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正坐在她牀榻邊沿已穿好衣裳,卻沒有梳髮的離青瞪眼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最主要的是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爲什麼她都沒有發現?
“本宮是過來讓你幫本宮束髮的。”離青一臉無辜的說道。
“什麼?”蘇清沫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離青見她鞋子都沒有穿的站在地上,輕嘆一聲,起身拉着她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蹲下身給她把已經髒了的白棉布襪子給脫掉,又起身從一旁的衣櫃內拿了一雙展新的白棉布襪重新給她穿上。
似是想到了什麼,再度起身來到衣櫃前,掃了一圈,最後給她挑了一套月白色衣裙放在她的身邊。
擡眼見蘇清沫依舊是一副見鬼了的模樣,不由輕嘆一聲說道:“你先去穿衣裳,本宮去給你打洗臉水過來。”
蘇清沫的視線依舊盯在自己腳上的襪子上沒吱聲,待他離開了,立馬跳下牀榻跑過去把房門呯的一聲關上,抱起那套衣裙跑到屏風後面去換了。
這古代衣裙穿起來很是繁瑣,蘇清沫好一會兒都還沒有把衣釦扣好,離青便已端了一盆熱水推門進來了。嚇得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依着前面的慣例,她實在是擔心那貨會在得知自己還沒有穿好衣裳,會發神經的跑過來幫她穿。
離青沒看到她的身影,先是心一緊。視線在房中尋視了一圈,最後定在屏風後面。
嘴角微勾,把水盆放在洗漱架上,邁步靠近屏風,嘴上說道:“還沒好麼?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本宮幫你可好?”
蘇清沫一聽,手下動作更快了,只可惜忙中出錯,位於腰側下的那兩個釦子,越急就越扣不好。
回答道:“不用。我馬上就好了。”心裡暗罵:解決你妹!挑的這什麼破衣服,釦眼這般小,嚴重不合格嘛。
離青很聽話的站在屏風的外面,等了一會兒還沒見她出來,便不在遲疑直接邁進入到屏風後面。
裡面的蘇清沫哪裡知道這貨會突然進來,所以看到離青站在她面前時,一時間呆住,都忘記要喝斥他。
離青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眼,最後停留在她那兩個還沒有扣好的暗釦上面。
輕嘆一聲自責道:“這處的暗釦確實是不太好扣,早知道,剛纔本宮應該先幫你穿好衣裳再出去打水纔是。”
話落,他的手已經伸了過去。
蘇清沫看着他這嫺熟的動作,臉上兩道寬麪條黯然流下:話說古代男子不是都很含蓄很羞澀的麼?這貨怎麼就不一樣?怎麼就不一樣!
她卻不知道,在離青的認知裡,她早就已經是他的女人,對於動作幫自己的女人穿衣裳,這完全就是夫妻間的情趣好麼。
離青幫她把那處的暗釦扣好,又拿起一旁還沒有穿的輕紗給穿她上:“好了,出去洗漱吧。”說完,還順手在蘇清沫的臉上捏了兩下,隨後心情很好的率先走了出去。
蘇清沫此時的心裡好想哭,她剛纔應該是被調戲了吧?是被那貨給調戲了吧?他怎麼可以這樣?他身爲古代男子的自身修養呢?他的節操呢?都掉到哪裡去了?怎麼可以比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還要開放?這讓她的臉往哪裡擱?要調戲也應該由她來好麼?
唔,思想跑遠了一點,趕緊拉回來。最主要的是,她與他真的有熟到可以調戲的程度嗎?
離青站在一旁侍候完她漱口洗臉後,便拉着她來到梳妝檯前坐下,蘇清沫扭身要起來。
離青卻是一把壓住她的肩膀說道:“別動!本宮來幫你梳髮。”
“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可以的。”蘇清沫很堅決的拒絕,還伸手率先抓起桃木梳,不給他機會。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你昨天都幫本宮梳髮了,本宮今天幫你梳髮也沒什麼不對。”
“……”蘇清沫依舊不爲所動。她昨天幫他梳髮,完全是應了他的請求,她根本就沒有要他還的意思好麼?
離青見她樣,便把語氣放軟了一些,繼續道。“蘇清沫,就當本宮還你昨天那一次行不行?”一邊伸手去拿她手中緊握着的桃木梳。然後蘇清沫看着他那隻比自己的手還要漂亮好看的大爪子,很沒有意志力的鬆開了手。
離青臉上的笑意猶如洪水傾瀉一般,綻放出來。剎那間猶如一盞燭火,照亮了屋內的每一個角落。蘇清沫覺得自己心底那最爲幽暗的一角,也被照亮了。
在他那芳華絕代的笑容中,她感覺自己猶如置身在一片溫暖的汪洋裡,隨着他的眼中那濃厚的喜悅感而輕輕盪漾着。
耳邊響起了他那隨着他梳髮的動作低呤淺唱的話語: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這男人不僅人長的俊,聲音還這麼好聽。只是他淺唱的這些歌詞是不是有些不對啊?蘇清沫在心裡嘀咕着。
離青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撩起她耳前的一縷發,眉眼低垂,面色柔和,嘴角上始終掛着一抹淺淺的透着滿足的笑意。
嘴上詢問道:“蘇清沫,本宮就依着你昨日給本宮梳的那個髮飾梳,好不好?”
