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邵華竟然在方纔的馭獸測試中失敗了,而且失敗的如此突然。就像是很多人沒有看清溫步忠是怎樣與靈獸簽訂契約一樣,同樣的沒有人看到葉邵華是怎樣被靈獸拒絕。
莫夕顏看着葉邵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心裡淡淡然。就像上一世一樣,葉邵華還是第一個在與靈獸簽訂契約的時候失敗了。記得上一世,他是被靈獸傷了眼睛,這一世境況還好一些。
方纔他拿着匕首要劃破靈獸的手取鮮血時,心裡明顯地動了殺念。無論怎樣的靈獸,在簽訂契約之前都會看清自己未來的主人到底對自己是什麼心思,剛纔葉邵華原本是做的很好,但是就是一念之差,靈獸察覺到他心裡的歹意,馬上就拒絕了與他定立契約的念頭,將他咬傷,實在是情理中事。
溫步忠看了莫夕顏一眼,將契約石遞給她。“你來試試,讓她們看看你的身手。”莫夕顏接過契約石看到學員們向自己投來誠摯的眼神。
“導師難道不解釋一下葉邵華方纔爲何馭獸失敗麼?就這樣貿貿然地一個又一個地試過,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沒有人會領悟到馭獸的真正意義!”莫夕顏說的擲地有聲,其他學員聽完,這才反應過來,溫步忠確實除了演示之外,並沒有在馭獸這件事情上多做言語。
“導師,馭獸的秘訣是什麼?爲什麼方纔葉邵華失敗了?”
“葉公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是怎樣?!”
“……”
溫步忠面色微變,他不知道莫夕顏的心思如此縝密,本想借馭獸再次試探一下她的能力,結果卻被反將一軍。
“葉邵華方纔馭獸之時,所有的步驟都沒有差錯,只是在取血定立契約之時,他手執匕首,心裡卻不清明,起了歹念。靈獸感應到他內心所想,自然不會與他定下契約。對於靈獸而言,一旦與主人定下契約,那麼就會失去自由,變的被動,它們當然是希望找一個好的主人,所以,葉邵華會失敗也是情理之中。”
“不要以爲你們此次是初學馭獸術就可以原諒自己的失敗,九宮閣的所有功法,全部只教一遍,至於大家領悟的怎樣,看宮階就可以了。宮階高的,領悟力自然就高。”
學員們聽完,若有所思狀。溫步忠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莫夕顏,“怎麼樣,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莫夕顏淡然一笑,抱着自己的秋鼠站到了人羣中央,只見她臉色淡然,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其他的學員卻都爲她暗暗捏了一把汗。
風月王朝的血靈天才又能怎樣?!方纔葉邵華那樣小心翼翼,到最後還是被靈獸咬傷,莫夕顏這樣自視過高的,還不知會被傷成什麼樣?!
莫芳菲退在一旁看着莫夕顏輕輕地將手指劃破,將自己的血首先滴在契約石上,剛滴上去,只見那契約石竟隱隱發出一股紅光。靈獸秋鼠被莫夕顏抱在懷裡,看着那紅光,竟異常活躍起來。
溫步忠注視着莫夕顏手上的契約石,眉頭一挑,這小姑娘當真不是尋常人,才一滴血就可以在契約石上顯現自己的血靈之力,這靈獸秋鼠見了還不得發狂。
果不其然,在契約石發光的瞬間,靈獸秋鼠掙脫了莫夕顏的懷抱,竟然自己咬破皮毛,將血滴在了契約石上。
所有學員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夕顏與靈獸之間定立契約的奇異之事,一旁的葉邵華早已驚呆地說不出話來。莫芳菲恨恨地看着那塊建立了莫夕顏與靈獸秋鼠的契約石,心裡暗暗忖度着這一次莫夕顏能搞出什麼花招。
安寧早已顧不得對靈獸秋鼠的害怕,她一隻腳踩在秋鼠的尾巴上防止它逃跑,另一手拿着契約石,此刻看到莫夕顏將馭獸術運用成這樣,心裡不免大驚。她的一隻腳鬆開,她的靈獸秋鼠竟然將她的契約石奪走,跑到莫夕顏的面前……
“它要幹什麼?!那是我的靈獸,爲什麼跑到莫夕顏那裡?!”
韓青落看着安寧公主的靈獸跑到莫夕顏面前,心裡有點疑惑。那靈獸秋鼠到底是要幹什麼呢?!難道看着莫夕顏血靈實力很強,爭着搶着要與她定下契約麼?!
