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皺起眉,這傢伙本來長得挺小白臉的,每次眉頭皺起,都給我一種小白臉受富婆氣的感覺,活靈活現,當然他不知道我此時腦海裡正想着這個,只道說,你的意思是懷疑厲永築指使人對那個老李下手?
我心裡也不是很有底,只是覺得這人死的蹊蹺,也巧合,倘若真的是邪祟,那死亡方式應該和後面那兩位類似,也就是說心臟驟停、活生生被嚇死、等這種死法倒還像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的死法,但是刀子捅死這個,別說我覺得蹊蹺,人家鬼估計都覺得冤枉,一般的髒東西是最忌諱這些刀柄利器,碰到立刻傷,作爲一隻鬼,怎麼可能拿刀子傷人?
這尼瑪也太沒說服力了。
不再做聲,談完這些之後,我開始關注起厲永築這個人,以及和他在一起的那個神秘的儂甲,無論怎麼說,這倆人目前是最可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們既然收了李茂淳的錢,自然也有責任把這個事情弄清楚,至於所謂的正義,我覺得我身上是沒這玩意兒,不想讓那些背地裡陰人的玩兒得逞就是了。
提起這個,刑秋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讓我給李海湖去個電話,問一下他的生辰八字,最好是把厲永築的生辰八字也弄到,我問他爲何,他神秘兮兮的一笑,也不多言,只說等我問到就知道了。
又尼瑪賣關子,我知道老刑的脾氣,這吊毛,他要是不想說,你問出個大天來他都未必跟你講,我哼唧了兩聲以示自己的不滿,之後還是屁顛兒屁顛兒的給李海湖去了電話,電話不是李海湖接的,是小美接的,說李海湖打過針剛休息,這會兒已經睡着了,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不廢話,她和李海湖兩個人青梅竹馬,肯定是知道李海湖生辰的,找她要了李海湖的生辰之後,又問他你們當時籤合同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厲永築的生日,她回憶了一下,讓我稍等,說她手邊正好有合同的複印件,她可以查一查。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大概有個三五分鐘後,小美在電話裡喂了一聲,葉先生你還在聽嗎?我查到了,然後報出一串生日,不過厲永築具體到時辰分秒的就不清楚了,說完這些之後小美似乎意識到我們這邊有了進展,立刻問我是不是已經查到了蛛絲馬跡,和那個姓厲的有關對嗎?
我搖頭說現在還不好說,一旦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的。
掛了小美的電話,我從房間裡找來酒店供應的那種鉛筆和紙,把李海湖和厲永築的生辰寫在紙上,推給刑秋,他看了看,然後閉目掐指開始算起,嘴裡唸唸有詞,我仔細一聽似乎是甲子算法,也不打擾,坐在旁邊把鈴鐺叫了出來,這小丫頭白天沒辦法現身,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溜出來玩耍一番,所以每天這個時候她就格外的開心。
她嬌小的身體懸浮在我面前,眼睛烏黑烏黑的滴溜溜轉了一圈,賊賊
的指了指刑秋,意思是問她師父這是在幹嘛呢?嘴裡嘟嚕嘟嚕的是不是在唱歌啊?
我不好跟她解釋,便問她最近的吐納之術練的如何,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
《道修鬼簡》當中記錄着許多小鬼自行修煉的法門,但凡鬼修,無不是與靈體魂魄有關,因爲小鬼乃是靈體所以吃不得人間五穀,只靠血食和周遭靈氣、陰氣、怨氣爲食,因天地間漂浮衆多繁雜之氣,想要修鬼道,必須要修持自身,過濾駁雜之氣,只留純淨,方可使小鬼強大。
意思就是說,小鬼想要靠吸食各種氣息磁場強大自身,身體裡必須要有一個類似於過濾器一般的東西,以此過濾吸食進來的雜亂渾濁之氣息,只留下純淨的靈氣,那麼這個過濾器,就是通過吐納之術在自身內建立起來的一個空間,很多人會把這個空間稱之爲結丹區,很多道家人修內丹,修的便是這個,但是鬼物的內丹區,不在臍下三寸,而是在靈臺,也就是人眉心靠上的額頭內。
這麼說可能很多人不大理解,其實要解釋起來也很容易,許多人應該都見過剛剛出生的嬰兒,嬰兒出生時額頭上的一塊骨頭是軟的,如果你仔細盯着看,會發現這塊軟軟的地方會隨着嬰兒的呼吸一動一動的,像是嬰兒在用額頭這一塊呼吸似的。
這個位置就是靈臺,也就是人的三魂所在之處,而鈴鐺爲草木靈臺,只有魂沒有魄,所以靈臺便是她最重要的位置,類似於武俠小說當中經常出現的死穴。
