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儀黑着臉剛剛的說完,容爍便已經走了進來。
柳珂與柳琀忙起身相迎行禮。
容爍忙將柳珂扶了起來。
就在這時,牙婆也帶着十幾個人從二門魚貫而入,一進門便指揮來人給柳珂與柳琀齊聲行禮道:“給世子妃請安,世子妃吉祥如意。”
十幾個人的聲音加在一起,加上花廳的四壁的迴音,柳珂隱隱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發聵,輕咳了一聲,無奈的隊柳琀道:“讓她們先下去吧。”
柳琀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狠狠的瞪了牙婆一眼。
牙婆以爲柳珂對她帶來的人不滿意,又見一個長相俊美氣度不凡的男人站在花廳的當中,便以爲是柳琀的夫君了,忙走到容爍的跟前道:“大老爺,我帶來的人可都是又老實、又幹淨、又勤快,要不您先看看?”
容爍慢慢走到了原來柳珂的做的椅子上坐了,看了看站在花廳裡的一溜人,對柳珂與柳琀道:“你們也坐吧,這是要增添下人嗎?”
容爍的話一落音,柳琀便先到下手坐了。
柳珂見狀也只好挨着她坐了,對容爍道:“是,其實府上就只有我一個人,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只是家裡太空了些,所以便想添些人口,平日裡打理一下院子也好。”
容爍看了看站在花廳的人,見她們都穿着粗布的衣服,拱肩縮背的,沒有一個是可以入眼的。便道:“要添人怎麼不跟我說,這些人不適合你。”
牙婆一聽慌了神,她好容易才調了這十幾個人出來,因爲柳琀出的價錢高,她都辭了好幾家了,現在容爍竟然說她帶來的人不行,她豈能不急,剛要表說一番,見柳珂慢慢的站起身走了過來。
“世子妃,您看看這些人。都是老婆子調出來的出尖兒的人。”
柳珂邊走邊一一打量過去。
看完了之後。柳珂指了幾個人,道:“這幾個人帶走,其餘的便留下吧。”
牙婆聽了柳珂的話,在看看唄跳出來的幾個人。都是她認爲機靈有勤快的。相反柳珂留下的幾個。平日裡卻木訥的很,於是笑道:“世子妃您是不是說錯了?”
柳珂回身走回到了座位上,笑道:“沒錯。這幾個我不要,其餘的留下。”
容爍一臉意味深長的看着柳珂,似乎是等待着她的解釋,可是柳珂卻什麼也沒說,隊槐香道:“給她銀子吧。”
柳琀聽了此話之後,忙道:“姐姐,我已經給過她錢了。”
旋即衝着牙婆道:“難道我給你的錢號不夠,給夠了便快走吧。”
牙婆本想與柳珂結交一下,以便以後柳珂再要人的時候直接找她,被柳琀如此一說,便趕緊帶着柳珂挑剩下的人灰溜溜的出了花廳。
“你調的這幾個人看上去並不是很伶俐呢,下人是一個人家有沒有規矩的體現,你若是帶着這些人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容爍坐在花廳中間的椅子上,宛如這裡的男主人一般,看着柳珂問道。
柳珂淺淺一笑道:“我是爲了讓他們來楚王府幹活的,要那麼伶俐幹嗎?”多餘的柳珂沒有說。
容爍看着柳珂心道:若是我當時沒有要謀天下的心思,若是當時與柳家定下來親事,我便可將她迎娶過門了,那此時,她便不是在楚王府的院子裡選丫頭,而是在燕王府的府中選丫頭了,阿珂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賢內助吧。
柳珂見容爍盯着自己的臉不說話,輕咳一聲道:“陛下此來有何見教?”
柳珂一句話,容爍頓時啞然。
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來。
按理說,現在已經是這樣的結果了,他不應該再來了,可是他卻管不住自己。
天下有一種人叫“得不到的人”,最是讓人牽腸掛肚,難以割捨。
對他來說,柳珂便是這樣的人吧。
柳琀見容爍臉上有窘色,便忍不住想笑,不過最終還是憋住了,低着頭不言不語,時不時的用眼睛瞄一下柳珂的神情。
柳珂見容爍只是看着她不說話,過了一會兒道:“若是陛下無事,便在鄙舍用了午飯回去吧。”
容爍沒想到柳珂會留飯,雖然聽上去是隻是客氣之語,還是笑道:“好啊!”
