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儒深面色深沉地站在莫府正廳,莫玉正坐一旁,向他報告莫夕顏幻境試煉中的一舉一動。說完後,他發現自己的父親,面沉如水。
莫玉心下狂喜,莫夕顏,縱然你如此出衆,好歹也是莫家的孩子,只要你一天不與莫家斷絕聯繫,你的一切均掌握在父親的手中。
“你說夕顏在幻境試煉中表現優秀,獨自一人便能射殺靈獸?!”
“是的,父親。四妹確實如此,她原是這一屆的血靈天才,這段時間又勤加修煉,功夫自然大漲。——這原本是件好事,但是依我看,她時時刻刻都有脫離莫府,圖謀自立之意。一個我們抓不住的人才,等於是一個潛在的敵人,父親您看……”莫玉趁機進讒道。
莫儒深聽完,面色陰沉,冷冷道:“量她也不敢跟莫府脫離關係,她是我的女兒,自然應該聽爲父的話。芳菲已經是三皇子的人,無論三皇子怎樣推脫,這婚,是一定要結的,至於夕顏,斷不能嫁給錦王冷顏君。那個鬼醫陰晴不定,爲父總是覺得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大秘密,莫家和他牽扯到一起,必有禍事!”
莫玉冷笑道:
“只怕父親已經控制不住四妹,此時龍吟夫人已經不在莫府,四妹又常住九宮閣,有錦王撐腰,想要四妹聽話,沒這麼容易。”
莫儒深臉色微變,“你說的也是事實,目前你四妹可以說是除了血脈之外,全部脫離了莫府,龍吟夫人也被錦王照看起來,想要翻盤,我們還是缺少一個機會。”
莫玉見父親也有對龍吟夫人下手之意,便自笑道:
“父親不必擔憂,近日我聽說錦王府的護衛並不很多,而且錦王自恃武功蓋世,對府中護衛的疏漏也不嚴查,這幾日四妹在幻境中受傷,錦王幾乎每天都會去九宮閣陪四妹,不如咱們找準機會,將龍吟夫人請回府中。龍吟夫人是父親的侍妾,理應留在父親身邊,我們迎回夫人合情合理,錦王也不好悖天理人情而行事。只要我們擁有底牌。那麼就不怕莫夕顏這隻風箏從我們手中脫線而逃!”
莫儒深沉吟片刻,覺得自己這個兒子說的頗爲在理,於是便面色陰沉的低聲吩咐幾句。莫玉大喜,連忙謝過父親。
莫儒深竟然將府內的兩隊近衛撥給他調遣,讓他嚴密地監視龍吟夫人的動態。就連莫凌嘯也不能一人驅使兩隊府兵,什麼富家女與貧寒人家的姑娘,什麼嫡子與庶子,只要有權力,什麼都不在話下!
第一次幻境試煉已經結束,十天過去了,所有的學員們均來到溫步忠的面前,聽他吩咐以後要做的事。
溫步忠踱步走到錢雨面前,見他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點點頭,面向學員說道:“今天,我們來學習一下如何馴獸……”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馭獸術是九宮閣第二宮的人才可以修學之術,就算今年的學員資質極高,但是這馭獸術還不知道哪個人可以用好。
衛白珊站了出來,困惑的說道:
“導師,據我所知,這馭獸術乃是二宮學員才應該修習的,您這樣讓我們修習,難道閣主不會怪罪下來麼?!”
“是啊,是啊,這馭獸術縱然可以修習,但是憑我們現在的實力能夠駕馭地了嗎?!”
