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刑還是決定下樓看看,我左邊臉上被那飛頭蠻的腸子抽的血淋淋,簡單的清洗過後,發現果然是毀容的節奏,長長的一道疤往外滲着血,像是被什麼東西舔掉了一層皮似的,火辣辣的疼。
房間裡這麼大的動靜,酒店值夜班的報案定然是聽到的,就在我安慰完鈴鐺正欲和老刑出門時,兩三個壯碩的保安正好迎頭撞來,看到我臉上的傷,保安頭子問是什麼情況,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說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幾個蒙面入室搶劫的。
那保安將信將疑,推開房間門進去看了看,客廳一片狼藉,沙發上還侵着不少血漿,那兩個小保安登時嚇的不輕,腿肚子都在哆嗦,那頭子佯裝淡定,問我們事發的經過,我實在懶得廢話,再加上臉上疼的上火,便朝他們吼了起來,說你們問我們?我們是來你們這地方住店的,你們非但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反而還要質問我們?
這一番話聽的那保安渾身一哆嗦,此時酒店的值班經理也過來了,聽到我訓斥保安,這經理立刻過來賠不是,然後讓保安打電話報警,隨後詢問我們有沒有丟失什麼貴重物品之類的。
老刑沉默不語,我也着實不想把這件事鬧大,便說也沒丟什麼過於貴重的東西。
然後那經理讓人帶着我們下樓去包紮,不過明顯經理是不太相信我說的入室搶劫,我住的是八樓,再牛逼的犯罪分子也沒辦法在雨天裡不借助外力爬到八樓的窗戶再破窗而入的,又不是飛虎隊,可是房間裡的情況就是這樣,他雖然心中懷疑,卻也找不出什麼理由反駁,畢竟房間裡打鬥的痕跡還是在的。
經理報了警,我在酒店人員的陪同下在樓下的診所裡包紮了臉上的傷口,然後沒過一會兒警車嗚啦嗚啦的就過來了,那姓李的經理和警察闡述情況,我和老刑接着這個時間繞後到酒店的後邊,發現地上果然有一排十分清晰的腳印,這個位置正好對着我房間的窗戶,地上除了腳印之外還有許多血漿。
襲擊我們的人,很可能就是站在這個地方操控着飛頭蠻攻擊的我。
再回到酒店大廳,酒店經理已經和前來的警察闡述完畢,看到我們進來,趕緊對警察說,出事的就是我們兩個倒黴蛋,帶頭的那個警察穿着便裝,看模樣有三十來歲,很精神,讓我想起了楊天波,他走過來,跟我們握手,說他姓方,叫方斌,警號多少云云,然後就帶上人跟我們一起上樓看現場。
房間客廳裡已經是滿目狼藉,臥室的玻璃也碎了,勘察完,方斌帶着我們和酒店的保安經理回去錄口供。
錄完口供又問了我和老刑幾個問題,方斌便讓跟着他的幾個警員先撤了,房間裡只剩下我和老刑,他轉了一圈端起桌子上的搪瓷茶缸喝了口茶,問我,真是有人入室搶劫?
聽這意思,這個姓方的好像懷疑我們在說謊。
我不言語,扭頭去看老刑,老刑也看我一眼,然後看向方斌反笑道,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會說謊不成?如果不是有人入室,那我們身上的傷怎麼來的?房間裡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難道會是我們自己閒的蛋疼搞的?
方斌皺了皺濃眉大目,放下手裡的搪瓷茶缸,說,你們也別跟我繞彎子,那房間裡的血不可能是他臉上的傷弄的,再說你們住的酒店在八樓,我已經查過酒店的監控,沒有可疑人員出入,你們房間的窗臺上也沒有繩索的痕跡,你們不會是想告訴我們,襲擊你們的人是飛進你們房間的?
事實如此!
我講,我們哪兒知道他們是怎麼進去的,這個是你們警察的工作,我們作爲合法公民,住店遭受攻擊的事實擺在眼前,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至於抓人,那是你們的事情。
這位方警官心中雖然有疑惑,卻沒有確鑿的證據,這時候詢問室的門忽然打開,一個四五十歲的警官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今天晚上我們一直沒見到的範志,那警官進來之後和方斌交頭接耳說了幾句,然後就出去了,方斌十分不屑的瞥了我和老刑一眼,然後賭氣一般的甩袖離去。
範志這時候纔過來說話,催促我們走,說剛纔來的那個是指導員,他認識,聽說我們出事了,就趕緊趕了過來。
有關係就是不一樣!