柳琀聽了容爍的回答卻是有些不敢相信,此時她覺得真是進退兩難。
若是留下來一起用飯,她會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怕是皇帝也會覺得她礙事,可是若是不留下來,她又不放心柳珂。
正當柳琀進退維谷的時候,柳珂擡頭看了看天色,對容爍笑道:“此時,怕是廚房已經將午飯準備好了,再給陛下另作控來不及了。”
容爍難得見柳珂如此和顏悅色的待自己,便笑道:“沒關係,我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家常便飯便可。”
柳珂聽了此話也彷彿鬆了一口氣一般,回身隊槐香道:“家裡沒有男主,你去將崤舅爺找來陪着皇上吃飯。”說完接着道:“等會你變留在花廳伺候吧,?我帶兩個小丫頭過去,正好學學規矩。”
便給容爍行了一禮,“一會兒崤哥便來了,皇上稍坐,妾身先失陪了。”
她拉着還愣在當地的柳琀出了花廳,朝着後面自己住的紅纓園。
到了紅纓園附近的時候,柳琀才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喘着氣道:“姐,你是怎麼想的,讓崤哥陪着皇帝,你猜現在皇帝臉上是什麼神情?”
柳珂沒有柳琀那樣誇張,不過也是笑語嫣然,道:“我只是按照常規辦事,一般家裡來了男客不都是家裡的男人陪着嗎?斷沒有讓我一個女眷陪着的理。若是讓吳儀跟石斌陪着豈不是辱沒了皇上的身份,讓崤哥陪着正好,況崤哥老成的很,說不定這能與皇上說上話。”
柳琀一想到崤哥與皇帝相對而坐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彎了腰。
“姐,你說崤哥會不會嚇得不敢出來?那豈不是沒有人陪着皇帝了。”
柳珂搖搖頭道:“以我對崤哥的瞭解,他還不至於這麼沒用。”
正如柳珂說的,在內院的小書房中讀書的柳崤聽了槐香的話之後,驚得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槐香姐姐能說的詳細一點嗎?我是不是可以臨陣脫逃?”
槐香見到柳崤之後。見了他的反應。根本就不奇怪,一臉平靜的將剛纔在花廳中容爍與柳珂的對話一字不落的給她描述了一遍道:“就是這麼個情況,崤舅爺您快出去陪着皇上用午飯吧。”
柳崤聽了此話之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邊走邊自言自語道:“這個阿珂姐。總是不斷的給我製造各種各樣的麻煩。”
到了前廳之後。柳崤三步兩步便到了容爍的跟前:“草民柳崤叩見陛下,陛下福壽安康、吉祥如意。”
原本因爲被柳珂丟在這裡有些氣悶的容爍,聽了柳崤的行禮之語之後。便忍不住多瞧了柳崤一眼,只見他很是秀氣俊朗,行禮的姿勢也有模有樣,忍不住笑道:“這些話你是從哪聽來的?”
柳崤擡起頭一臉理所當然的道:“給皇上行禮不都是說這樣的吉祥話嗎?”
“起身吧,”容爍一笑隊柳崤道,“陪着朕吃飯,你怕不怕?”
柳崤笑了笑,走到了容爍的對面坐了,道:“那陛下是希望你的臣民怕你,還是希望你的臣民敬你愛你?”
此時,槐香帶了幾個小丫頭走了進來,小丫頭手裡都提着食盒,她給容爍行了一禮道:“陛下現在開飯嗎?”
容爍見他們已經將食盒都提了過來,便道:“開飯吧。”
槐香擺飯的空當,容爍接着剛纔的話隊柳崤道:“自然是希望百姓敬朕,而不是怕朕。”
“那草民正是在敬皇上,愛皇上啊,皇上在民間有口皆碑,聲名在外,難道皇上自己不知道嗎?”
