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豫州花魁

“老葉當年也是朝中的頂樑大臣,可惜黨閥之爭向來是不斷的,想做個忠於聖上卻又不結黨的朝官很難得。最後的結果就是像老夫和老葉這般被人打壓,貶往地方一隅。哎,老葉爲人太剛正了,所以一去幽州便是十年。不過幸好這次‘三國之亂’北秦人慘敗而歸,終於被聖上念想起來,做回了他們的御史大臣。說起來他確實找了個好女婿啊!老葉上任路中路過豫州時,曾和老夫說過,春池便是他人生的貴人啊!”這是胡金年的感嘆。

夜晚府院的廳堂裡,胡家人正擺下宴席爲蘇春池一行人接風洗塵,喝了幾杯酒,胡金年情緒一上來,便說了這麼一番話。

蘇春池看着胡金年稍稍低落的神情,看着他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跡,心中也是稍稍沉悶,一將功成萬骨枯,伴君如伴虎。君威難測,生死只在高坐朝堂上的那人一念之間。

“夫君你這是做什麼,今天孩子們都在,大家高高興興的,提那些東西幹什麼?”一旁的胡夫人嗔怪的看着胡金年,眼中也帶着淡淡地傷感和愛憐,她陪伴着胡金年走過了大半生,見到的承受的都是一樣的。

“哈哈,夫人說的是。是我錯了。”胡金年調節了一下情緒,便尷尬的笑着。

於是接下來的宴席,氣氛便沒有那般壓抑了,胡金年滿意的誇獎葉善水慧眼挑情郎,選了個好夫君。再有了解了蘇春池的過去和一些生活中的細節。蘇春池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大靖國平西大將軍的二公子,於是胡金年便很複雜的深深望了蘇春池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說道:其實留在大梁國還是挺好的。

蘇春池也知道老人心中的想法,人家是提點他對他好,但他心中早有了決定,便淡笑着忽略過了這些不談。

一頓晚宴,吃了一個時辰。天色不早了,於是蘇春池便帶着葉善水和諸人離席了。

臨走時,胡金年對蘇春池說道:“明日春池你跟我去個地方,參加個聚會。”

胡金年頗有深意的望了一眼他身邊的葉善水,於是蘇春池便知道了,那事要來了。

夜色如墨,蘇春池回到房中,在葉善水的服侍下洗漱之後,便躺在了牀上。睜着眼睛,心中想着事情,胡金年的話讓他心事再次涌起,那個遠在大靖國的家讓他心中有了一絲牽掛,這天下人諸多明白事理的都心有領會,蘇家的處境並非安穩的。

“相公,可有心事?”葉善水溫柔的爲他脫掉鞋子,端着溫水,溫柔的服侍他淨腳。

以往蘇春池是不習慣別人爲他洗腳的,感覺有種封建奴性,不過今日他沒有反對。

蘇春池沉默着,葉善水也就在沒有追問。

完事後,蘇春池摟着躺在身邊的葉善水,緊緊的。吻着她的青絲,心中忽然便的安定起來,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孩子也即將出生,不管如何都得拼命去保護好自己的一切。

“我想……”蘇春池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提前告訴她的好,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我想等到了洛都,家中安定下來,我回大靖一趟。”蘇春池輕輕說道。

他感覺懷裡的葉善水身子一下繃緊了,然後氣息也瞬間混亂了。便溫柔的低下頭,雙手捧着她精緻

的臉龐,注視着她的慌亂的眼睛說道:“你便留在洛都,安心休養,等待孩子的降生。我畢竟是要在年關參加族中的加冠之禮的,過了年關,便會回來。你用擔心。”

“不行,我要跟着你一道回去,結婚至今,我還沒有見過公公婆婆呢?”葉善水生硬的說着,眼中滿是倔強,她便是這性子,有時候倔起來像頭驢子。

蘇春池輕輕的彈了彈她的瓊鼻,笑着說道:“乖,我說會早點回來便一定會的,孩子出生時我怎能不在身邊呢?回國的旅途漫長而顛簸,你懷着身孕,若是隨我一道回去,對你自己和孩子都是不好的。”

