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書記,法律的公正是社會的最後一道防線,不管什麼社會制度,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這絕不能當做一個空話口號來喊,法律不是遮羞布,更不是保護傘,在位言職,我個人覺得穆亞青沒錯,唐經天更是沒錯,請肖書記慎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肖抗戰明白一切的壓力來自於易本初,他到了嚴守一那裡彙報了這件事,於是對於穆亞青的調查就結束了。其實所有明白的人都清楚,凡是易本初堅持的,嚴守一就會反對,凡是易本初不歡迎的,嚴守一就會贊成,兩人的矛盾已經公開明朗化。
這樣,穆亞青被調入縣巡警隊做副隊長,唐經天也到了局裡任副局長。
但是在唐經天到縣局上任的第一天,他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妙齡女子舉着一面“尋找施暴者,請善良的人們幫幫我可憐的妹妹”的牌子站在公安局大門左側的人行橫道邊上,過往的人們紛紛圍觀,唐經天看到那個女子在人羣中臉上帶着淡漠的表情,心說這女子的內心何其的強大,而但凡有着強大內心的人,往往都是生活總遭受了嚴重的挫折和心靈受到深度創傷的。
朱曉紅站在公安局門前舉牌徵集知情人提供強姦侮辱自己妹妹朱曉梅發瘋證據的舉動馮喆也知道了,而因爲高菊仙在劉秋華死的時候說的那番話成爲了胡鳳舉當日和她在寺窪村的家裡並不是強姦而是**的證據,高菊仙在檢察院再次來人覈對情況的時候,也沒有再更改這種說辭,這導致了胡鳳舉被監獄管理局再次提審,結果是胡鳳舉的刑名改判爲防衛過當,從而服刑的日期相抵消,也從監獄裡被放了出來。
高菊仙不會更改和胡鳳舉是通jian而不是被其強姦的說辭,劉秋華已經死了,自己說的話顛來倒去的,她擔心會遭到公安部門的追責,而胡鳳舉自從出了監獄大門後就遍世界的找劉二春,聲言要弄死這個死太監,可是劉二春這時卻從梅山消失不見了,於是胡鳳舉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到劉家老大劉華春家門前的石墩子上坐一會或者睡一會像是上班報道,胡鳳舉的父親曾指着鼻子罵他女人可以不要自己的骨肉卻不能不要的話,胡鳳舉心裡明白高菊仙生的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動過心回憶過那天在高菊仙白嫩豐滿的身軀上快意無比的馳騁縱橫,但是他不能去找高菊仙,這和自制力無關,而源自於許多因素,這也不僅僅因爲高菊仙在他出獄的那天就悄然的找到了他對他說敢在糾纏自己就再去公安那裡告他強姦你不要臉我也豁出去了,而且是因爲在監獄裡,有人警告過他出來之後要“老實點”,不然能讓你出去,也能重新將你弄回來。
監獄的滋味,胡鳳舉在有生之年是再也不想嘗試了。
前前後後,馮喆從王趁鈴那裡給梅山要來了一千多萬搞香菇養殖,城關鎮的香菇養殖廠也辦的非常有規模,但是具體的投資到底有多少,這隻有易本初心裡清楚,在場子落成的時候易本初專門請市宣傳部的人帶着電視臺和報社記者來現場採訪,帶隊的是市宣傳部副部長焦海燕,馮喆作爲梅山宣傳部門的頭頭,接待焦海燕是分內之事,在吃吃喝喝和走馬觀花之後,馮喆算了一下,招待焦海燕這些人,梅山的財政又少了十多萬。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女子不可一日無錢,焦海燕是女人,但卻不是什麼小女人,她一貫的就表現出對權力極其貪婪的佔有慾,這一點比許多的大丈夫還赤裸,在公衆面前,焦海燕和馮喆表現出了非常融洽和親密的關係,將黨校同學和老相識老部下老同事的關係演繹的淋漓盡致,但是私下焦海燕極力的避免和馮喆單獨相處。
一個男人將一個脫光的女人怎麼樣了那是正常的,但是要這個男人面對着一個光溜溜還是任由你處置的美麗女人卻無動於衷,假如這個男人不是性無能和變態,那麼這個男子的心裡是十分可怕的。
焦海燕假設馮喆是出於對自己的喜愛而尊重自制,但想起來這牽強的理由都站不住腳和可笑——焦海燕覺得這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早已經不是少男少女幻想愛情的年紀了,而這個時代中有幾個人還相信真正的愛情?愛情是幻想品奢侈品,尤其對於官場中的女人而言,那永遠是可望不可及的憧憬。
李凱旋的說辭沒錯,朱陽關鎮的香菇養殖已經比較成熟,在這種技術的支持和財力的保障之下,城關鎮的香菇成品無論是產量和品相都相當的好,易本初在常委會上自信滿滿的說:“城關鎮的香菇成功,只是一個開端,起到示範作用,等春節過後,要在全縣內所有鄉、鎮乃至村將工作展開。”
