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馮翊大長公主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周身冰冷,連心跳似乎都不跳了,她害怕她恐慌,她真的害怕雲染是她的女兒,不要啊,她不要雲染是她的女兒啊,如果她真是她的女兒,她會如何的恨她呢,她一直以來都想要她的命。
馬車外面的餘嬤嬤看大長公主發愣,趕緊的開口:“我的好公主,你還愣什麼,快去,快去阻止那個施毒的人,讓他收手,讓他住手。”
大長公主一怔,醒過神,飛快的伸手拉了餘嬤嬤上馬車,喝令外面的侍衛:“快,繞道到西邊去。”
這條街開始布天毒陣,根本過不去,她只能繞一條街。
馬車外面的侍衛奉命而行,馬車裡的大長公主不停的催促着:“快點,快點。”
“是,公主。”
侍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大長公主如此的焦急。
大長公主驚慌失措的一遍遍的催促外面的侍衛,侍衛加足了馬力狂奔,一路橫衝直撞的繞了一道街停在了西街上,大長公主手忙腳亂的從馬車上爬下來,飛快的狂奔過去,頭髮也跑散了,心跳快跳出了口腔,待到她找到了那人,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尖銳的叫起來:“住手,你快住手,停手啊,不要再吹了。”
那人形如枯槁,臉色臘黃,眼神陰森森的,長年累月和毒物打交道,使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不但是神容,就是思想也是怪異非常的,他聽了大長公主的話,嘿嘿一笑,眼裡竄起一抹幽芒。
“本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已拿了大長公主的錢財,又如何會不替大長公主消災呢,公主現在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了。”
他說完一把推開大長公主,再次的對着天毒陣吹起了哨,眼裡閃過一抹興味的光芒。
此天毒陣有五個陣眼,本來已布四個陣眼,沒想到竟然被那些傢伙找到了三個陣眼,天毒陣內的幾個傢伙倒是有意思,這激起了佈陣之人的好勝之心,所以即便大長公主讓他收手,這人也不收手,反而更興奮的布起陣來。
大長公主沒想到這人竟然固執己見,不由得發瘋的伸手欲抓這人,這人一閃身避了開來,幾個縱落消失不見了,隱藏了起來,不過那哨音一直沒有停。
天毒陣中,雲染和燕祁二人臉色難看,此時已經布了四個陣眼,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個陣眼,第四個陣眼還沒有找到,後面的人又開始重新布前三個陣眼,這樣一來,他們的努力白費了,又要開始重新找陣眼。
雲紫嘯和藍大將軍以及數名侍衛開始清除那些毒物,因爲那些毒蛇毒蠍子毒蜘蛛的已經團團的包圍住了他們,他們不能坐義待斃,雲染和燕祁他們找陣眼,他們就收拾這些毒物,收拾一些好一些。
只不過這毒蛇毒蠍子的好像沒有感覺似的,他們收拾了一批,又圍上了一批,好似潮水一般不停涌上來,雲紫嘯和藍大將軍絲毫不敢大意,忽地身後有一名侍衛叫了一聲:“啊,好痛。”
待到細看,這侍衛臉色已經黑了,他被毒蠍子給咬了一口中毒了。
雲紫嘯不由得緊張的叫起來:“你們小心些。”
天毒陣中的雲染雖然和燕祁兩個人一直在找陣眼,但是別人的情況她也關注着,此時看到侍衛中毒,她飛快的伸手取了一瓶解毒丹甩了出來:“父王,給中毒的侍衛服一粒,另外每人服一粒,防止中毒。”
“是,”雲紫嘯飛快伸手接過了解毒丹,取了一顆給那中毒的侍衛服下,然後每人發了一顆,因爲服下了解毒丹,侍衛膽氣上來了,衆人又齊心協力的對付那些毒物。
這些毒蛇毒蜘蛛的倒是不用擔心,讓人擔心的是陣眼的蠱毒,雖然雲染和燕祁兩個人努力的找陣眼,但是他們畢竟對於天毒陣不是十分的熟悉,而那指揮的人卻是擅長天毒陣的,所以雲染他們前面除掉了陣眼中的蠱蟲,後面那人又重新補齊了陣眼,而且五個天毒陣陣眼就要布好了。
