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牛闌珊出事了,算是報應嗎?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呂操進了安定醫院,花滿勤又來上班,尚靜離開了,處裡還有自己,這些歸納起來,其實馮喆已經察覺出安全局的人是來調查牛闌珊的,可是他不能確定,牛闌珊,她能做出什麼有損於國家的事情呢?
見馮喆懵懵懂懂,花滿勤笑:“我不應該笑,我不是在對牛闌珊落井下石,我也不習慣在背後議論別人,但是她出事的方式真的很好笑,想想,也符合她的爲人。”
牛闌珊出事的方式很可笑?怎麼就符合她的爲人,馮喆不明就裡。
“你們去了天門山,對吧?”
馮喆回答是,花滿勤又問:“幾天後牛闌珊接到局裡一個電話,要她去省裡參加一個會議,對吧?”
馮喆又回答是,花滿勤說:“她是去省裡開會了,可就在回來的路上,她犯了一個符合她爲人和性格的錯誤。”
“牛闌珊這人愛佔小便宜,這次去省裡,她坐的是火車去的,當然她去之前要求局裡給她派輛車,只是局裡沒有同意,爲什麼局裡沒同意,也許是因爲她級別不夠,也許,是出於其他因素的考慮。自然,開完了會牛闌珊也是坐火車回來的,是臥鋪,和她同層的一個男子在半道下了車,也是這個男的糊塗,將一個牛皮的信封留置在了牀鋪上,恰好,牛闌珊就看到了,於是,你也能猜到結果,牛闌珊將那個信封拿了過去,帶走了。”
“拿了過去這種說辭,是我的想法,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男人的身份是省國安局的,他怎麼糊塗怎麼瀆職,這個咱們不說,安全局這會是以盜竊國家機密文件罪逮捕了牛闌珊,說她是間諜,是在危害國家安全,是竊取國家機密。”
間諜,竊取國家機密?
怎麼會這樣?
馮喆心說花滿勤分析的很對,牛闌珊只可能貪圖小便宜“拿”走那個信封,而不會涉及到國家安全級別上做間諜。
“牛闌珊將安全局工作人員的信竊爲己有,雖然我相信她不會做間諜,但她這也絕不是拾遺,起碼是不當得利,爲什麼這樣說呢,因爲信封裡有一些現金,你是法律專業出身,應該比我瞭解不當得利這個概念的含義,就算她是撿的,可她也沒有交給乘警或者有關部門,現在她被抓起來的原因是,這個信封裡不但有現金,還有一些機密文件!牛闌珊將現金竊爲己有了,那份機密文件她沒有扔,可能扔了這會情況會對她更加不利,那些機密就會泄露,她作爲國家工作人員,應該能分辨出那些文件的重要性,所以,她沒有扔掉文件,而是將文件帶回了家,藏了起來。”
竟然這樣?
“這樣,牛闌珊還能說的清楚嗎?黃泥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了,安全局的人是吃素的嗎?不到一天,他們就鎖定了牛闌珊,並且從她家將那封信搜了出來,安全局具體怎麼辦案,咱們不懂,可是牛闌珊作爲一個公務人員,在撿到了有關國家機密文件的情況下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說,她的未來,將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所有人都會覺得牛闌珊不值!辦公室裡沒有秘密,局裡人很快就都會知道牛闌珊出了什麼事,她就是一塊錢十一個,一毛不值!可是能怪誰,你到處裡一年了,你說牛闌珊這樣,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日積月累的秉性造成的?”
馮喆沉默了,花滿勤的話讓他感覺到,牛闌珊這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難逃了,花滿勤說的沒錯,撿錢不還,是道德問題,可是作爲公務員卻做出有意圖泄露國家機密的舉動,就是難以被原諒的了,現在安全局以竊取國家機密罪對她進行偵查,她怎麼說得清?就是說得清楚,今後將怎麼辦?
“話就說到這,你該幹什麼,你就去,就當我不在處裡。”
“再囉嗦一句,小馮,你不覺得咱們這個老幹部處,風水有些問題嗎?怎麼老是出事?”
老幹部處風水問題馮喆以前也考慮過,本來大家都是無神論,可處裡接二連三的出事,總會讓人心裡產生疲憊。
花滿勤是在暗示自己,讓自己也離開老年幹部處嗎?
司法局老幹部處副處長牛闌珊被省安全局立案偵查的事情,果真很快的在機關散播開了,絕大部分人都和花滿勤分析的那樣,認爲牛闌珊只是貪圖便宜,愛錢,絕不會有做間諜的圖謀。
可是議論只是議論,牛闌珊事件的定性權利不在武陵市司法局,局裡的人說說,也只是說說。
安全局的那兩位工作人員沒有再來找過馮喆談話,老幹部處裡就剩下馮喆一個人在正常上班,花滿勤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馮喆也不清楚花滿勤什麼時候會調走,權當真的就是自己一個人在老幹部處一夫當關了。
今年的中秋節和國慶節銜接在一起,於是接連放了幾天假,馮喆故地重遊,到曾經的八里鋪去了一趟,這裡早就面目全非,高樓大廈建設的速度異乎尋常的快,早就找不到一點往日的痕跡,唯有的一絲印象也只存於心裡。
楊凌是不會回來了嗎?她又會在哪裡?