暢通無阻,從局子裡面出來,範志就問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着我臉上包紮起來的傷口,他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受,一個勁兒的賠不是,說是他太大意了,這件事萬一讓李海湖知道了,他的工作可能就不保了,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都指望他這點工資,要是沒了這份兒工作,一家子就得餓死。
他訴苦,無非是怕我們把這件事告之李海湖,我讓他別怕,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得了我的保證,他立刻就搓手,說實在抱歉什麼的,又說我們倆都是好人云雲,我們也懶得聽他拍馬屁,便坐上車,返回酒店。
酒店經理是個極其機靈的人,已經幫我們換好了房間,這家酒店在當地也是極爲出名的,一般外來的客商都會選擇在這裡入駐,倘若我們把這件事鬧出去,生意肯定是要受影響的,所以不如做點好事讓我們消除這份想鬧事的心,我和老刑本身也沒想訛他們,便回到房間,沒一會兒服務員送來了一個果盤,以及宵夜,說是他們經理讓我們壓壓驚。
擺手讓服務員出去,我和老刑考慮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範志不知道我們在想什麼,還以爲我們不說話是因爲心中有氣,也不敢吭聲,最後估計實在呆不下去了,便藉口說到外邊去幫我買些消炎藥,匆匆離去。
房間裡剩下我和老刑,我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別人在暗我們在明,今天也是我們命大,這飛頭蠻來的時候我們正好都還沒休息,要不然搞
不好就在睡夢中着了道,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依我看,不如咱們直接找上門去,是死是活總要來這麼一刀,不然這樣下去實在是憋屈的很。
老刑說也可以,什麼事放在桌面上談是要比隱着強得多,等範志回來,就讓他打電話給姓厲的那邊,咱們會一會這個儂甲,他今天既然這麼做,定然是我們已經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這才下了死手的,單單從他操控河中煞和飛頭蠻來看,這個人定然是極其狠毒,不達目的想必也不會罷休。
鈴鐺這時候也從符牌當中出來,可憐巴巴的,眼淚汪汪的看着我臉上的包紮起來的傷口,然後小心翼翼的過來,鑽進我的懷裡,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然後豆大的眼淚就從她的眼睛裡眨巴了出來,我看的心酸,揉揉他的小腦瓜,哄她讓她別哭,說我沒事兒。
小丫頭扁着嘴巴,巴巴的望着我問:“爸爸,疼不疼?”
我說不疼,沒事兒,要是這點疼都承受不住,怎麼保護你?沒想到她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還一邊說,怎麼會不疼吶,都流血了,肯定好疼好疼,哭完又揉了一把鼻涕,爬到我的肩膀上,把粉嫩的小嘴兒湊過來,鼓起腮幫子使勁的朝我臉上吹氣,還說:“吹吹,鈴鐺吹吹就不疼了哦,哼,那個鬼是個壞蛋,欺負爸爸和師父,我要去打死它!”
聽着這小丫頭咬牙切齒,我和老刑互看一眼。
我心裡無限欣慰,差點兒沒痛哭流涕,好閨女,知道心疼爹了啊!
鈴鐺吹着吹着就分神跑到一邊去了,玩兒累了就返回符牌中休息,我問老刑那飛頭蠻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會攻擊性這麼強,老刑跟我解釋一番,說你知道降頭術吧?
我點頭,這個自然是知道的,當時在十里鄉那晚,王天一的腦袋陡然離體,變成攻擊力極高的頭顱時,我還懷疑過他是不是煉過降頭術。
在東南亞,降頭不亞於中國的道術,出過許多極厲害的降頭師。
老刑道,降頭和蠱一般都來源於黑巫術,降頭分類許多,但是當中最厲害的便是飛頭降,修爲高深的降頭師在抵達某種境界時,可身首分離,腦袋離開身體數百米,並每日吸食孕婦精血,飛頭降煉到一定等級,據說可以擁有不死之身,不過具體是怎麼樣的,知道的人並不多,因爲煉飛頭降除了要自身強大外,還要契合造化,凡此種種非一朝一夕可完成,所以極難成。
而飛頭蠻,最早記載於《搜神記》,後來在日本也出現過。
其攻擊方式和飛頭降十分相似,可又不是飛頭降,因爲飛頭蠻並非是降頭師自己的頭飛出害人,而是通過秘法,將自己至親之人通過秘法炮製而成,而且不但要自己至親之人,生辰八字還有諸多講究,在炮製之前,非常手段折磨而死,使得女子本身飽含怨氣而死,死後頭顱和內臟放在秘製的藥水當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