燕祁和雲染二人臉色難看,燕祁清幽的聲音響起來:“染兒,不好了,來不及慢慢破解這天毒陣了,待會兒本郡王帶你衝出去。”
以他的能力和雲染的能力,二者聯手定然可以衝出去,但是別人恐怕躲不過去,但是燕祁只想保護好雲染。
雲染哪裡同意,臉色陰森森的冷冽開口:“不行,我不會棄我父王不顧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雲染一點也不怕死,要說死,她早就是死人一個了,能多活三年也是賺來的,現在讓她棄雲紫嘯不顧,她做不到。
“染兒。”
燕祁蹙眉叫了起來,天毒陣的外圍,大長公主看到陣形結成了,陣中黑霧瀰漫,大長公主一想到陣中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女兒,瞬間心痛莫名,尖叫起來:“不要啊。”
她叫完想也不想的便往天毒陣撲來,餘嬤嬤趕緊的拉住她,飛快的開口:“公主,你看,有人闖進天毒陣了。”
大長公主擡眸望過去,便看到黑暗的夜幕之中,兩三道身影飛快的躍進了天毒陣,一落進天毒陣便飛快的開口。
“長平郡主,你退下,讓章林來替你解此陣。”
皇后宮中的大太監章林的聲音忽然的響起來,雲染錯愕的望過去,看到一身黑衣的章林帶着兩個太監從陣外躍了進來,不由得臉色變了,擔心的叫起來:“章林,你瘋了,你進來就是死路一條。”
雲染擔心的話,使得章林的心暖了起來,這是他一直以來聽得最好聽的一句話了。
章林笑起來,飛快的望向雲染:“長平郡主不用擔心,章林識得此天毒陣,知道如何解這陣法。”
他一言落,身形旋轉如一道黑色的旋風,飛快的朝天毒陣最中心的位置飄然而去,長劍如虹的直戳向天毒陣最中心的陣眼,一劍戳穿陣眼的蠱蟲,隨之身子飄忽而去,只見夜幕下,他像一道黑色的張開翅膀的蝙蝠一般,嗖嗖的飄在天毒陣中,出手又快又狠,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破解了兩三道的陣眼。
雲染和燕祁二人一看,不由得同時的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兩道身影迅速的閃身而退,往雲紫嘯和藍大將軍的身邊飄去。
燕祁問雲染:“染兒,你認識這個太監嗎?”
爲何他看到這太監看雲染的眼神帶着一抹眷戀,而這人望向他的時候瞳眸之中卻是濃濃的恨意,這是怎麼回事?
燕祁想不明白,雲染飛快的點頭:“他是皇后宮中的大太監章林,他是個很不錯的人,可惜卻成了太監。”
燕祁沒說話,兩個人落到了雲紫嘯和藍大將軍的身邊,此時那些毒蛇毒蜘蛛的都駐足不動了,好像死了一般,因爲天毒陣最厲害的地方是陣眼,陣眼中的蠱蟲好像毒王一般,現在五個陣眼裡的蠱蟲基本被除掉了,這些毒蛇毒蜘蛛的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安靜不動。
雲染關心的問雲紫嘯:“父王,你沒事吧。”
雲紫嘯搖頭,和奉國將軍藍大將軍一起望着那穿梭在天毒陣之中的章林,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幸好皇后娘娘的這位太監出現,否則他們必死無疑。
章林穿梭在天毒陣之中,很快殺死了天毒陣五個陣眼之中的蠱蟲。
那佈陣的人一看這狀況,不由得整張臉都變了,他好不容易纔培養了這麼幾隻蠱蟲,沒想到現在盡數被殺了,若是再待下去,不但天毒陣要被毀掉,連他的性命都會不保,這人念頭一起,哨聲陡停,身形迅速的沒入暗夜之中,先前鋪天蓋地四面八方奔涌而來的毒蛇毒蜘峰涌的往後退,好似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眨眼間街道上退得一乾二淨,只除了被雲紫嘯和藍大將軍等人殺死的蛇蟲蜘蛛。
章林眼看着那佈陣的人逃離,也不去追趕,飛快的收手閃身奔了過來,沉穩的開口。
“長平郡主,你沒事吧?”