容爍不是沒有聽朝堂上的大臣說這樣的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信過。
他總覺得朝堂上的大臣總是言過其實,聽的多了耳朵都生繭了。
不過此時從柳崤的嘴裡說出來,聽在耳中的感覺便不一樣。
容爍笑了笑,看到桌上擺着的飯菜,拿起筷子指了指道:“我們吃飯吧,吃飯之後,你再陪朕說話。”
柳崤恢復了孩子天真無邪的一面衝容爍笑了笑,拿起筷子便吃飯。
槐香在一旁伺候着。
容爍對吃沒什麼講究,況這些天心情鬱結,更沒有什麼胃口,可是此時他與柳崤兩人卻將槐香端上來的一小瓷盆的八寶薏米粥吃了個精光。
最後看着滿桌的空盤子意猶未盡的道:“這裡的飯竟然做的比御膳房做的還要有味,看來御膳房的廚師該換了。”
容爍吃晚飯之後,果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領着柳崤去了內院柳崤的小書房中。
槐香伺候完了容爍之後,便又去了紅纓園。
“花廳的情況怎麼樣?皇上沒有氣壞吧?”柳琀見槐香進來率先問道。
槐香笑笑搖搖頭道:“沒有,崤舅爺很會哄陛下開心,兩人吃完飯之後,便相攜去了後面的小書房,不知道說什麼去了。”
雖然柳珂瞭解柳崤的性子,不過剛纔還是多少有些擔心,不過此時總算是放下心了。
她隊槐香道:“你也去吃飯吧,裡裡外外都是你一個人忙。”
槐香聽了此話,忙笑道:“多謝世子妃疼,當初奴婢選在留下來的時候還着實猶豫了一下,不過經過這幾個月之後,奴婢覺得當初走出的這一步真的是對了。”
柳珂聽了此話臉上一笑。
柳琀就喜歡說話爽朗的人,聽了槐香的話之後,道:“好丫頭,我就喜歡直來直去不藏着掖着的人,你投我的脾氣。”
“世子妃與姨奶奶說話吧,我去看看剛剛進府的那些小丫頭,也該安置一下他們了。”
“吃了飯再去。”柳珂道。
槐香應聲出去了。
她出了紅纓園的門之後,看到門房的石斌遠遠的站在二門口朝裡望。
槐香知道他肯定有事,便急走兩步到了石斌的跟前。
石斌一見面不說旁的,先道:“姑娘,我們這府上真實該近些人了,不然連個進內院通傳的人都沒有,遇到急事可怎麼辦?”
槐香笑道:“這不是進人了嗎,石大哥先說正事吧,你這時候跑到二門幹嗎?”
石斌笑道:“宮裡來了一個小宮女,點名要見你呢,現在大門口等着了,你去見見吧。”
槐香聽了此言皺了一下眉頭,她以前是在容爍的身邊伺候,不過自從她跟了柳珂之後,原來認識的那些人便都斷了跟她的聯繫,她也沒有上杆子的去找她們,如今宮裡來人見她,肯定是有事了。
她一邊想一邊舉步出了二門。
行至大門口的時候,看到站在大門口的小宮女面生的很。
小宮女見出來了一個穿着體面的丫頭,便知道是她要見的人了,忙上去行了一禮,道:“姐姐可否找個說話方便的地方,妹妹有幾句話想單獨跟您說。”
“我還要在世子妃跟前當差,恐怕耽擱不了很久,你有什麼話便在這裡說吧。”
那小宮女朝四周看了看,將一件用錦帕包好的東西塞到了槐香的手裡,道:“姐姐,這是尚嬤嬤託妹妹給您的,您進去之後沒人的時候再看吧。”
槐香見狀想將東西換回去,可是那小宮女死活不要,“若是姐姐覺得尚嬤嬤所託之事不能辦,等哪天您自己見了她的時候再將東西退回也是一樣。”
槐香見狀便問道:“尚嬤嬤要託我做什麼事?我現在不過就是在楚王府當差,也不是在皇帝跟前,很多事也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這個奴婢自然會轉告尚嬤嬤的。”小宮女說完便湊到槐香的耳邊耳語了一番,道:“尚嬤嬤說了,若是您做成了這件事,自然能飛黃騰達。”
槐香的臉上卻滿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