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上,個個一臉呆癡的望着大長公主和餘嬤嬤,猜測着這主僕二人又是唱的哪一齣,但是大長公主和餘嬤嬤二人沒有再多說什麼,兩個人心知肚明,現在她們說什麼,別人壓根不信,尤其是雲染,大長公主心中痛楚不己,但這份痛楚中又有着欣慰,因爲她的女兒不但沒有死還活着,不但活着還如此的出色,這讓做母親的她心中有一份欣慰。
大長公主眸光寧靜,神容淡淡的多看了雲染兩眼,再不多說一句話,領着餘嬤嬤轉身便走。
她的背影優雅從容,高貴端莊,一步步的走出了雲王府的偏廳。
餘嬤嬤緊跟着她,快走出偏廳的時候,飛快的回頭望了身後的雲染一眼。
雲染看出她的眸光裡有一些別的東西,卻也不像害人的意思。
雲染忍不住微蹙眉,馮翊大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來人,送大長公主離開。”
“是,郡主,”小丫鬟應聲領命去送大長公主離開。
雲染又招呼偏廳裡的人,不少人說起了大長公主來,都覺得怪異。
武安候夫人率先開口:“大長公主今兒個來拜祭雲四小姐,又說出這麼一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來向長平郡主示弱的。”
“怎麼可能,若是別人,我還相信,她是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的個性一向剛硬怎麼可能示弱?”
“那你說她是什麼意思。”
“也許公主累了,所以不想鬥了。”
“可是她一直認爲自個的女兒是被長平郡主所害的,現在怎麼可能輕易收手呢?”
正廳裡說得熱鬧,雲染安靜的聽着,一邊喝茶一邊眯眼想着,大長公主馮翊公主究竟是什麼意思?今兒個過來,難道就真的是爲了示弱嗎,不,她絕對不相信那樣心狠手辣嗜殺如命的女人會收手,所以她今兒個這一出,肯定又是動了什麼別的意念,本來她還以爲她們主僕二人今兒個會動手,但很顯然的今天她們沒有動手。
雲染招呼了一會兒偏廳裡的各家夫人小姐,便讓小丫鬟請了各家夫人小姐前往宴席的地方準備用膳,自己則領着荔枝和枇杷還有柚子往後面的茹香院走來,等到身側
沒什麼人的時候,枇杷忍不住開口問道:“郡主,你說今兒個大長公主巴巴的跑來一趟就爲了說那些懺悔的話嗎,按理不應該啊,她女兒死了,情人死了,怎麼會跑來找郡主懺悔呢。”
“也許這是她的另外一種手段,這個女人不容小覷。”
雲染說完用密音吩咐龍一去監視大長公主,看這女人是不是真的要住進庵堂,如若這女人真的住進庵堂,這一次她動的主意肯定很大,她一定要小心應對。
雲染領着幾個人一路回茹香院,路上竟看到小丫鬟領了幾個人走過來,這走過來的人不是別人,乃是嫁給唐子騫的安樂公主。
安樂公主的神色比起從前好多了,一看到雲染便緊走幾步過來。
“長平,你沒事吧,我聽說姑姑今兒個過來了。”
安樂公主拉着雲染的手,擔心的開口,雲染搖頭:“沒事,今兒個她跑過來跟我說,她累了不想再和我鬥了,她打算住進庵堂去吃齋唸佛的贖罪,你說你相信這樣的事情嗎?”
安樂公主楚青奕立刻睜大眼睛搖頭,擺明了不相信這樣的事情,她姑姑是什麼樣的人她是知道的,雖然她平時不喜歡欺負人,但是涉及到女兒的事情,她就有些沒有理智,現在她女兒死了,她這樣的態度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不我去幫你試探試探她的口氣,看看她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安樂認真的說道,她是生怕雲染吃虧的,姑姑的手段她是知道的,連宮中的太后都拿她沒辦法,她能指着太后的鼻子哭嚎說,太后當初只不過是先帝后宮中的一個妃子,只不過是一個小妾,現在當了太后竟然不把她這個大長公主放在眼裡了,她要進皇陵哭先帝,太后立馬不敢招惹,大長公主進皇陵哭先帝,這叫什麼事啊,不但太后,連皇上都拿她沒撤,不過她這種撒潑打渾的時候比較少,只除了牽扯到她的女兒,別的時候她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
雲染伸手拉着安樂:“算了,你別擔心我了,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最近怎麼樣,我本來想去看看你的,卻一直抽不出空來,最近我這邊有些事,你呢?”