一側的燕祁看着滿臉關心雲染的太監,臉色微冷,瞳眸幽暗,脣角抿成一條線,這太監是什麼人,怎麼會解天毒陣。
雲染脣角勾出笑,向章林道謝。
“章林,謝謝你了,今晚若不是你出現,我們這些人只怕沒辦法脫身。對了,你怎麼正好經過的。”
章林溫雅的恭身:“雲家四小姐去世,章林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拜祭,沒想到進府後才知道雲王爺和郡主不在雲王府,章林便領着人回宮稟報,沒想到卻碰上有人害郡主,這天毒陣章林曾經見識過,還與人蔘詳過一二,所以深知其中的解陣之法。”
“原來如此,”雲染點頭,望向章林說道:“替我謝謝皇后娘娘。”
章林恭敬的垂首應聲:“是,章林立刻回宮復旨。”
章林轉身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別人一眼,他身爲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太監,平常十分的傲氣,別人習以爲常了。
不過燕祁卻看他十分的不順眼,雖然之前章林才替他們解了危,可是一看到這傢伙瞳眸之中眷戀的神彩,燕祁便覺得心中火大,一個太監也敢宵想染兒,當真是可恨可惱。
燕祁眼看着章林從他身邊越過去,飛快的伸手攔住了章林的去路,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來。
“章公公,本郡王很好奇章公公爲什麼會解天毒陣,你還是與本郡王好好說道說道,你爲什麼會解這陣法吧,若不然,本郡王有理由懷疑今晚的天毒陣與章公公有所牽扯。”
章林緩緩的擡頭,一瞬間瞳眸溢滿了煞氣,陰驁森冷的盯着燕祁,瞳眸中嗖嗖的刀光一般銳利的峰芒直往燕祁的身上戳去。
燕祁一動不動的望着對面的男人,眉目清俊,如雅竹般的清逸,此人身爲太監倒是可惜了,這樣的人怎麼會進宮爲太監呢,燕祁的眼睛眯了起來,危險的盯着章林。
兩個男人瞳眸閃爍着陰沉的煞氣,互相狠狠的碰撞着,章林陰驁冰冷好似地獄竄出來的聲音響起。
“若是章林不說,燕郡王打算如何做?”
“那本郡王可以請章公公進監察司坐一坐。”
燕祁滿面溫潤的笑意,高雅華貴,不過瞳眸中的殺氣卻是嗜血的。
章林仰天一笑,幽冷的聲音徐徐的響起:“燕郡王果然是心狠手辣的人,章林算是領教了,不過若不是因爲長平郡主在天毒陣中,你以爲我會救你們嗎?”
章林一言落,轉身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監察司是嗎?章林倒要走一趟,走吧。”
燕祁面色冷寒至極,一揮手便要讓人把章林給帶進監察司,他實在是懷疑這個人的來歷,他怎麼會懂天毒陣,這天毒陣乃是南璃國傳出來的,而且一個陣法足足要練習幾年方能成功,但是章林卻輕易的解掉了,這說明章林肯定大有來頭,所以他有理由帶他進監察司查一查。
身後的雲染臉色卻難看了,瞳眸滿是冷霜,陡的冷喝出聲:“站住。”
雲染飛快的走過去,攔在了章林的面前,陰驁無比的開口:“燕祁,你做什麼,章林救了我們,你不能抓他,他會解天毒陣怎麼了,難道說會解天毒陣的人都是壞人嗎,都要進監察司嗎?”
燕祁瞳眸微微的眯起來,望着雲染,十分的不滿雲染護着這個男人,這傢伙一看就是個不按好心的,一個太監竟然喜歡染兒,惡不噁心啊。
燕祁越想越不高興,沉聲說道:“這天毒解來自於南璃國,他會解天毒陣,又是宮中的太監,所以本宮自然有理由查清楚他的來歷,要不然宮中的皇后娘娘很危險。”
燕祁冠冕堂皇的說道,雲染卻態度堅決的開口:“燕祁,我不會同意你把他帶進監察司的,他解了天毒陣,救了我們所有人,我不管他什麼來歷,起碼他沒有害人之心。”
燕祁本來心裡就鬱結,此時看到雲染護着這男人,心裡越發的火大,眼睛危險的眯起來,盯着雲染:“若是我堅持要帶他進監察司呢。”
“我不會同意的,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我的手中把人帶走。”
雲染火大的開口,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章林看雲染替他說話,心裡一片溫軟,她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樣溫柔善良。
章林溫和的說道:“長平郡主,你別爲難了,我不會有事的,我跟燕郡王前去監察司走一趟吧。”
雲染回首望了章林一眼:“章林,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的,我倒要看看誰能從我的手中把人帶走。”
最後一句話,分明是帶了煞氣的,周身源源不斷的寒意。
燕祁的臉因爲雲染的話而黑了,雲紫嘯趕緊的過來當和事佬:“好了,燕祁,章公公乃是皇后的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總不能連皇后的人都不相信吧。”
燕祁眸光凜厲,視線從章林的身上落到了雲染的身上,看到雲染火大的瞪着他,十分的氣惱,燕祁的心中也沒來由的惱火起來,冷哼一聲開口:“章公公,這回算你命大,下次若是再落到本郡王的手裡,本郡王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你的。”
“那本公公倒是承了燕郡王的情了。”
章林冷諷一聲,轉身和雲染招呼了一聲,自帶人離開,前往宮中復旨去了。
這裡燕祁望着雲染,看雲染臉色不好看,心中更是不痛快,冷哼一聲,一句多話都沒有說,轉身便走。
他帶來的數名手下飛快的尾隨着自家的主子離開了,逐日和破月二人不由得心中埋怨起雲染來,長平郡主真是不解風情,難道不知道爺是吃醋了嗎,她稍微溫婉的安撫一下爺,不至於鬧得這麼僵,爺心裡可疼着她呢,她咋就不能柔軟一些呢。
雲染也很生氣,因爲若不是章林,她們所有人都很可能會出事,明明人家救了他們。燕祁竟然還要抓人家,純屬神經病。
藍大將軍走過來,心急的開口:“長平郡主,快去救救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她?”
