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2015-10-10
蜀山無量觀。
夜已深，姜易獨坐在木椅上看着古籍，眉頭緊鎖，似是有一些未能理解之處。
忽然他微微一怔，自語道：“有妖氣。”
剛起身，就見清逸悠哉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掌門師叔，別來無恙？”清逸笑道。
妖氣就是從他身上出來的，姜易不禁暗暗警覺。
“清逸師侄，下山求道好些日子了，此刻回蜀山，可是有什麼感悟？”
“感悟自然是有的，不過回來的主要目的，還是要請師叔幫個小忙。”
“哦？幫什麼忙？”
“幫我增進功力。”
“什麼意思？”
“馬上你就知道了。”
清逸陰陰一笑，身形如幻影般猛然竄出，指尖點在姜易咽喉處，動作迅猛之極，姜易竟毫無還手之力。
姜易全身無法動彈，驚怒道：“師侄，你這是要做什麼！”
“自然是要師叔幫忙啦。”
清逸隨手將手掌按上姜易天靈蓋。
感覺體內精元在瘋狂流逝，姜易生平第一次感到絕望。
活了這麼久，還從沒這樣絕望過。
就這麼死了？
呵，看來是了。
此時此刻，眼中彷彿出現了當年那個新入蜀山、信誓旦旦要入道的自己，每天上下蜀山挑水劈柴，修習武功，磨練心性。
每次路過那條清水河，都會停下來看看站在河邊望着河水的莫知禮師兄，師父總說知禮師兄是離道最近的，也是悟性最高的，自己卻總是不服氣。
直到知禮師兄最終得道，並起道號爲清虛，自己才徹底服氣。
然而還有另一個人不服氣。
就是殷榮師弟。
殷榮師弟向來自詡天賦驚人，總認爲他自己纔是應該最先得道的，莫知禮師兄得道之後，他就因爲太過急躁而走火入魔，成爲了禍害蒼生的劍魔。
而姜易，反倒是最後成爲蜀山掌門之人。
可活得最自在的，卻還是已得道的清虛。
想想當年，他們三人時常會聚在一起聊天閒扯，關係很好。清虛得道之後，就一切都變了。
現在，殷榮師弟已經死了，連姜易也要死了。
那一代的年輕弟子，就只剩下清虛一人了。
想必清虛是不會因此感到寂寞的吧？
那老小子，向來是不需要別人安慰的。
念至此，姜易最終閉上了雙眼。
清逸收回手掌，開心地笑了。
然而還未等他細細感受，突然臉上一陣黑一陣白，表情痛苦道：“糟了，姜易的道家真氣與妖皇的妖力發生衝突了……要趕快找個地方調和一下。”
說罷快速跑出無量觀。
第二天一早，整個蜀山都轟動了。
掌門死了。
掌門死了！
不管是剛入門的新弟子，還是有多年資歷的老弟子，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都是：誰來繼任掌門？
無論是論資歷還是論武功，最應該繼任掌門的都是大弟子清欲。至於李修冥，雖然他稱呼姜易爲師父，但除了清欲和姜易本人，沒有人會承認他是蜀山弟子，繼任掌門就更不會有人服氣了。
於情於理都應該是清欲繼任，可總會有那麼一個兩個自命不凡的人，只希望自己能擔大任。
清琰就是其中之一。
他雖平時練功不太刻骨，但在蜀山卻培養了不少自己的親信，許多弟子都對他死心塌地，再加上當日主持鎖仙劍陣時體驗了一把權勢的滋味，便更是欲罷不能，此刻難得機會來了，他自然不想放棄。
當然，這些都只是私下裡的暗流。這個時候，所有弟子都聚集在廣場，姜易的屍體就被放置在廣場最中央。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所有弟子都表現出極度悲痛的樣子，氣氛比較沉悶。
半晌，李修冥走入人羣中，來到了離姜易最近的清欲旁邊。
他望着姜易的屍身，良久沒有言語。
至於清琰，他可不敢爲當年蜀山險些滅門的事找李修冥麻煩，他對李修冥已經只剩下畏懼了。
“師弟，看出什麼線索了嗎？兇手是誰？”清欲道。
“是清逸。”李修冥淡淡道。
“你怎麼知道？”
“清逸殺過我一個朋友，死法跟師父一樣。”
“你跟我提起過，清逸的意識已與劍魔主元神同化，如今竟連師父都鬥不過他了……清逸已然入魔，身爲蜀山大弟子，只有我前去斬妖除魔了！”
“清逸此生註定是我的宿敵，他的事自然該由我來解決，他遲早會來給我下戰書的。大師兄，你還是留下來繼任掌門之位吧。”李修冥說這句話時若有若無地看了清琰一眼，清琰頓時心虛。
“師弟，師父死了你怎麼會這麼平靜？這不像你的作風啊，難道……你已悟道？”
李修冥淡然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大師兄，若是清逸給我下了戰書，我定會應戰。那時希望你能收下我那個小徒弟莫愁，日後他定是蜀山弟子中的佼佼者。”
“我知道了……師弟，其實你纔是最有資格做掌門的人，無論是武功還是心性，我都比不上你。”
“大師兄。”
“嗯？”
“莫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