馮喆逗留半日,重新回到武陵,滿大街都是節日的喜慶氣氛,他百無聊賴,在宿舍裡睡了兩天沒出門。
“呯呯”,傳來了敲門聲,馮喆將桌上寫了好幾頁的紙收進抽屜,拉開門,一張生動的笑臉就呈現在眼前。
“不會在家閉門造車吧?”嚴然一臉笑意的看着馮喆,馮喆錯身讓她進來,回答說:“那倒沒有,就是金屋藏嬌了一下。”
“嗯?在哪呢?誰呀,我瞧瞧。”
嚴然說着就往屋裡走,但是誰也沒看見,馮喆就說:“這不遠在天邊嘛。”
嚴然聽了又笑:“就你會說。”
嚴然的語氣有嬌嗔的味道,馮喆讓她坐,就拿了一個紫砂杯去洗洗,給嚴然泡茶。
“嗯,對我還是特殊照顧,喝水杯子是新的,沒人用過。”
“你是衛生系統的人,用的東西必然都講究衛生,對你當然要特殊對待,不光這杯子沒人用過,連着這屋子,從我住進來之後,你是第二個來的女士,當然,也是最漂亮的。”
嚴然聽了一呶嘴:“那第一個女人是誰?”
“這個……”
嚴然大眼看着馮喆,馮喆不說話,嚴然臉色一暗,馮喆轉身坐到桌前,說:“嗯,本來是局裡的機密,現在我就不妨透露給你,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那個女人,其實你也認識……”
“是不是那個小娜?”
馮喆心裡好笑,臉上嚴肅的說:“嗯,是牛闌珊,我們處副處長。”
嚴然一聽就跳起來,作勢要打馮喆,但是又收回了手:“你呀,真是!”
“牛處長在我剛到的時候,帶我進的這個門,你說小娜,那個小娜幹嘛要來我這裡,再說,她要來,我就讓她來嗎?”
“前兩天我來找過你的,可是你不在,今天八號了,我想你就是回去和家人團聚,也該回來了,”嚴然說着一笑:“家裡一切都好吧?”
馮喆試着和嚴然相處的輕鬆些,可是嚴然提及家人的話讓他有些鬱結,就打岔說:“那你還不算是三顧茅廬!算好事成雙而已,不過正好你來了,不然想請你吃飯都不知去哪找你。”
“去我單位、去富臨小區我家找我呀,你怎麼要請我吃飯?”
“你這不是高就了嗎,趁早巴結,不然哪天你做了藥品監察局局長,哪能輪到我伺候。”
“這樣啊,嗯,本未來局長就把手機號告訴你,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你號多少,我直接打過去?”
馮喆拿起筆說:“我沒有,你說,我記一下。”
嚴然說了號碼,馮喆問:“你單位十一期間上班呀?富臨小區到是知道,要不去的時候拿個高音喇叭,在小區院裡喊‘嫣然一笑的嚴然,你在哪棟樓,幾層幾號,小的馮喆來了,麻煩你老人家接見’”。
馮喆說着嚴然就咯咯的笑,馮喆看看時間,起身說:“走,請未來局長輕移蓮步,咱們用膳去也。”
“聽你說話我覺得我不像是什麼局長,倒像是慈禧太后似得。”
“哪能,有這麼漂亮的慈禧太后嗎?大清國民多幸福啊!”
“呀!馮喆,你敢笑我!”
兩人說說笑笑的,坐車就到了桃源賓館,馮喆剛進門就看到樑志國和幾個人在大廳說話,樑志國也一眼就看到了馮喆,馮喆在想,是不是要過去打個招呼,嚴然卻眼睛一亮,拉着馮喆的胳膊就朝着樑志國這幾個人快步走了過去。
“老舅!”
老舅?這些人哪個是嚴然的舅舅,難道是樑志國?
嚴然到了一個人的身前伸手就抱住這人的胳膊,馮喆一看,嚴然抱住的,是省安全局的那個不苟言笑姓王的人。
這人原來是嚴然的舅舅。
馮喆瞧其他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就叫了一聲處長,樑志國看看嚴然,對馮喆點點頭。
“然然,你來這裡做什麼?”那個姓王的問嚴然,嚴然說:“來賓館自然是吃飯啊!怎麼就你能來?那賓館可不就倒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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