雲染望向安樂,兩個人一路進了茹香院,安樂聽了雲染的話,神容有些淡淡的,脣角的笑也有些蒼白無力,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隨意的說道:“還好,雲香怡進了
護國將軍府還算安分。”
“安分嗎?”
雲染輕喃,對於雲香怡的瞭解,她不比安樂少,這個女人就是個不安分的主,現在安分未必以後就安分,雲染望着安樂溫聲說道:“安樂,這種事別人幫不了你,一切要靠你自個兒。”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身爲堂堂皇室的公主,難道還怕一個小小云王府的小姐不成。”
安樂的身上不自覺多了一抹皇家公主的儀範,以往她只不過是不屑於以權勢壓人,但現在她的想法變了,有時候你不用權勢壓人,就會有人記不清自己的身份,這就好比唐子騫,好比雲香怡,他們哪一個又把她真正的放在眼裡,又想到她是皇家的公主的,安樂脣角是淡淡的笑。
“長平,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逐步調適好自己的心態了,以往我以愛爲天,但現在不會了,因爲我的愛被生生的擊碎了,現在的我是皇家的公主,所以別擔心會有人欺負到我的頭上。”
安樂說完,不想再說這個話題,長平身邊的事情不比她少,她不想拿她的事情來煩長平。
“對了,長平,我發現我喜歡習武,最近我一直專注的習武,雖然現在學武有些晚,不過我很感興趣。”
安樂一提到這個,倒是興致十分的好,雲染一聽來了興趣:“這挺好的啊,你習了武,就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雖然身爲公主身邊的侍衛不會少,但凡事還是靠自己穩妥一點。”
安樂點頭,拉着雲染興奮的說起練武的事情來。
“長平,我發現練武真是不錯的一件事,全身心的進入狀態的時候,腦海中可以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想,完全的沉浸在練武的境界裡,只有武之精魂和自己的靈魂。”
雲染錯愕的望着安樂,沒想到安樂竟然有練武的天份,有很多人練了很長時間進不了這種忘我的境界,但是她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可以找到練武的門道,這還真是喜事一件。
“安樂,不錯,你將來的武功雖說不會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我可以預估肯定不會太差。”
“真的嗎?這樣的話,我也不是那麼差的人。”
安樂因爲雲染的話而興奮,雖然她出身於皇家,但總是認爲自己做什麼事都不成功,這
會聽到雲染的話,總算覺得自己做對了一件事情,而且最主要的,當她練武的時候,她會忘了身遭的所有一切,忘了自己嫁人了,嫁給了唐子騫,還有這個男人不愛她的事情,也忘了雲香怡這樣的女人。
雲染拉着安樂進了茹香院的花廳,笑着說道:“你本來就不差,是你自己想得差了。”
“嗯,長平,我決定努力練好武功,這樣我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祝你成功,”雲染伸出手,安樂伸出手和她對擊了一掌,她發現和雲染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性格不像宮中那般溫婉,慢慢的爽俐明朗了起來,看來她還是要多和長平接近,這樣說不定她的性格會越來越明朗,她希望自己做一個爽快自我的人。
“長平,謝謝你一直幫助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總歸是要互相幫助的,說不定日後我就要你幫忙了。”
雲染笑着說道,安樂立刻爽快的說道:“長平,若是你需要我幫忙,你只管說一聲,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安樂認真的說道,雲染點頭:“我記住你的話了,到時候不許耍賴。”
“我纔不會耍賴呢,”安樂飛快的說道,她一直想幫助長平一些什麼,可惜一直施不上手。
雲染從身上取了一瓶藥丸遞到安樂的手裡:“這是養生益氣的藥丸,對你練武有些幫助,你每日服一粒。”
她煉這些藥丸是給三個小丫頭服用的,現在正好剩這麼一瓶,給安樂服用,這對於練武之人是有益處的。
雲染想到了當初相國寺地下的石乳,不由得懊惱,若不是她毀掉了石乳,這種東西對初練武的人卻是大有益處的,她當時腦子一熱下意識的便毀掉了那個密室,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當年先祖皇帝楚元英和方含丹的事情。
