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兩邊各站一個手持物件的矮人,表情詭異至極,我和刑秋扶着二華快速走過去,難道這地方真我們猜對了,的確和王禿子從胡月棺材裡拿走的沉香“僰”盒有關?
“是僰字。”刑秋情緒激動的盯着大門上的刻字,伸手去摸,“陰刻,年頭不少了,難道當年崇禎滅僰人,九絲城之戰後,那些僰人被一路追趕到這裡?”
“別碰!”我趕緊阻攔他,“你他孃的不要命了,你忘了剛纔那道石門上?”
仔細再看這石門和剛纔我們看到的那道石門差別不大,我擔心這石門上也被死人蠟封住,拉着刑秋和二華後退到安全的距離後,纔去看石門上的字,以及兩邊形狀怪異的雕像。
也不能怪我草木皆兵,剛纔的蟲潮嚇的我夠嗆,現在想起來還渾身發毛,腿肚子轉筋。
“剛纔那道石門表面被塗抹死人蠟,所以看起來呈詭異的青黑色,表面色澤如蠟,這道石門沒問題,光澤比剛纔那個銳利的多,可見是本身石頭打磨出來的。”刑秋一副很是鄙夷的樣子看着我,話裡話外的意思顯然是說我智商低,好像就他帶腦子出門了一樣。
在我非常不服氣的注視下,他昂首闊步走到左邊門口的雕像,“這是伎伶,傳說僰人矮小,先秦時期僰民多爲伎人戲偶,看來沒錯,這地方的確和僰人有關,你過來看看,他手裡拿着的這種東西叫巫笛,是僰人祭祀時巫者用來溝通鬼神的。”
聽他說的這麼邪乎,我也沒忍住,把二華靠牆扶坐下之後就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這僰人雕像矮小非常,連我的腰都不到,左右兩邊對陳,姿勢分外詭異,怎麼說呢,有點像是東北民間跳大神的那種感覺,雕像五官誇張,嘴巴咧的非常大,笑的詭異莫名,而且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這雕像仰着腦袋,像是翻着白眼看着我似的,讓人渾身發毛。
至於刑秋說的巫笛,被這兩個伎人雕像拿在手中,笛子刻的非常生動,有點像是現在辦喪事吹的笙,上面攀爬着幾條蜈蚣和蚰蜒,邪氣的很。
“這雕像恐怕不止幾百年吧?”雖然我對這些玩意兒不懂,但是也知道每個朝代的雕刻以及風物特性,這東西至少也是漢朝之前的式樣,絕不是明朝。
刑秋若有所思,左左右右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也搖了搖頭表示不解,“東西的確不像是明朝的,這個回頭再說,先看看石門。”
再次走到石門前,確定石門上沒有死人蠟之後,我和刑秋才仔細查找看看有沒有機巧之類的東西。
石門光潔如鏡,打磨的非常平整,藉着手電筒的光線可以完成的投射出我和刑秋兩個人稍顯扭曲的樣子,不過畢竟是石頭打磨,不可能跟鏡子似的照的清楚,乍一看上去裡邊照出來的像是另外一個人,越看越瘮人。
和刑秋找了半天,始終沒找到打開石門的機巧,最後以失敗告終。
石門厚重,我和刑秋根本不可能推的動,只能退回到二華的位置稍做休息。
“現在怎麼
辦?”我望着面前堅不可摧的石門,開始思考怎麼出去,後邊的三岔口蟲潮堵着,前邊又有石門阻攔,難道我們仨得困死在這個三五十米的石道里?
刑秋沒搭話,想了一會兒忽然問我,“老葉,咱們這次下來怎麼沒看到猞猁?”
的確,我們這次下來是沒見到上次的猞猁,按道理來說猞猁在這地方盤了窩,無論如何都應該有新鮮的痕跡,但是這一路走過來我們的確沒見到有動物活動的軌跡,難道這些猞猁跑了?
“沒看到還不夠你幸運的?難道你想跟齊胖子似的,差點讓那玩意兒把卵蛋都咬了?”我嘴上調侃道,但是心裡也開始計算。
“屁話,你細皮嫩肉的,比我好吃的多。”刑秋咳了一聲,看向石門繼續道:“這裡邊應該是猞猁和那些毒蟲守住的東西,眼下要進去是肯定夠嗆,先找路出去再說。”
我也是這意思,當即點頭,心裡還是有點不捨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石門,這裡邊到底有什麼秘密?