“……”
衆說紛紜,只有錢雨跟莫夕顏在一旁聽着,安寧公主站在錢雨身旁,但是錢雨卻並不看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別處。
溫步忠聽着衆人的談論漸漸失去了熱度,才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說道:“九宮閣確實有二宮學員才能修習馭獸術的規矩,可是目前你們在幻境試煉中的不俗表現,已經離升入二宮不遠了,修習馭獸之術是不可避免的。”
“讓你們提前修習馭獸術,是爲你們早作打算,並沒有無視九宮閣的規矩,其次我教授的馭獸術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等到了二宮,你們自然會接觸到更詳盡的馭獸內容,今日所教權當是基礎,不過,如果有馭獸成績優異之人,我會舉薦他直接升入二宮。”
說完,直接看了一眼莫夕顏跟錢雨二人。
只見他二人面色依舊,似是沒有發覺溫步忠方纔的眼神。
安寧公主幹咳道:“既然是教授馭獸術,可是我們之中除了莫夕顏並沒有其他人擁有靈獸,這樣學了又能怎樣比試出誰最優異呢?!”
錢雨聽到安寧咳嗽之時,眉頭皺了一下,不久才慢慢展開。
溫步忠看向安寧道:“你說的不錯,只有進入二宮的學員纔有權力捕捉靈獸,將它們作爲自己的靈獸,任自己驅使。現在除了莫夕顏,其他人沒有靈獸,但是我會給每人一隻秋鼠,供大家練習使用,一個時辰之內,如果有人可以讓這隻秋鼠聽命於自己,就會獲得進入九宮閣二宮的機會,大家努力吧。”
“一個時辰?!導師,一個時辰真的可以麼?!”衛白珊愕然道。
溫步忠微微一笑:
“當然可以,起碼,你們中就有兩個人可以做到。”
說完,溫步忠便向錢雨和莫夕顏二人投去目光。莫夕顏臉色淡淡的,絲毫不理會溫步忠看向自己的目光,錢雨與她的反應如出一轍,自從上次從幻境中出來,錢雨就一直覺得這個溫步忠導師有問題,偏向安寧公主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提前讓學員進入幻境試煉,而後竟然不知裡面有那樣兇狠的靈獸,這不是九宮閣導師可以辦出的事情。
回想起當時安寧掉落到洞底的場面,錢雨越覺奇怪。當時安寧公主並沒有受到怎樣的傷害,反倒是莫夕顏差點就死在裡面,那靈獸,就像是爲莫夕顏準備的一般!
“吱,吱……”一陣秋鼠的叫聲把錢雨從思緒里拉了回來。只見溫步忠命兩個小童子將十一隻靈獸放在兩個鐵籠子裡,那十一隻秋鼠閃着發着綠光的眼睛,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們。
每個人依次將秋鼠從籠子裡抓出,輪到安寧公主的時候,她卻遲疑着不敢上前。這個安寧公主雖然是自小修習武藝,但是一直最害怕的就是鼠類的靈獸。此刻她正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右手向着籠子伸出,但身子卻不向前。
錢雨看到安寧公主這個模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也着實想整治一番這刁蠻公主的大小姐脾氣。他拎起籠子送到安寧面前淡然道:
“殿下爲何還不下手?”
望着越來越近的籠子,安寧的臉上頓時泛起一絲嫌棄害怕之色:“別把那東西拿來,我不要那個!”
錢雨眼波流轉,微微一笑,只是隨手一扔,便將自己手裡的秋鼠扔到了安寧的身上:
“不要那個,是想要這個麼?!”