安樂卻欣喜的接了過去,高興的道謝:“謝謝長平了,這可是好東西。”
安樂接過了東西小心的收好,飛快的擡頭望向雲染說道:“長平,要不然我去看看我姑姑,探探她的口氣,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事實上安樂是想勸姑姑收手的,但是依姑姑的性子,恐怕不能夠,因爲死的人是她的女兒,要想讓姑姑收手,除非一種可能,她纔會不對雲染動手腳
,那就是她的女兒活了過來,她太愛自己的女兒了。
雲染立刻阻止了安樂,若是讓安樂去問,肯定打草驚蛇了,因爲大長公主此人十分的精明,安樂在她面前,絕對會無所遁形,若是讓她知道安樂試探她,會不會對安樂做些什麼,或者故意給出假消息,所以安樂去問絕對不是明智的事情。
“你別去問了,若是你去問了,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而且就算她給你什麼消息,也是假消息,大長公主可是十分聰明的。”
安樂對於姑姑聰明的事情是認同的,若是她有姑姑一半聰明,也不至於選了這麼一個男人嫁了,姑姑當初和駙馬可是很恩愛的,聽說駙馬對她一直很疼愛,即便在姑姑幾年沒有生養的狀況下,駙馬依然疼寵她,一直陪着她到處看病,直到她生養下明慧郡主。
花廳裡,安樂點了點頭,不過不放心的叮嚀雲染:“總之你小心些,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讓丫鬟去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不管什麼事。”
雲染點頭,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安樂才帶着丫鬟回去練武了,她最近是一逮到空檔就練功,整個人十分的興奮,身邊的丫鬟也不攔着她,因爲只有練武,公主纔會開心,沒有煩惱,她們看着纔不會心疼。
傍晚,龍一帶回來消息,大長公主真的領着年老的嬤嬤住進了城外五十里的一座有名的慈堂庵。
龍一飛快的開口:“郡主,屬下查得消息,大長公主沒有帶侍衛進慈堂庵,要不要屬下領着人過去把她給?”
龍一做了一個殺人的舉動,雲染則揮了揮手,凝眉深思:“若是她在暗處設下了地羅地網呢,若是她進慈堂庵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抓住我們呢,那我們不是白吃了這個虧。”
“屬下先前仔細的查了,確實沒有人。”
龍一飛快的說道,雲染挑高了眉,望向龍一說道:“我最怕的不是她設局,而是她真的立地成佛,一心向善了,若是她真的這樣,我派人殺掉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雲染最怕的不是大長公主的報復,而是這女人真的一心吃齋唸佛了,若是她這樣,她再派人殺了她,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雖然這種可能很小,但是她最害怕的就是殺錯了人。
“可是?”
雲染舉手
阻止龍一的話,沉穩的開口:“殺她的事情,暫時不要動,不過你給我派兩個人監視着慈堂庵,若是發現這女人有什麼別的動靜,到時候我們再動手不遲。”
龍一想了一下領命:“是,郡主。”
龍一退了出去,雲染卻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師傅命她下山查誰是那個有道明君,可現在倒好,這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最後一個不合格,她竟然沒找出一個符合師傅標準的人來,這可怎麼辦?
雲染不由得愁起來,不過不管怎麼愁,她覺得有必要進鳳臺縣一趟,她要見師傅一面,把眼面前的局面和師傅說一下,另外她還想看看師傅抓叛徒的事情,廣明子是不是師門的敗類,師傅有沒有抓住她。
雲染越想越覺得自己有必要進鳳臺縣一趟,不過該如何和父王說這件事呢,就說去看望師傅,相信父王不會阻止她的,雲染打定了主意,等雲挽雪送往家廟去超度,她就啓程離開大宣樑城。
門外,枇杷奔了進來,飛快的開口:“郡主,不好了,寧公子和三小姐吵了起來,郡主快過去看看吧。”
雲染眉挑起來,沒好氣的開口:“好好的吵什麼。”
府裡死了人,這兩個竟然還有精神吵嘴,也不怕被人笑話。
枇杷飛快的說道:“先前寧公子在王府裡散步,正好碰上了三小姐,寧公子看三小姐眼睛哭腫了,上去勸三小姐別傷心了,可是他勸人的話太難聽了,惹怒了三小姐,便和他吵起來了。”
雲染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道:“他都勸什麼了?”