這石門少說也有三五米高,摸上去透心涼,我和刑秋倆人推紋絲未動,重量少說也得以噸計算,想推開肯定是不可能了,除非用炸藥,但是這地方上哪兒弄炸藥?只能先退出去以後再做打算。
不過我以前覺得我們這營子鳥不拉屎,現在看起來未必,而且那個指使王禿子開胡月棺材的人,目的恐怕也沒那麼簡單,只要這洞跟那個僰字盒有關,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是會找到這裡的。
休息了一下後,我和刑秋商量按照原路返回,我先回到三岔路口看了看,那些毒蟲大半已經爬走了,只有很小一部分還在原地轉圈,造成不了什麼太大的阻礙,我回去跟刑秋說了一聲,之後我們倆帶着二華原路返回。
刑秋記性好,他在前邊帶路,我扶着二華在後邊走。
我們在嘗試破開石門的時候二華已經進入昏迷狀態,現在已經完全靠我支撐着,到後來我乾脆揹着他走,速度還能快一點。
回到地面已經是深夜,出來後發現有兩個人正在洞口守着,是我爸和鈴鐺。
我一問才知道,晚上鈴鐺一直在家裡哭鬧,我爸才抱着她過來等我們的。
看我們倆相安無事,我爸放心了不少,指着我背上的二華問怎麼回事,我把經過跟我爸說了說,我爸就說先下山,“山裡的蚰蜒比家裡厲害的多,不過這東西也不是沒得治,先把他背到咱家。”
我疲乏的很,鈴鐺吵着一定要抱,沒辦法我把二華交給我爸和刑秋,自己抱着鈴鐺。
“小丫頭,你爹我累個半死,你咋這麼精神?”抱着鈴鐺,我心裡說不出的開心,小丫頭伸出嫩嫩的指頭在我臉上畫,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說的是啥。
下山之後,我爸讓我抱着鈴鐺去睡覺,把二華先放到他屋裡去。
他常年上山打獵,山裡頭的毒物比我們懂得多,我沒多說,問起他大國和強子回來沒有,這是我一直擔心的,強子和大國倆人本身膽小,我擔心再出意外,好在我爸
告訴我說,他倆已經帶着大春下山,大家已經商量過了,大春他老孃和媳婦兒還沒找到,他家裡也沒別的人,屍體就這麼放着也不是回事,先弄口棺材給埋了再說。
目前也沒別的辦法,草草說了幾句話之後我就帶這鈴鐺回屋了。
我累的很,陪着鈴鐺玩鬧了一會兒後就叫她睡覺,她也聽話,躺着就睡了,這一覺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醒過來之後刑秋正抱着鈴鐺在院子裡玩。
齊士還沒醒過來,吃了飯之後我爸說要去和營子里人商量大春的事,讓我們在家看着孩子,鈴鐺平時對我很是嫌棄,但是對刑秋卻很親切,倆人逐漸混熟了之後基本上就沒我什麼事兒了,我就到齊士房間裡去看他。
這傢伙也真是能昏迷,這都好幾天了也不見醒。
我問刑秋能不能看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刑秋也覺得奇怪,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不過,說起來我還真覺得有點怪,我到現在也看不出來他的三魂七魄。”
“啥意思?”我心裡捏了把汗,這話聽上去就不吉利。
刑秋讓我別緊張,“我師父從小給我開了天眼,我看到的事物和你們不一樣,常人看人看到的是相,就跟照鏡子似的,你看到的人是人的身體五官,我看到的是人的本質也就是三魂七魄,但是這傢伙一開始我就沒看到過他的三魂七魄,老葉,說實話我懷疑他……”
我知道刑秋要說什麼,趕緊打斷他,“不可能,這傢伙跟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不是你想的那種東西。”
走到院子裡,刑秋說:“他是在洞穴裡出的事,咱們去問問胡月,搞不好她能知道點什麼。”
死馬當活馬醫,既然刑秋看不出來,也只能找胡月試試,現在營子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接下來就得帶着鈴鐺到縣裡去,也不能把齊士這傢伙留在這兒,所以得儘快讓他好起來才行。
當天晚上等鈴鐺睡了之後,我和胡月再次到猞猁溝的山包子上找胡月。
這次沒費什麼力氣胡月就出來見我們,我把來意跟她說了之後,她眉目之間浮出愁容。
“怎麼了?是不是齊胖子那小子沒救了?”我惦記着這個事兒,乾脆把自己的猜測直接說了出來。
胡月搖了搖頭,半晌擡起頭來看向刑秋,“你們把在洞穴裡遇到的事跟我詳細說一說。”
我和刑秋也沒瞞着,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到白霜蚰蜒的時候,胡月陡然神色緊張的問我,“他被那東西咬過?”
我心說有門,趕緊點頭說沒錯。
胡月緩緩往前走了兩步,背對着我,“那就沒錯了,那東西可比蚰蜒厲害的多,僰人擅蠱,你們看到的那種東西叫怨魑,養法要比蠱複雜的多,被那東西咬一口,三魂七魄去大半,他是魂魄離體,至於要怎麼幫他,我就不知道了,我想無非是把魂魄召回去。”
說到這兒,胡月陡然回頭神色凝重的問我和刑秋:“……還有,你們是不是已經去過祭祀洞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