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更沒有現在的我
別墅二樓的書房裡，顧家老太爺跟顧夜寒對視着，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中間隔着一張寬闊的書桌。
不過令人意外的，被顧夜寒無視了兩天，又一而再再而三違背其命令的顧家老太爺，一開口卻不是冷聲責罵，反而是帶着關心一樣的問了一句。
“洛家那個小丫頭怎麼樣了？傷的不嚴重吧？”
“謝謝爺爺關心，辰心身體上的傷不嚴重，你現在恢復了。不過她人受到了驚嚇，在短時間內不適合見外人。”顧夜寒編排了一個理由，明明是假的，可是他說的沉着鎮定，沒有一點的心虛。
而且也沒隱藏什麼，直接將之前對李管家所說的“外人”兩字，當面說給了顧家老太爺聽。
顧家老太爺聞言，果然立刻眉心一蹙，一陣怒氣涌動，停了兩三秒纔有壓了回去。
可是再開口，他的聲音比之前低沉了很多。
“請醫生看過了嗎？我讓家庭醫生過去一趟。”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請的醫生跟辰心認識，她看到熟人才會安心接受治療。”顧夜寒再一次的拒絕道。
顧家老太爺沒在繼續忍耐，而是冷哼了一聲。
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醫生都能稱之爲“熟人”，然而他這個爺爺，卻被叫做“外人”，哪裡是一輩子心高氣傲的顧家老太爺能夠接受的。
既然顧夜寒不領他這個情，那麼他也就不再繞圈子了。
顧家老太爺擡了擡眼，憤怒的眼眸裡厲光乍現，直接問道，“你前幾天去英國，是爲了什麼事情？”
“爺爺不都調查清楚了，又何必問我。”顧夜寒冷聲回答道。
“我調查歸我調查，你說的是你說的。這是兩碼子事，不要混爲一談。”顧家的他顏面色嚴厲，問說，“現在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去英國是做了什麼事？”
“談生意。”顧夜寒簡單的給出了答案，除了這三個字以外，沒有多餘的解釋。
顧家老太爺對此非常不滿意，接下來的聲音更像是在低吼，冷笑着下說道，“生意？有什麼生意值得你一個總經理親自飛到英國去談的，合作對象還是一個女人？”
“海瑟薇並不只是一個尋常的女人，她的身份爺爺難道沒調查清楚嗎？”顧夜寒揚了揚眉，嘲諷地反詰了回去。
“你——”
顧家老太爺顯然是沒料到會被顧夜寒如此的反問，彷彿被這個比自己年輕了四十多歲的人看透了所有的事情一般，頓時讓高傲了一輩子他無法接受，怒氣上涌。
他拿起一旁的柺杖，帶着滿身的怒氣站了起來，跟顧夜寒四目對視。
那極爲相似的兩雙眼睛，一個火冒三丈，一個冷若寒霜，宛若一場冰與火的較量。
“我做過什麼事情，調查了什麼人，不需要你來置喙。你現在只要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顧家老太爺氣勢磅礴的逼問着。
顧夜寒還是繼續，他剛纔的話，“爺爺既然調查過海瑟薇，就應該知道她是美國EQ財團的人，更是EQ財團在歐洲事業的負責人，我這次去英國，就是洽談跟EQ財團合作的事情。”
見顧夜寒毫無隱瞞的全都說出口，顧家老太爺的面色才斂了斂，不在那樣的針鋒相對。
卻還是諷刺道，“跟EQ財團合作？我雖然老了，可是沒到老糊塗的地步。公司最近的合作重點一直是斯奈克集團，又是什麼時候跟EQ財團扯上關係的？還是你瞞着我又在密謀些什麼事情？”
“我所洽談的合作案，的確不是跟公司相關的。”顧夜寒格外的坦白，也不用顧家老太爺逼問，直接承認道。
“那又是跟什麼相關？不會是你自己私底下的公司吧？”顧家老太爺眯着眼，略帶試探的問說。
“爺爺既然已經查到了，又何必來問我。”
“顧夜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利用顧氏集團的資源，私下牟利！”
“顧氏集團的資源？呵呵。”顧夜寒突然的冷笑了兩聲，目光鄙夷的掃向顧家老太爺，“就顧氏集團而言，在江城，在國內，的確算得上有錢有勢，資產不少。可是對於國際大型財團的EQ財團而言，他們根本不看在眼裡。爺爺，你既然不是老糊塗，我之所以能夠跟他們牽扯關係，還洽談合作，是因爲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
顧家老太爺在顧夜寒的一通諷刺窒息之下，皺緊了眉心，抿緊了嘴脣，面容全是怒意，黑眸裡低沉沉的，也全都是陰霾着風暴。
顧夜寒不僅沒有閃躲，反而他往前了一步，主動靠了上去。
他低聲道，“爺爺，這一切都要感謝六年前害我除了車禍的那個人。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去美國養病，就不會在美國的醫院裡認識如今EQ財團的掌權人，也就不會跟如此龐大的財團有關係，更不會認識海瑟薇，更沒有現在的我。爺爺，這一切可都是那個人給我的。”
顧夜寒的話音落下後，偌大的書房內，陷入了可怕的靜默中。
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出聲，就這樣冷冷的對視着，只有顧家老太爺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粗-重。
顧夜寒紋絲不動，渾身駭人的氣息到了最高點，甚至壓過了他之前一直佯裝臣服的老人家，在顧家老太爺爺的心底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讓這個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了數十年的老人家，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害怕。
“我……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顧家老太爺的身形一陣踉蹌的晃動，搖搖擺擺着，一屁-股做回了椅子之上，雙目瞪大，驚恐的說道，“你在半年前回來，又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就只是想找出六年前害你出車禍的兇手。”
“爺爺，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想找到那個兇手。想知道在這個家裡，到底是誰那麼恨我，恨不得殺了我！”顧夜寒當着顧家老太爺的面，第一次將仇恨寫在了臉上。
六年前，他在重傷不愈的情況下被迫離開江城，而如今，他羽翼豐-滿，早已不恐懼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