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千柔看我東張西望,皺了皺眉問:“你幹嗎?”
“沒事,走吧。”她沒看見黃泉君嗎?
“君公子神情有些恍恍惚惚的,我送他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修養了,現在一切都被抹滅,他也不再是大家趨之若鶩的帝王星,我不希望他再牽扯進來。”藍千柔輕淺的說。
“滅世之後,他能倖免於難?”我緩緩的說:“我們都說不會阻止他滅世,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個人間有太多掛念,你一路輔佐千歲爺滅世,最終,君公子肯定會受到牽連的。”
藍千柔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結果,我和他本來也沒有結果,能多一天的相處便多一天,再者說,你也知道我主子並不想滅世。”
“千柔姐,其實我早就想喊你一聲姐了,無論之前你是不是出賣過我,是不是傷害過我,但是你拼命救我,不止一次,我還是很感激你的,每一次無助的時候,幾乎都是你在我身邊,我現在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取捨。”
藍千柔聽着我的肺腑之言,似乎並不動容,她淡淡的說:“取捨這樣的事,你是不能奢求別人來幫你下定論的。”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又說:“再者說,你真心想幫他滅世,只要放出你的洪荒之力便足夠了,天地間,沒有什麼力量能抵擋你的洪荒之力,你現在算是獨一無二的人了。”
“我都不知道那種力量怎麼釋放出來的。”我皺眉,我從來沒有自主的釋放過那個力量。
“你如果真的是內心想釋放出來那個力量的話,就肯定能釋放出來。”藍千柔淡淡的說:“不過是你根本不想罷了。”
說話間,居然就到了左相府的側門,這是縮地千里,還是真的就那麼近?
“左相府,還是如此陰森,一點都沒有變。”好像之前那些災難對這裡沒有任何的影響一般。
藍千柔一言不發,一把將我拉到一邊的樹叢裡躲起來,不一會兒就看見一隊黑衣人,擡着一口棺材緩緩的走過來,前面幾個白衣女人點着燈籠,棺材上佈滿了紅色的帷幕,看着又像喪事,又像喜事。
這些我怎麼覺得很熟悉,好像在之前就遇見過一次。
“噓……”藍千柔伸出手指壓在我脣上,擋住了我的疑問。
那些人走得很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側門外了,又等了很久,棺材又緩緩的被擡了出來,棺材蓋不見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躺着一個人,好像有些支離破碎的。
然後棺材越走越遠,不久便完全消失之後,藍千柔這才站起來,皺着眉說:“那個老狐狸,趁着現在一片混亂,還在幹這個傷天害理的勾當。”
“這是什麼?”
“結陰親。”
“地府都毀了,人死後,鬼魂尚且無容身之地,這個陰親從何說起?”我奇怪的問。
“他結的可不是地府的陰親,而是地獄,你沒看到被接走的,全是支離破碎的殘肢嗎?”
“地獄……地獄的惡鬼不是都在受苦嗎?”
“正是因爲受苦,才那麼兇殘,用人間女子的殘肢讓他們安定下來,這也是地獄看守者的一種手段,而提供這些女子的人,可以得到地獄的饋贈,很可能是財運,官運,壽命,什麼的。”
“難怪他官運亨通,原來不只是因爲千歲爺。”
“以前他做這些,饋贈只有很少是自己的,大部分都是千歲爺拿走了,現在,可是全部都是他的,而且地府滅了,地獄之門被打開,地獄的惡鬼在蠢蠢欲動,對人間女子的殘肢就變得尤爲需求,饋贈也更多。”
“那麼大夫人,也不是諸葛晗雪殺的,而是被結陰親了?”
“本來不是大夫,是諸葛晗雪用妖術把結陰親的人,換成了大夫人,所以總的來說,還是諸葛晗雪殺的。”藍千柔淡淡的說。
“那些下人,奴婢,不是嫁給鬼,就是結陰親了?”
“恩。”
“那麼之前,初一晚上請客又是什麼情況?”
“百鬼席,當初是爲了給千歲爺養陰兵用的,現在估計也沒有辦了吧,不過結陰親,那麼多好處,他果然不會停。”
“那我們現在進去嗎?”我有一種現在進去會被殺人滅口的感覺。
“自然,不然如何留下?不過,我他肯定是不敢動,你一個小丫頭,難不保,就是要被送去結陰親的,比較,這個府中的侍女越來越少了。”
說完,藍千柔就大大方方的上去敲門,但是根本沒人迴應,這種日子,府中任何人都不會出來的,犯了忌諱,觸怒那些接親的地獄守護者,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會有人來給你開門的吧,誰也不傻,今天這個日子,巴不得躲在被子裡,誰都看不見。”
“那就堂堂正正的踢門進去了啊,反正我是敲過門的。”藍千柔說完,一腳就把門踢開了,頓時一股血腥味,帶着腐臭散了開來。
“好難聞。”我皺起眉說。
“自然了,這段時間,怕是天天晚上都要來一遭吧,畢竟需求真的是太大了。”
“喪盡天良。”我憤怒的低喃。
“走,我們去諸葛天墨的寢室。”
“大半夜的,你去他寢室幹嗎?”
“打個賭,他絕對還沒睡,等着地獄給他饋贈呢。”
藍千柔勾脣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有什麼好笑的?但是我總覺得她這個笑容帶着一抹淡淡的寒意。
駕輕熟路的來到諸葛天墨的寢室,我從來沒有來過他的寢室,藍千柔怎麼會那麼熟悉,果然那裡還亮着,她二話不說,一腳踢開門,諸葛天墨驚怒不已的回頭,看見我們似乎十分錯愕。
“左相大人好久不見了,近日可好?”藍千柔輕描淡寫的問。
“你……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是千歲爺有什麼吩咐嗎?”
“左相大人是不是在等地獄來的使者呢?”藍千柔垂下眸子問。
“藍姑娘這是何意?”諸葛天墨滿頭冒汗,聲音也有些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