“啊!”安寧公主大喊一聲,連忙將撲到自己身上的秋鼠打落,另一隻手從錢雨的手中掙脫,雙手一齊在身上又撲又打,生怕秋鼠在自己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錢雨看着安寧公主緊張的樣子,臉上微微一笑,“哪有那麼害怕,不過是一隻秋鼠罷了。”
“你當然不怕,這世上很少有兩個人怕着相同的東西。”
安寧公主一句無心之言將錢雨說的臉色微變,是啊,這世上很少有着兩個人都怕相同的東西,你怕失去我,而我怕失去自由。
不久十隻秋鼠均在每個人手中,溫步忠抓起最後一隻秋鼠,在桌子上拿起一塊小小的契約石,只見他將自己同靈獸的手指劃破,將那血滴落在契約石上,契約石猛然發出一道紅光,溫步忠口中喃喃有詞:“以你我之血,在此定下契約,從此你爲我所用,直到契約石裂,你方可獲取自由……”
話語剛落,只見那小小的秋鼠竟然緩慢地膨脹變大,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變成原來的十倍大小。底下觀看的學員有的早就已經駭然,安寧公主更是冷汗淋漓的緊緊抓住衣襟,本來自己就十分恐懼秋鼠,與它定立契約之後竟然還要看到這樣的畫面,看來今天自己是無法跟它定下契約了。
莫夕顏神色鎮定,想當初自己初學馭獸術便是在此與秋鼠定下契約,這種靈獸力量極小,只能幫助主人做一些雜活,並不適合戰鬥,所以與它們定立契約的契約石比較便宜。因爲它們原形極小,沒有任何的攻擊力,所以九宮閣經常爲初學者提供秋鼠來供他們練習。
有的秋鼠還因爲壽命較長,直接被九宮閣養在籠中,爲每一屆的初學者提供便利,這些秋鼠也可以暫時得到安全的棲息之地。
溫步忠看到秋鼠已經長大到了一個極限,便將手中的契約石打碎在地,只聽得“噼啪”一聲,契約石碎成了一片片的小碎片,那面前巨大的秋鼠也隨着契約石的碎裂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吱吱……”叫了兩聲,便很自覺地回到籠子裡。
學員們看的目瞪口呆,還未待反應過來。溫步忠手中的契約石已經碎裂,初學馭獸術的課程就這樣結束了,甚至有的人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錯失了看到溫步忠馭獸的全部過程。
“難道這就是九宮閣的馭獸術,這也太簡單了些!”葉邵華對自己充滿信心,第一個站了出來。溫步忠輕輕地搖搖頭,雙眼含笑。
“好,就讓葉邵華爲大家展示一下,什麼是馭獸術?!”
“好,好!”
底下的學員紛紛起鬨,誰也知道葉邵華是尚書之子,平常不顯山不露水,關鍵的時候才能見到他的真本領,當初九宮閣測試的時候,很多人只是見到他比試一場,便進入九宮閣,想必他的實力也是不差的。
只見他按照剛纔溫步忠導師與靈獸定下契約的方式將自己的手劃破,將血滴在一塊新的契約石上,然後另一是手抓起秋鼠的尾巴將它提起,沒有受傷的手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就朝着秋鼠的手指劃去。
衆人均做屏息狀,誰也不知道這次馭獸會不會成功。如果葉邵華此次馭獸成功,跟靈獸定下了契約,那麼別人也有可能直接躍升到二宮修習,這樣想來,竟是如此簡單。
正當所有人對葉邵華抱了極大的信心之後,秋鼠突然不受控制,從葉邵華的手中逃脫,一口咬住了他那方纔劃破的手指。
“啊!”葉邵華忍不住大叫一聲,連忙將匕首扔在地上,閒下來的那隻手使勁攥住秋鼠的脖子。誰知越攥着這秋鼠的脖子,它越咬住葉邵華的手指不放,鮮血從秋鼠的口中緩緩流下。衆人駭然,只有莫夕顏跟錢雨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溫步忠看着葉邵華掐着秋鼠的脖子,微微地搖了搖頭。因爲疼痛,葉邵華並不敢使勁將秋鼠從自己的手上扯下,用力過猛,很有可能將自己手上的皮肉一起扯下。想到這裡,葉邵華的心猛烈震動,她不知道如何將這秋鼠制服。
眼看着這手指就要廢了,溫步忠纔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手上微微使力,拍了拍秋鼠的小小腦袋,奇蹟發生了,只見這小小的秋鼠受了感應,竟慢慢地將自己的牙齒從葉邵華的手指上離開,在完全脫離的那一刻,秋鼠掉落在地上,回到籠子裡。葉邵華手中的契約石也碎成幾片,掉在地上。
葉邵華長出了一口氣,他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指和碎在地上的契約石,一時間,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