雲染擡眸望向藍大將軍,伸手取了一枚藥丸遞到藍大將軍的手上,溫聲說道:“這是一枚解毒丸,我想大將軍夫人的毒應該不足以致命,其實她的毒很可能是有心人爲之,目的就是把我從王府裡騙出來,所以藍大將軍不要擔心,服下這枚解毒丸應該就沒事了。”
藍大將軍錯愕,手裡拿着解毒丸,向雲染道了一聲謝,飛快的翻身上馬,帶了手下的人離開。
街道上最後只剩下雲紫嘯和雲染等人,雲紫嘯走到女兒的身邊,挑高濃黑的眉說道:“染兒,你對燕祁太兇了,回頭跟他道個歉。”
雲染勾了勾嘴角,無語的說道:“爲什麼是我道歉,而不是他道歉啊,要知道章林救了我們,燕祁還要把他帶進監察司去盤查,他是什麼意思,會解天毒陣犯法嗎,那他回頭把解天毒陣的人全都抓進監察司去。”
雲紫嘯眸光深深,他是瞭解燕祁的,主要是看章林不順眼,因爲章林一出現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別人,他的眼裡只有染兒,所以燕祁纔會惱火,纔會藉機找碴子。
“染兒,我想燕郡王可能只是有些吃味。”
“吃味,吃什麼味,”雲染古怪的一笑,然後挑高眉無語的說道:“那我真是無語了,章林只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一個太監,他吃什麼味,無聊。”
雲染轉身上馬車,雲紫嘯還想說什麼,她已經在馬車裡吩咐外面駕車的侍衛:“回雲王府。”
雲紫嘯沒辦法,只得翻身上馬,一衆人一路回雲王府去了。
寂靜的街道上,一人正痛苦的掙扎,另外一人拼命的拉住她,不讓她衝過去。
眼看着雲染和雲紫嘯等人的馬車離去了,餘嬤嬤才鬆開了大長公主馮翊公主的身子,馮翊大長公主滿臉淚痕,搖散了一頭的秀髮,痛苦的抓着餘嬤嬤:“嬤嬤,本宮究竟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的懲罰本宮,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馮翊從前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害人的事情,能做善事的時候,本宮肯定做善事,可是爲什麼到頭來本宮卻要承受這麼多。”
馮翊大長公主哭倒在餘嬤嬤的懷裡,餘嬤嬤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像對待孩子一樣。
馮翊雖然出身皇室,頗有心計,深得帝寵,但真正讓她得寵的是她永遠不做害人的事情,她一生之中做得最多的就是太疼護自個的女兒了,餘嬤嬤知道這是因爲她太愛鳳駙馬的原因,駙馬死的時候,孩子才幾歲,馮翊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孩子,所以太過於溺寵她了,纔會導致她的個性驕揚跋扈,一發而不可收拾。
“乖孩子,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你別難過了。”
“嬤嬤,我害怕,我好害怕,我害怕她就是我的女兒,若她知道她是我的女兒,你說她該多恨我啊,不,我不能讓她知道,嬤嬤,我不能讓她知道我是她的母親。”
餘嬤嬤看着公主如此的痛苦,心疼的摟着她的身子:“馮翊,你別自己嚇自己了,也許她不是你和駙馬的孩子,也許她不是。”
“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馮翊大長公主一生從來沒怕過什麼,可是這一刻她覺得害怕,很害怕那個她自己一心想對付的人是她的女兒,老天,如果真是這樣,她該如何面對她,面對自己。
“好了,你別自己嚇自己了,我們回去吧。”
餘嬤嬤摟着馮翊大長公主,扶着她一路上馬車,回公主府去。
……
燕王府的馬車上,軟榻之上歪靠着一個周身幽寒嗜殺的傢伙,此刻精緻的面容上,眸中寒光四射,整張臉好似攏了冬日最冷的一層霜凍,整個馬車裡都是冷氣流,連外面隨行的手下都能感受到馬車之中飛泄出去的冷氣。
逐日和破月等手下一個不敢說話,爺現在心情極端的不好,十分的不好,所以他們還是少招惹爺的好。
馬車之中的燕祁一言不吭的生悶氣,想到雲染先前護着章林的事,他是越想越生氣,一個賤太監竟然膽敢喜歡染兒,回頭他定然要找個理由狠狠的收拾他,燕祁心裡盤算着,同時的把大長公主馮翊公主給恨上了,若不是大長公主搞出來的這什麼天毒陣,他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
馬車外面忽地有人靠近,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來:“爺,屬下查得大長公主現在正坐馬車出城回公主府。”
“這個心狠手辣的賤女人,竟然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染兒,還讓本郡王如此的不舒服,今日本郡王絕不會讓她活着。”
燕祁冷聲說完,身形一縱,一道白色的幽光飄然而出,燕王府馬車後面的手下同時的閃身緊隨燕祁而上,一衆人直奔大宣樑城門外,前往城外去攔截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府的馬車一路離開京城,直奔南城的公主府而去。
暗夜之中,忽有數道身影飄然而至,眨眼的功夫攔住了公主府的馬車,馬車後面數名侍衛策馬直奔前面,飛快的冷喝:“什麼人?”