葉善水沉默了,知道蘇春池說的也是在理的。但她心中就是很不安,害怕的不想讓蘇春池離開半刻。

晚上,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擁抱着,一直到了深夜才相擁而睡。

翌日早起,精神爽朗。

吃過早點,胡金年先是出去交代了一下今日的政務,接着快到午時時分纔回到府中。

之後便帶着早已準備好的蘇春池去往聚會的地點,城中河上的一家畫舫上。

隨行的有胡家兄弟,阿丁和米勒還有胡府的護院和管事。

紋窗鏤刻綵衣畫,鶯燕翻飛繞懸樑。

畫舫,在蘇春池眼中像極了前世的遊輪,船上坐樓,樓上疊閣。

胡金年的到來引起了陣陣騷動,穿戴富貴的員外地主,附庸風雅的商賈,家世貧寒的才子書生。

樓中美豔的少女身姿搖曳的在宴席中來回穿梭着,身輕似舞,嬌笑嫣然。

蘇春池像個旁觀者看着樓中搖着扇子眼露興奮的男主,有種疏離感。

胡金年的雅座在樓上,在一位管事的引領下,衆人上了樓梯,圍在圓桌上坐下。

“今日主角便是那豫州花魁淡畫,你且看看此女的風采。”胡金年淡淡地那眼神掃了樓下相互交頭接耳的諸人,對身邊的蘇春池說道。

“此次這清官人淡畫入洛都,還望能借你‘當世俊傑’的聲名一助。”胡金年見蘇春池沉默不語,便把重點點了出來。

蘇春池苦笑了一聲,屁的“當世俊傑”,心中有些不以爲然。

“有情淡畫姑娘。”樓上的紗簾之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

樓下的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仰着腦袋,睜大眼睛,望着紗簾之處,似乎都希望在第一時間看到這位花魁的風采。

蘇春池也轉頭望向了那邊。

紗簾之後有人影晃動,然後一隻纖手掀起布簾走了出來。很美,但蘇春池知道這女子並非是那位神秘的淡畫,後面一個抱着琴的丫鬟模樣的少女走了出來,讓蘇春池第一時間聯想到了秋兒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接着樓中一陣濃厚的呼吸聲混成一團,蘇春池眼睛一亮知道是哪位淡畫要出來了。

凝神望去,蘇春池眼中精光一閃,胸腔裡的心臟竟然加快了幾分,那淡畫竟然比葉善水還有沒上幾分。

輕紗披身,內襯白綢。清淡的眸子一擡起便有種“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斷腸”的味道。

卻是仙子之顏,幽蘭之質。那顧盼之間,星輝閃耀,空氣中似乎瞬間瀰漫着

一種清香爽朗,讓人精神一清,眼前一亮,心兒一緊,口中便是一口禁不住的吞嚥。

雖未出聲,就已是諸人焦點,蘇春池不知道這女子開口,是不是會讓樓下一臉豬哥樣的頭一熱人失控。蘇春池忽然想到什麼,忽而轉頭望向身邊的阿丁,只見此刻向來冷漠的阿丁嘴微張眼發亮,蘇春池知道這女子卻是勾人心魂的。

淡畫輕啓蓮步,慢慢移向蘇春池所在的雅間。

“多謝知府大人,今日捧場。”簡簡單單,一臉淡然,果然是蕙質蘭心的空谷幽蘭。

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界傳來,讓人耳朵發癢,呼吸急促。

人美,音也美妙。

走近了,蘇春池再細看,心中便是不住的點頭。不過剛剛的那陣豬哥反應此刻卻是平息了下去。

蘇春池發現這淡畫卻是美得像仙子,不過也美得讓他想起了前世的那些電影明星,雖美但是卻不真實,用蘇春池此刻心中的話來說便是“裝”。

葉善水雖然沒有她美豔,也沒有她那般淡雅的氣質。但是她會笑會哭會倔強的看着你。而眼前的這位姑娘呢,蘇春池只看出了兩個字,天生的“戲子”。如此一來剛剛的興趣瞬間隱去,有些淡然無味了。

“淡畫姑娘不必多禮,來我爲你介紹一位貴人。”胡金年笑着起身,看向蘇春池,蘇春池便跟着站了起來,臉上掛着淡笑,心中卻有些敷衍。

“這位便是聖上眼中的‘當世俊傑’蘇春池公子,後日啓程前往洛都時,你便隨着蘇公子一道進京吧!”胡金年熱情的拉着蘇春池的手,說道。

最先有反應的不是眼前的淡畫,而是樓下安靜聽着雅間中談話的衆人。

“啊,‘當世俊傑’竟然在樓上。”有人驚聲尖叫。

“知府大人所言定不會錯的,不知道這位聖上口中的俊傑是何等風采,看來今日我等有福了,可以一探其人風姿。”有人似是很是敬佩。

“哼,沽名釣譽之輩,不過是借聖上口中的一句金言。”有人當即不悅的說道,淡畫姑娘還在樓上,這風采可被此子給奪去了。

“當世俊傑”淡畫淡然的眼中瞬間一亮,這邊是今日風頭一時無二的蘇春池。

淡畫凝神望去,卻也有幾分味道的,容貌稱得上俊朗,氣質也不凡。不過那臉上的淡笑?是要欲擒故縱的小伎倆嗎?

淡畫眼神又暗了下去,臉上淡然,心中卻盤算着,跟隨着蘇春池卻是對自己此次洛都一行有益處的。

於是便淡淡地頜首輕啓朱脣:“見過蘇公子。”

“不敢,淡畫姑娘果然傾城仙姿,這次洛都之行必然會拔得頭籌的。”蘇春池客氣的寒暄了兩聲。

蘇春池只是客套的一句話,但落在眼前的淡畫耳中,卻更加加重了他欲擒故縱的念頭,也不過是貪圖美色之徒,人是不錯的,不過還達不到姑娘心中的情郎資格。

見過胡金年之後,淡畫便邁着步子,向樓下走去。

今日聚會,一是造勢,而是爲她的唱曲天上兩首詞曲。

所以免不了要給足大家面子,做足樣子。

歌要有,舞要跳。

終於碼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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