洪擎與夏老從廳外而來,齊齊說道:“我二人領着衆兄弟重修寨門,突然見到南邊陰風滾滾,一片煞氣,似乎羣鬼夜哭一般!”
軒涵、嶽瑤與司徒靜、鐵山六人面面相覷,作不得聲,秦雪涵忽然道:“神樹依祖脈而活……難道祖脈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