燕祁雙臂環胸,懶洋洋的開口:“本郡王。”
公主府的侍衛飛快的看了過來,看到攔住去路的人不是別人,乃是燕郡王燕祁,心裡鬆了一口氣,不過待到看清燕祁臉上的煞氣時,十幾人不由得心驚的擋在了公主的車駕之前。
侍衛隊長飛快的開口:“燕郡王深夜攔截大長公主的馬車,意欲何爲?”
燕祁幽冷的眸光射向爲首的侍衛隊長,侍衛隊長看到這樣的眸光有些發顫,強作鎮定和燕祁對恃,燕祁嗜血幽冷的聲音傳進了馬車。
“你說本郡王半夜前來想做什麼,大長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下這樣的殺手,你說本郡王還能留着她嗎?”
燕祁話一落,那侍衛隊長冷喝:“燕祁,你好大的膽子,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來,若是屬下進宮稟明皇上,你還有命活嗎?”
燕祁忽爾笑了起來,溫潤的聲音如歌一般的動聽:“那你們只能下地獄去告訴皇上了。”
燕祁話一落,其聲陡冷,命令身後的手下:“這些人統統的殺掉,一個活口都不留。”
誰都以爲監察司的燕郡王溫潤如玉,光華琉璃,可是誰又知道惡起來的燕郡王,是人鬼俱怕的人物。
身後的數名手下一聲應,數道身影如離弦的箭一般疾射了出去,幽光閃過,有人從馬上被掀翻下地,人頭滾落到地,斷肢殘臂飛濺,眨眼的功夫便有幾人傷亡於劍下。
大長主府的侍衛哪裡是燕郡王手下的對手,一出手便招到了擊殺,不過大長公主手中不僅僅只有這些護衛,她暗裡還有一批很厲害的暗衛,只不過現在的大長公主身心疲憊,生不如死,所以眼看着燕祁的手下殺了她的手下,卻並沒有召喚出暗中的暗衛,燕祁閃身飄進了馬車,手一伸朝着大長公主的脖子掐了過去。
大長公主眸光鎮定的望着燕祁,一言不吭,一側的餘嬤嬤臉色卻白了,飛快的撲過來,燕祁一擡手把她給掀了出去,手下力道更重,大長公主的臉瞬間青紫一片,眼看着便要被掐死了,餘嬤嬤尖叫起來:“燕郡王,你不能殺她,你不能殺公主,她是長平郡主的母親。”
燕祁瞬間愣住了,手下力道陡鬆,大長公主得到了呼吸,喘息了幾口氣,朝着嬤嬤哭了起來:“嬤嬤你這是何苦,你這是何苦啊。”
燕祁臉色別提多古怪了,瞳眸幽暗難看,指着大長公主:“你是染兒的母親,這怎麼可能,你?”