提起吐納之術,鈴鐺很沮喪,小臉蛋兒立刻就拉了下來,很不情願的趴在我旁邊沙發上,一臉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搖了搖頭,她雖然天生聰穎,可是到底是剛出生步就的小東西,吐納之術雖然能學的像模像樣的,可是也僅僅只懂得表皮,模仿而已,只有其形,而沒有其意,所以她覺得十分無聊,每每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都要偷懶一番。
我安慰她,然後看老刑似乎還在掐算,便叫她和我一起回臥室,在房間裡,我拿出《道修鬼簡》,放在牀上,因爲鈴鐺不喜歡人造光,所以有她出來的時候我基本上是連燈都不開的,只把房間裡的窗簾拉開,讓清冷的月光灑進來,我把書放在窗臺上,鈴鐺也拖着小下巴像模像樣的看着我翻書,她的好奇心比我還要重,仿若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事都比打坐吐納來的有意思。
把殘卷翻到“修”字一頁,我指着上面的字,跟她逐一解釋,可她仍舊十分迷茫,也怪不得她,這本類似於手記一般的東西連我看起來都有一些費勁,其中許多繁體字和一些生僻字眼,我也是要查一查才曉得是什麼意思,聽我講解,她也不覺得煩悶,咯咯的笑,似乎遇到了什麼極其有意思的事情,烏黑的眼珠子轉着,時而又點點頭,可愛至極。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老刑在外邊喊了我一聲,鈴鐺立刻就如同脫繮的野馬一般,也不理
我了,直接出去和老刑兩個人玩耍,我嘆口氣,原本以爲胡月生了個小蘿莉,我也終於有機會體驗一番小蘿莉養成的感覺,現在看起來,要想把這小丫頭培養起來,路漫漫兮,何其遠啊……
我出來,看老刑的心情不錯,便知他已經推演出了什麼,走過去坐在沙發裡,問他有沒有結果。
他揉了揉鈴鐺的小腦瓜,讓她上一邊玩兒去,小丫頭撅着嘴,似乎很是不滿,死皮賴臉的想留下來聽我們聊什麼,我佯裝生氣,吼她,上一邊兒玩兒去,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不要偷聽!誰知道她立刻撅起粉嫩的小嘴巴,小巧的鼻尖一抽一抽的,眼睛裡竟然氤氳起水霧來,可憐巴巴的望着刑秋,那意思就好像在跟她師父告狀,我這個親爹虐待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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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刑比我護犢子,頓時拉下臉,老鬼你再這麼對我徒兒,信不信我讓你臥榻十天起不來?
我趕緊點頭說我信我信,與此同時我狠狠剜了旁邊幸災樂禍的小鈴鐺一眼,行,小丫頭,等你師父不在了看我怎麼好好收拾你,把《道修鬼簡》裡邊的“修”字門給我背十遍,不,二十遍!
鬧了這麼一出,小鈴鐺知道我們是真的有事要談,便也不再粘着老刑,獨自上一邊玩兒去了,她貌似對電視機很感興趣,自己研究了好半天。我沒理她,問刑秋推算的結果如何,老刑冷笑,這個厲永築本來和李海湖倆人合作,是能發一筆財,兩個人的運勢都不錯,但是算出來,厲永築兩年內有一劫,這一劫想化解不易,必得找一命格相似的身邊人化解,方能逢凶化吉,還可有一筆橫財。
這個人,恐怕就是李海湖了。
這麼說來,我猜對了?
老刑眯着眼睛,笑道,相術一門我是最不精通的,不及我師父十分之一,連我都能算出來的東西,他身邊那位儂甲豈會算不出來?恐怕他當時找李海湖來這裡投資時,已經暗藏禍心,這個人……心術不正。
既然是這樣,那就足以說明,李海湖被河中煞纏身一事,並不是起初大家所想的那樣,因爲地基裡的那堆死人骨頭,而是站在厲永築背後的那個叫儂甲的人做的,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驅使河中煞害李海湖?那河中煞可不是一般兇物,能操縱這等凶煞,必然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好在這傢伙目前沒有顧及到我們,但我李海湖打電話的時候說過,厲永築問起過我們倆,難道儂甲已經知道我和老刑抵達了浙江?他一直按兵不動,是何道理?
鈴鐺在帝都差點兒把河中煞弄的絲毫不留,又破了他的邪術,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對我們恨之入骨纔對,怎麼來了兩天卻也不見動靜?
我隱隱之中有感覺,這趟浙西之行絕對不會這麼便宜,不說那些地基裡挖出來的骸骨和罐子,單單儂甲這個比我們還沉得住氣的人,就足以證明此行絕對沒那麼容易達到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