易本初的這些話是對嚴守一說的,嚴守一也表示,原來提倡的百戶千畝工程可以推廣,至於銷售,可以統一以“梅山香菇,品質保證”這個語句向外宣傳,要敢於亮出梅山的品牌,要增強梅山人的自信心,如果效益優良,可以再考慮設立其他富農項目。
上面一句話,下面跑斷腿,各鄉鎮爲了提前落實“百畝千戶”富民工程,出動了工作人員到行政村挨家挨戶的做工作搞動員,但是收到的效果不甚顯著,大多聽到的是老百姓背後的謾罵和惡言惡語的頂撞,但是本着理解也得做不理解也得做的原則,尤其各鄉鎮爲了完成硬性指標向縣裡交差,不公開的提出了各種對農民的獎勵措施,半間房的許諾是,但凡願意養殖香菇一畝地以上的,不但免費提供技術支持,而且提供種植香菇所需要的所有材料,另外還按照畝數獎勵資金一百到五百元不等。
這個決定在執行中有所修整,原因是統一發放塑料薄膜和竹竿等物品鎮上和各村沒有那麼多的人員可以調遣,於是改成將這些全都換算成了錢,直接的發放到養殖戶的手裡。
這樣,羣衆的積極性被煽動了起來,大家都奔錢而來,而寺窪村的人再次糾結起來鬧起了事,原因是他們也想養香菇,想得鎮上的那份錢,但是現在擁有的土地已經坑坑窪窪,失去了種植作物和養殖香菇的條件和可能性。
放着能瞅見的錢拿不到手,已經習慣了告狀聚衆鬧事的寺窪村人將分成留在半間房就近居住的村民和有意到城關鎮落戶的人匯合在了一起,他們又堵住了半間房鎮政府的大門,口口聲聲的說原來當初的離地不失地的口號根本就是一個騙局,鎮政府就是將寺窪村的人當成後孃養的孩子,他們揚言,要麼給錢,要麼,他們不搬遷了。
時間就在曲曲折折和磕磕碰碰中慢慢過去,十一過後,梅山終於遇到了“全民養殖香菇”所伴隨而來的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香菇太多,市場飽和,賣不出去,銷路成了問題。
當時易本初一力推崇要全縣養殖香菇的,這下第一個急的當然應該是他,馮喆這會也印證了當初自己的想法:易本初在寺窪村的事情上給嚴守一推波助瀾的想看嚴守一無法收拾的笑話,而嚴守一在香菇的事情上同樣的將易本初推上了風口浪尖,兩人對彼此都包藏着禍心。
秋高氣爽,唐經天拿了兩把獵槍請馮喆去東凡鄉後山打獵,這地方唐經天經常來,他對馮喆說了好幾次,但是馮喆都沒空,這兩天易本初和嚴守一在香菇銷售的事情上鬧得很厲害,呆在縣裡會遭受無妄之災,還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閒。
馮喆之前遠遠的觀望過東凡的山巒一次,但是近距離的深入,還是頭一回。
山野連綿,十里八里的荒無人煙,總有野生動物出現,唐經天將車停在山下和馮喆往山上爬,不一會唐經天就看到了一頭獐子,拿着槍要打,卻又放下了,馮喆問唐經天怎麼回事,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纔不是有什麼惻隱之心,這傢伙在尋偶期。”
“你懂得倒是多,人研究夠了,這會倒是鑽研起了畜生。”
唐經天正經了起來:“我沒有你懂得多,也不懂畜生,但是現在秋高氣爽,對人而言都有春華秋實的說法,動物還不成雙成對?你知道狗熊和蛇吧,這會不都準備冬眠?”
“你這理由太牽強,”馮喆說着話,看着那隻獐子輕巧的跳着隱藏到樹林中去了,這時唐經天卻跑了起來,馮喆笑:“我看這獐子絕對是母的,你跟着它,總會有收穫。”
唐經天的本意就是這個,兩人順着獐子的方向追了一會,馮喆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唐經天警惕的往四周看看,說這裡有女人。
“見鬼了你,這明明是麝香的味道,獐子又名原麝,雄性能分泌麝香,剛剛那母獐子就是聞着這氣味跑過來的。”
唐經天哦了一聲,這時果然眼前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個頭的獐子,樣子也不畏人,看着就是一公一母,馮喆和唐經天對視了一眼,兩人正要說不破壞動物戀愛,一聲槍響,那個個頭大的獐子噗通的就倒在地上,母獐子要跑,又是一聲槍響,這隻獐子也沒有幸免。
“他媽de誰?”唐經天看着打槍的地方喊:“奶奶的,給老子滾出來!”
樹林中窸窸窣窣的,一個女子穿着軍用的迷彩服扛着一杆槍走了出來,唐經天怒道:“你哪部分的?持槍證拿出來看看!沒看到有人在這!打中了人怎麼辦?”
女人打槍還打的很準,唐經天疑惑這人不知是什麼來頭,說話的口氣也轉變了。
這女子冷冷的盯了一下唐經天,乜了一下馮喆,徑直的到了已經不動彈的獐子跟前。
唐經天扭回頭輕聲問:“你認識?”
人生何處不相逢,馮喆當然認識她,這女的是省城裡被阮煜豐介紹給自己的“對象”亓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