饒是一向鎮定的燕郡王也被這樣的事情弄糊塗了,若是她是染兒的母親,爲什麼一直處心積慮的要殺染兒啊。
“不對,你一直想殺死染兒,怎麼會是染兒的母親,你們是在騙我。”
燕祁眸光嗜血的盯着大長公主和餘嬤嬤,他一開口,大長公主的眼淚便流了下來,公主身邊的餘嬤嬤飛快的開口:“公主是剛剛知道的,她之前並不知道,先前老身看到了長平郡主,和死去的駙馬長得有些像,老身懷疑她是公主和駙馬的孩子,所以進相國寺查了一下,發現之前公主住進相國寺的時候,趙家的女人也住進了相國寺,她很可能就在那時候把孩子給換了。”
“你是說染兒的娘把兩個孩子掉包了。”
燕祁眯起眼睛,手指輕敲着馬車的廂壁,一臉的難以置信,染兒的娘爲什麼要這樣幹啊。
“她娘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了,”餘嬤嬤重重的嘆氣,大長公主忽地擡眸望向燕祁,神容充滿了淡定的光芒,脣角勾出淡淡的無力的笑,她望着燕祁說道:“燕郡王,你要殺本宮,本宮毫無怨言,本宮甚至想自己親手了結自己,但是本宮現在有一個心願,若是本宮完成了心願,本宮任憑你宰割,你要殺要剮隨便你。”
燕祁略有所思的望着大長公主,又看了看餘嬤嬤,若說大長公主是騙人的,但是這個年老的嬤嬤卻不像騙人的人。
“你想做什麼。”
“我臨死前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兒。”
大長公主聲音中帶着輕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只要一想到自己想殺的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女兒,而自己一直以來疼着愛着的女人,很可能是趙家那個女人的孩子,她就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老天,爲什麼會這樣。
“你要怎麼確認這件事?”
燕祁滿臉疑雲的開口問道,這一次大長公主沒有說話,餘嬤嬤飛快的開了口:“小郡主生下來的時候,手臂上一枚青色的胎痣,老身可以查一下,長平郡主手臂上有沒有青色胎痣,若她手臂下面真的有青色的胎痣,說明她就是駙馬和公主的孩子。”
“青色擡痣,”燕祁蹙眉,倒是沒有注意染兒的手臂上有沒有這個東西。
不過這個女人會不會是騙他的,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她是染兒的親生母親,那他無論如何是不能殺她的。
“好,本郡王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但若是你騙本郡王,就別怪本郡王心狠手辣。”
燕祁冷聲說道,閃身飄出了馬車,馬車後面,大長公主急急的叫起來:“燕郡王,請不要告訴她這件事,一輩子也不要告訴她,好嗎?”
如若是真的,她不願意這件事被雲染知道,就讓這件事成爲永遠的秘密吧。
大長公主眼中流下淚來,餘嬤嬤伸出手緊緊的摟着大長公主,真是做孽啊,公主何其不幸,趙家的女人實在是太狠了,竟然使了這樣的手段矇騙了郡主十幾年。
“公主,別難過了,你有嬤嬤陪着你呢。”
“嬤嬤,”大長公主哭倒在餘嬤嬤的懷裡,馬車一路回公主府去了。
第二日,雲王府人來人往的依舊賓客如雲,夏雪穎和宋晴兒兩個負責招待着客人,雲染乘機會休息一會兒,昨天折騰了大半夜,她都沒睡什麼覺,這會子正好乘着客人不多的時候休息。
反正有夏雪穎和宋晴兒兩個人負責,她是樂得清享。
花廳裡,雲染正歪靠着喝茶,荔枝給她捏肩,柚子剝了一枚乾果喂進雲染的嘴裡。
門外,枇杷急衝衝的跑進來,一臉驚嚇的開口:“郡主,大,大,大長公主進府來拜祭四小姐了。”
雲染被枇杷的動作給驚了一下,嗆住了,一連咳了好幾聲,荔枝擡眸瞪了枇杷一眼,伸手拍着郡主的背。
“她來就來吧,咱們雲王府難道還怕她不成,真是的,你犯得着嚇成這樣嗎?失失慌慌的驚着郡主了。”
雲染咳嗽了幾聲總算好了,伸手接過柚子手中的杯子喝水,待到恢復了過來,才望向枇杷問道:“你說大長公主過來拜祭我四妹妹。”
“是的,王爺讓你過去招待大長公主呢?”