“哎,我的靈獸……”
“啊,契約石,靈獸搶走了契約石!”
“……”
莫夕顏還沒有與自己的靈獸秋鼠定下契約,其餘的靈獸,除了錢雨身旁的秋鼠神色安然地趴在一旁,其他的秋鼠均搶下原本屬於自己主人的契約石,聚集到莫夕顏這裡。
莫夕顏似乎是也沒有想到這麼多的靈獸秋鼠會選擇自己做主人,臉上神情微變。隨即又恢復自然,憑藉自己強大的血靈之力,和早已爛熟於心,十分上手的馭獸術,這些靈獸秋鼠想要跟自己定下契約也是無可厚非,只是這些小靈獸尚且不能入自己的法眼。
“莫夕顏她在幹什麼?!爲什麼將我的靈獸都搶了去?!”安寧忍不住內心的氣憤說道。
錢雨看了一眼安寧皺着的眉頭,神色淡然道:“莫夕顏在馭獸術上明顯勝過葉邵華,其他的靈獸秋鼠親眼看到葉邵華與靈獸定立契約失敗,並且被咬,它們當然要謹慎一些,選擇它們認爲強大,並且可以信賴的人定下契約。莫夕顏沒有歹心,並且血靈之力強大,自然就受到其他秋鼠的選擇,只是現在該是莫夕顏選擇秋鼠了。”
安寧回頭看了一眼錢雨,只見他神色平常,眼神直直盯着莫夕顏的方向。
她就那麼好嗎?讓你這樣爲她傾倒?!
安寧公主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現在的境況是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行,只有變得更加強大了,纔有選擇的機會。
莫夕顏看到這麼多的秋鼠選擇自己,雖然感覺有些許費力,但還是堅定自己原來的信念,屏住呼吸,與自己的靈獸秋鼠定下契約。
她將契約石捧在手中,默默地集聚自己的血靈之力,口中唸唸有詞:“以我之血爲媒,靈獸之血爲引,立下契約,收!”
一時間光芒大現,直射的人睜不開眼。安寧公主勉強睜開一隻眼睛,不料纔看一眼,就被那耀眼的光芒弄傷了眼睛,瞬時流下點點淚水。
那與莫夕顏定下契約的靈獸秋鼠在契約完成的那一刻,隨着光芒大現的趨勢,自己的身體也開始飛速的膨脹,變大,身子也開始變高……
不一會兒光芒減弱,逐漸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只是眼前的靈獸秋鼠卻比剛纔增加了十倍不止。所有人看着這個不可思議的變化,全都睜大了眼睛。眼前的靈獸跟溫步忠的那隻靈獸相比,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定立契約的人不同罷了,可是現在這靈獸的大小卻似有不同,莫夕顏的靈獸明顯地要比溫步忠的靈獸大一些,莫非?
“啪!啪!啪!”
溫步忠鼓了鼓掌:
“莫夕顏今日馭獸術測驗成績出衆,可以破格升入二宮!”
此語一出,四下皆驚。今天是馭獸術教授的第一天,並且進入一宮還沒多長時間,但是莫夕顏就可以直接躍升到二宮,她的實力,真是不容小覷。
安寧公主氣急,“憑什麼?!九宮閣一宮訓練還沒多長時間,莫夕顏除了經歷了一次幻境的試煉,還沒有在別的功法上有所突破,今日不過是馭獸術小有成就,卻被導師這樣舉薦,這九宮閣還有公平麼?!”
溫步忠臉色一沉,低聲道:“公主,九宮閣規矩向來如此,看到有潛力者纔會允許入內,每次幻境試煉中學員都會碰到各種意外,上一次的幻境試煉,所有的導師都不知道里面有一隻發狂的靈獸,那隻靈獸雖然只會吸食血靈之力不會傷人性命,但是九宮閣早有規定誰先將靈獸打敗便可享有權利,只要下一個測試成績優秀就會被舉薦。”
溫步忠頓了頓,“公主在幻境中可是失去了一次絕好的機會,本想陷害莫夕顏,不料卻助她更早一步躍升到二宮。既然已經如此,公主就不要執着了。再如此,公主在幻境裡惹出的事端被捅了出去,皇家顏面何存?!”