蘇清沫聞言從他的那充滿誘惑力的笑容中回過神來:“呃……隨……隨便你。”
“嗯。”離青輕輕的應了一聲,手中把她的頭髮全部都攏在掌心裡,另一隻手從懷中拿了一條雪色綢帶,將頭髮纏繞住,最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你看看,可有哪裡不妥當?本宮可以再做修改。”離青拿起桌上的另一面銅鏡,放在她的肩膀後照着。
蘇清沫透過面前銅鏡裡的反射出來的影像,看清楚了他給她綁的那個蝴蝶結,嘴角抽搐了幾下,還真是該死的與她昨日幫他梳的一模一樣。
擡眼對上他那即緊張又期待得到誇獎的眼神,哪怕心裡不太喜歡那個幼稚的蝴蝶結,現在也說不出口了。他不是說了麼,若是不妥當他還能再幫她做修改。
可她很擔心再來一次的話,自己會溺死在他那一頻一笑的溫柔中。
便衝他點頭,違背良心的誇讚了一句:“你梳的很漂亮,不用修改。”
得到誇獎的離青,雙眼瞬間睜大了幾分,臉上的笑意再度綻放,瞬間眩暈了蘇清沫的狗眼。
待她回過神來,自己與離青已經換了一個位置。她垂眼看着手中這把他剛塞給她的梳子。
吶吶的問道:“你要我幫你梳頭?”
離青與面前銅鏡裡的她對視,理所當然的道:“本宮都幫你梳頭了,你再幫本宮梳頭有什麼不對?”
“……”蘇清沫默然,這貨剛纔不是說,他是爲了還她昨天給他梳頭的那一次麼?現在又讓她給他梳,是不是他明天還要再還自己一次?依這樣循環下去,這帳還能算得清麼魂淡?
可是看着他那滿是笑意的雙眼,只能默默的拿起梳子開始給他梳。隨着她梳頭的動作,離青再度唱起了之前的那首讚歌。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你這歌唱是不是不太合適啊?若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個男子吧?”蘇清沫實在是沒忍住的打斷了他,這歌詞聽着明明就像是一首女兒出嫁的歌謠嘛,還真當她聽不出來是不是?
離青被打斷也不生氣,不過對於她質疑自己的性別這一點,表示有些不滿:“本宮的確是男子,你若是懷疑,本宮今晚便親自向你證明一下,如何?”
蘇清沫一聽,對上他那雙半眯着看不清神色的雙眼,臉上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連忙乾笑着道:“不用這麼麻煩,你本來就是個男子,我看得出來。”視線從上透過他的衣領往裡看,唔,沒有遇到山丘的阻礙物,好一片平平的飛機場。
“哼。”離青冷哼一聲,繼續他剛纔沒有唱完的歌謠: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蘇清沫聽了嘴角也接着繼續抽搐中,卻也不敢再多說,手下動作飛快,拿過他遞過來的雪色綢帶幾下便把他的頭髮綁好,照舊以一個蝴蝶結收尾。
卻不知道,她這樣做正合了離青的心思。
離青擡手摸了一下那個蝴蝶結,隨後很滿意的笑了。
看着銅鏡中兩個人,同樣顏色的衣裳,梳着同樣的髮飾,用同一種顏色的髮帶,還綁了一個同樣的蝴蝶結。唔,果然很般配。
起身再度拉着蘇清沫坐下,伸手從她那百寶盒中拿起一支螺子黛沾了一點水,準備給蘇清沫畫眉。
蘇清沫見此,連忙撇開頭躲避開,看着他一臉認真的說道:“這個真的不用你。”
“呃?可是本宮很想爲你畫眉。”
蘇清沫看他一臉失望的神情,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離青,請相信我,在這世上還有很多事情你都會想要去做,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就可以做的。你懂嗎?”
離青很乾脆的搖頭:“本宮不懂,對於那些做不到的事情,本宮自會知難而退。可爲你畫眉這件事情,本宮明明就可以做到,本宮又爲什麼不能做?”
蘇清沫再度深吸一口氣:“因爲這件事情我自己也可以做到,就無需麻煩你了。”
“本宮並不覺得麻煩。”離青挑了挑眉頭,一副並不打算放棄的樣子。
“可我覺得麻煩,行不行?”蘇清沫咬着牙道。
離青皺眉,一臉很困擾的道:“唔?麻煩麼?你只需要配合一點微微揚起頭,本宮便可以畫的很好。真的,本宮已經試着給自己畫過好多次了,知道以哪種手法,哪種角度能把眉毛畫的又好看又自然。蘇清沫,你要相信本宮。”越說他臉上那種自信的神色便露了出來,讓蘇清沫看了很想罵他娘!
奈何她自身的修養不允許【請問對於一個整天把泥煤掛在嘴邊的人,你真的有修養那種東西麼?】,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可我喜歡自己動手畫眉行不行?”
離青看着她臉上的假笑,臉上的自信蕩然無存,他垂下眼簾,遮掩住眼中的失望,放下手中眉筆:“那本宮去準備早膳。”說完,一臉落寞的轉身離開。
蘇清沫看着他那默默離開的背影,心口微微有些發悶。隨後又暗罵了一句:泥煤!只是一個看起來很蕭瑟的背影而已,你心疼個毛線啊!
今天的早膳準備的很豐富,味道也很美。可蘇清沫卻覺得吃在嘴裡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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