雖然雲紫嘯十分憎恨大長公主,但是卻礙於大長公主的身份,王府又沒有正經的女主人,夏雪穎和宋晴兒必竟是客人,不好招待大長公主,所以雲紫嘯只得讓人過來叫雲染過去招呼着大長公主。
雲染臉色冷冷,脣角是涼薄冰寒的笑意:“好,真是太好了,本郡主倒要看看這女人今兒個過來是想幹什麼,昨天沒殺死我們,今兒個又想出什麼鬼主意了,本郡主倒想看看她打算如何在衆人面前動手腳。”
雲染起身往外走去,荔枝枇杷柚子等人一起跟着雲染的身後一路往王府前面的靈堂走來。
靈堂上,十分的沉寂,雖然也有三兩個人陪在大長公主的身邊,但是大多數人都安份守己的站在一邊,最近大長公主的名聲實在不是太好,所以很多人不樂意和她接近,這女人可是很殘暴的,若是她們招惹她了,會不會倒黴,所以不少人自覺的不招惹大長公主,當然也有那麼一些與大長公主交好的人,與她說着話。
今日的大長公主穿一身白色素雅的雲錦裙,神容一掃往日的嫉恨憤怒,顯得分外的安寧,簡簡單單的卻能透出一份美好來,這樣的大長公主纔是別人熟悉的大長公主,即便最簡單的衣着,最簡單的神態,也能讓人看出身爲皇室嫡公主的美好來。
身側的人正陪着大長公主說話,她表面應着,心裡卻十分的忐忑,既害怕又恐慌,害怕的是自己要殺的人真的是自個的女兒,如果真是這樣,她不介意立刻到地下把趙家的賤人給扒出來,爲什麼要幹這樣缺德的事情。
她恐慌卻是因爲生怕雲染不是自個的女兒,她真的好想好想自個的女兒沒有死,哪怕讓她去死也行。
大長公主掐住手中的帕子,別人不知道她此刻有多麼的煎熬,餘嬤嬤卻是知道的。
靈堂門外,下人的一聲稟報聲響起:“長平郡主到。”
所有的視線都望向門外,雲染身着一身白色飄逸的長裙走了進來,烏黑的發,銀色的鳳搖簪,整個人說不出的水靈,大長公主盯着她,仔細的看,越看心裡越害怕,越看心裡越是一種想立刻死的感受。
她長得和駙馬真的很像,爲什麼,爲什麼她從前沒有發現呢,爲什麼會這樣?大長公主的手指掐進了肉裡,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
雲染走過來,笑望向大長公主,可是那笑一點溫度都沒有。
“沒想到大長公主今兒個竟然親自登門來拜祭四妹妹,我雲王府真是擔不起。”
雲染譏諷的聲音響起,大長公主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張臉,只覺得老天爺實在是太殘忍了,真的,太殘忍了,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呢,她從來沒做過害人的事情,可是偏讓她遭受這樣的事情。
大長公主忽地急急的想去拉雲染的手,她想看看雲染手臂下面有沒有青色的胎痣,也許沒有呢。
可是她又好想有,這樣她的女兒就沒有死,她還活着,她還活着呢。
即便她恨死自己了,自己也想她活着。
不過大長公主一動,雲染身子往後一避,退讓了開來,警戒的盯着大長公主,這女人想幹什麼,竟然打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動手腳嗎?如果真是這樣,她不會對她客氣的,她會把她抓個現形,送到宮中的太后和皇上面前,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餘嬤嬤飛快上前一步,攔住了大長公主的手腳,公主太沖動了,這麼多人看着呢。
餘嬤嬤飛快的開口:“長平郡主,我們公主是誠心來拜祭四小姐的,希望長平郡主不要懷疑我們公主的誠心。”
“誠心?”雲染冷笑,望了望正廳裡的黑色棺木,淡淡的開口:“我是怕大長公主拜祭了以後,晚上睡不着覺,你說四妹妹若是半夜去拜訪大長公主可怎麼好。”
大長公主聽着這樣冷諷的話,心如刀絞,這一次比任何時候都痛,她虛弱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最近一連串的事情都快要擊挎了她,若不是還有最後的一點念頭支持着她,她真的想死了。
可是現在她真的好想知道,眼面前的這個丫頭是不是她的女兒,她可憐的女兒啊,大長公主眼裡噙着淚望着雲染,身子軟軟的往一邊歪去,餘嬤嬤趕緊的扶着她,靈堂上,和大長公主關係不錯的貴婦緊張的叫起來:“大長公主,你怎麼了?”