“你……”安寧公主臉色驟變,“我不與你糾纏我所做之事,你說那幻境中的靈獸不會傷人性命只是會吸食血靈之力,難道你沒有看到錢雨差點死去,真是笑話,說什麼幻境試煉,你們只是拿我們的命當玩笑罷了。”
溫步忠面色不改,不理會安寧公主說的話,直接就將一枚玉片交到了莫夕顏的手上,“這是通過一宮測試的功法玉片,你拿着它可以直接進到第二宮。”
莫夕顏將手中的契約石捏碎,靈獸秋鼠馬上就變回原來的樣子。她接過這枚玉片,心裡長舒一口氣,不出意料,成功進入第二宮。
“夕顏,你真是太令人振奮了,那麼多的靈獸全部都選擇你啊,以後要見你就有點困難了。”衛白珊走了過來向莫夕顏對着莫夕顏就是一陣惋惜。“哎,你走了之後就剩下青落陪我了,青落那麼努力,白天晚上都見不到人。”
韓青落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道:“你就不要再抱怨了,還是像莫四小姐一樣努力進入二宮纔是最重要的。”
正元師兄看着莫夕顏拿到功法玉片的時候竟然比莫夕顏還要激動,他渾身顫抖着,不住地把自己的雙手搭在衣服上搓來搓去。他的手上冒出一股股的細汗,眼睛一時灼熱起來。這個小師妹真是時時刻刻都會給人驚喜,只是可惜,她已經有了喜歡之人,如若沒有的話,那該多好,自己還有機會。
“你們難道都沒有聽到我說話嗎?!”安寧公主站在一旁大喊,她受不了別人將她當做透明人。
所有人齊齊轉過身來,宋朱濂摸索着自己布袋裡的礦石,一副木頭的樣子呆呆地道:“公主殿下你說的話都不重要,自然沒有人要聽了。”
“你……”安寧公主氣急敗壞的快步走到莫夕顏的身邊,卻不料莫芳菲暗地推她一把,安寧公主作勢竟像是要將莫夕顏的功法玉片奪走。莫夕顏冷冷的望着徑直向自己撞來的安寧公主,一直壓抑着的紫藤窟之仇再也抑制不住,準確無誤地給了安寧一個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聲頓時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安寧捂着自己的側臉呆在當場。良久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憤怒的吼道:
“莫夕顏……你……敢……”
莫夕顏拿着玉片在她面前站定,“公主,我在幻境之中放過你在先,可是事後你仍舊不思悔改。人在做天在看,我莫夕顏並沒有其他的原則,君待吾以情,吾以情報之;君待吾以恨,吾以血敬之……”
說完,莫夕顏看了一眼錢雨,只見他眉頭緊皺,神情極不自然。莫夕顏也不理會他人,一言不發,徑自拿着功法玉片向着二宮的方向去了。
“剛纔,莫夕顏是打了公主一個耳光?”
“噓,小聲點,別讓公主聽見!”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神秘!”莫芳菲高聲道。
那兩人吐吐舌頭,看了一眼安寧,便低下頭去,很久不敢擡起來。
安寧公主捂着被莫夕顏打的發紅的臉,心裡一陣憤恨,但見這裡的學員全都是議論自己,向着莫夕顏,更覺孤苦。
錢雨站在一旁,他將擋在自己身旁的靈獸秋鼠拎起,放在一邊,一把抓着安寧的手臂,就將她扯了出來。
“你幹什麼?!”安寧掙扎着不讓錢雨將自己拉走。
錢雨頭也不回,手上了力道更大了,疼的安寧眉頭緊皺。
兩個人一路上拉拉扯扯,安寧始終是不明白,錢雨要拉自己去哪裡。
不一會錢雨就將安寧公主拉到一處小湖邊,兩個人全都氣喘吁吁,安寧甩開錢雨抓在自己手腕的右手,向前兩步背對着他並不說話。
錢雨面色微沉:“你爲什麼就那麼討厭莫夕顏?!她對你做了怎樣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每次都對她痛下狠手?!”
安寧聽完只覺內心悲涼,“她對我做什麼了,難道你不知道麼?我堂堂公主現在卻被一個沒有身份的庶女所欺,這個天下是我父皇的天下,並不是莫夕顏的天下,你們爲什麼一個個的全都向着她?!”
錢雨長嘆一口氣,他的臉色很青,嘴角的肌肉一下又一下的抖動着。“安寧,沒錯,我喜歡你,可是我喜歡的是面紗下善解人意,雖然冷漠但還算是可親的你。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變成什麼樣子,摘下面紗的你,竟然如此善妒,太令我失望了!”
安寧的眼淚順着光潔的臉頰流下,“對,我善妒,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你說你喜歡我,不過是喜歡那水中的幻影,面紗下的不真實而已。我本來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公主,你問我爲什麼變成這樣,其實我根本沒有變過,只是從一開始,你就不認識原來的安寧!”
錢雨嘆息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