雲染望了一眼大長公主,這女人又搞什麼名堂,先前猙獰嗜殺,一出現便恨不得殺了她,這會子又來裝小白花裝柔弱裝無助,難道以爲這樣就可以騙過她嗎,她是做夢。
不過來者是客,該招待的還是招待着,該防範的還是要防範着。
“大長公主臉色似乎不太好,那請偏廳去休息一會兒,喝杯茶吧。”
雲染身爲女主人,客套的說道,餘嬤嬤扶着大長公主,溫和的說道:“有勞長平郡主了。”
一行人出靈堂,前往靈堂不遠的偏廳去奉茶。
偏廳裡,雲染請了大長公主和各家的夫人小姐坐下,命了下人過來上茶,因在座各家夫人中,身份最貴重的是大長公主,所以雲染和大長公主坐在上面,餘嬤嬤眼看着丫鬟枇杷端了茶水過來,立刻走過來伸手去接,嘴裡客套的說道:“還是讓老身來吧。”
枇杷倒也沒有說什麼,把手中的茶水交給了餘嬤嬤,保不準人家以爲她們雲王府的人在暗中動手腳呢,人家要親自端那就讓人家端吧。
餘嬤嬤端過了茶杯,飛快的往大長公主身前走去,經過雲染身邊的時候,忽地手一滑,那茶杯急急的往雲染的方向滑了過去,雲染一擡手,茶杯被摔了出去,不過雖然茶杯被摔了出去,但是衣服上還是濺上了不少的茶。
廳上所有人都望着這一切,個個盯着雲染和大長公主。
雲染臉色幽寒難看,瞳眸閃過冷芒,緊緊的盯着撲到她身邊來的餘嬤嬤,這老女人想做什麼。
不會是想給她下毒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就是班門弄斧了,若是再下蠱蟲什麼的,她就有理由把她們主僕二人揪到太后和皇上的面前,雲染一動不動的盯着餘嬤嬤的動靜,餘嬤嬤驚慌失措的用帕子替雲染擦身上的茶漬,一邊擦一邊心急的道着歉:“長平郡主,你見諒,老身人老手腳不俐索了,竟然端個茶都端不好,老身向長平郡主道歉了,老身該死。”
餘嬤嬤一邊替雲染擦茶漬,一邊飛快的伸手拽起了雲染的手臂,雪白的手臂下方,一塊青色的胎痣,赫然的浮現了出來。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餘嬤嬤和大長公主兩個人看得很清楚,長平郡主的手臂下方真的有一塊青色的胎痣。
餘嬤嬤心中激動,公主和駙馬的孩子竟然沒有死,還如此的出色。
大長公主則是止不住的身子輕顫了起來,她現在只覺得心胸一陣陣的刺痛,從頭冷到腳,她一直以來對付的人不是別人,乃是自個的女兒,趙賤人爲什麼要幹這樣的事情,他們上一輩的事情,爲什麼要牽扯到下一輩啊。
雲染一直盯着餘嬤嬤,看她又是擦她的衣服,又是拽她的衣袖,本來想找她下毒的證據,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半點,倒是看這老奴才有點激動,那眸光既高興又欣慰,還夾着說不出的情感。
雲染挑高眉一抽手,淡淡的望向餘嬤嬤說道:“好了,嬤嬤也不是有意的,來人,把這茶杯清掃了出去吧。”
小丫鬟立刻進來清掃茶杯,偏廳裡的人鬆了一口氣,本來以爲有一場戰爭的,沒想到最後卻安靜的收場了。
不少人心知肚明,大長公主恨長平郡主,她今兒個巴巴的出現,恐怕是過來對付長平郡主的,只願她們兩個人的戰爭不要涉及到她們。
偏廳裡一時沉寂,雲染張嘴正欲吩咐人過來再給大長公主上一杯茶。
大長公主忽地站了起來,望向雲染,眸中攏上了淚光,她認真的說道:“長平,本宮累了,本宮不想再鬥了,我和你之間能不能到此結束,我們到此結束好不好?我輸了,我承認我敗了。”
廳上所有人都一驚,個個齊齊的盯着大長公主,第一直覺大長公主又耍茶招了,她不是別人,她可是大長公主啊,怎麼可能會承認敗了呢,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個輸了呢。
大長公主繼續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本宮都要說,本宮太累了,不想再和你鬥下去了,長平,本宮之前確實是希望殺了你替死去的人報仇的,但是死者已逝,生者依舊活着,我累了,所以本宮決定了,有生之年將在庵堂裡吃齋唸佛,以求贖自己的罪孽。”
若不是罪孽深重,爲什麼要讓她承受這麼多,自己的女兒竟然被人換掉了,她還差點殺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餘生她所要做的就是贖罪。
偏廳裡,個個呆愣住了,大長公主這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實在是讓人一時無法接受啊,明明先前恨不得殺了長平郡主的,現在卻又說累了,不想再鬥下去了,個個懷疑這是不是大長公主在使什麼詭計。
雲染也以爲這女人在使詭計,所以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大長公主看她不相信的神情和冷漠的神態。只覺得心如刀絞,做孽啊,她這是招了什麼孽。
大長公主眼裡的淚水滾落下來,在場的人裡只有餘嬤嬤知道自己的公主有多麼的痛苦,女兒不但不認她,還恨她,這讓做母親的她如何不絕望痛心。
餘嬤嬤飛快的開口:“長平郡主,公主說的是真的,老身可以證明,老身這麼大的年紀了,不會騙你的,餘生老身將陪着公主在庵堂裡度過,所以長平郡主不要再擔心公主算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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