雲染想也知道,寧景的嘴裡絕對吐不出象牙來。
枇杷飛快的說道:“他說四小姐就是個壞蛋,早死早超生,活着就是禍害,死了倒安寧了,這樣的人死了不該哭,該放鞭炮慶祝一下。”
雲染臉一下子黑了,難怪雲挽霜生氣,那人再不好也是她的親妹妹,寧景這樣說她死去的妹妹,她自然火大。
一行人剛出了茹香院,迎面看到宋晴兒領着兩個丫鬟走過來,一看到雲染走出來,心急的過來:“雲姐姐,那邊吵得不可開吵,再吵只怕要驚動客人了。”
雲染的臉又黑了一分,這兩個不省心的貨。
一
衆人直往前面走去,很快趕到了寧景和雲挽霜所在的小花園裡,四周有不少人正勸着,有丫鬟有下人,不過寧景寧小白花此時火氣沖天的不聽任何人的勸,指着雲三小姐罵她不識好歹。
“你們雲王府,除了我雲姐姐,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這把雲紫嘯都給罵上了。
雲挽霜尖叫起來:“既然我們不好,你還賴在我們雲王府幹什麼,你給我滾出去。”
寧景睨着眼睛,精緻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越發的精緻明豔,不過他說出口的話可就不漂亮了。
“你以爲小爺我稀憾你們這幫傢伙,我是因爲雲姐姐才住在這裡的,若不是雲姐姐住在這裡,你們請我我也不住,一個個黑心黑肺,狼心狗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老的陰毒,小的壞心眼,死了活該。”
“啊,我和你拼了。”
雲挽霜尖叫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下人們皆齊齊望着三小姐,一向沉穩的三小姐竟也有被人氣成這樣的時候。
遠處走過來的雲染,早冷喝出聲了:“住嘴。”
雖然聲音不大,不過正鬧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聽到她的喝聲,齊齊的停住了,寧景一看到雲染臉色黑沉的過來了,立馬搶先一步告狀:“雲姐姐,不是我的錯,我看三小姐眼睛紅,所以勸她不要太傷心,誰知道她不但不領情,竟然還和我吵架。”
雲挽霜被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只知道哭。
雲染走過過來瞪了寧景一眼:“閉嘴,你再多說一個字看看,看我不立刻把你攆出去。”
寧景立刻閉緊嘴巴,好吧,師傅讓他不說他不說,反正這什麼三小姐也被他氣得差不多了。
雲染走到雲挽霜的面前,伸手拉着雲挽霜,溫聲細語的說道:“三妹妹,你別計較,我替他向你道聲謙。”
雲挽霜畢竟是父王的女兒,父王一直愧欠她們兩個,這是事實,而且雲挽霜也沒有害過她,所以雲染不打算和她交惡。
雲挽霜愣了一下,沒想到雲染竟然如此溫聲軟語的和她說話,眼淚流得更兇了,母親去世了,妹妹去世了,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了,這幾日她只覺得生不如死,以前雪兒在的時候,她還不在意,懶得理會她
,現在她走了,她才覺得孤單。
“大姐姐,我?”
其實雲挽霜知道這位寧小爺腦子不太好,先前之所以和他吵起來,只不過氣不過。
雲染拉着雲挽霜,柔聲說道:“三妹,我們都是雲家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雖然你沒了四妹妹,但是還有我,還有父王,所以你別太難過了。”
雲染如此一說,雲挽霜的心情略好一些,擡眸看着雲染,看到雲染眼底的真誠,沒錯,大姐姐雖然比較厲害,但是從來沒有找過她麻煩,而且她說的沒錯,她們都是雲家人。
“大姐姐,我知道了。”
“嗯,別太傷心了,去前面吧,我會替你教訓他的。”
雲染溫聲說完,雲挽霜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柔聲說道:“大姐姐,那我去了。”
她的心情平和了下來,領着兩個小丫鬟離開,身後的寧景不滿的嘟嚷:“雲姐姐,你怎麼能輕易饒過她呢,我可是?”
雲染直接的冷聲:“閉嘴,再多說一句話試試,。”
寧景立刻伸出手捂住嘴巴,好吧,他不說了,再說師傅真的要怒了,她一怒肯定會把他攆出去的,他纔不想離開師傅呢,只要在師傅身邊,他做啥事都高興。
雲染教訓寧景的話響起:“以後你再招惹三妹妹看看,看我如何收拾你。”
前面的雲挽霜眸光不自覺的柔和起來,也許她可以試着把大姐姐當成自己的親人,不,她本來就是她的親人,母妃死了,四妹妹死了,但是她還有大姐姐,還有父王,自從四妹妹死了,父王對她一直很好,努力的補償她,她是看出來的,所以她要惜福。
雲挽霜一路往雲挽雪的靈堂走去。
身後的雲染拉着寧景往茹香院走去,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寧景,我這兩天準備前往鳳臺縣一趟,我想把你送回去,你出來太久了。”
寧景過去腦袋曾受過傷,現在雖然好了,但是腦子依舊不十分的清爽,雲染一直沒有放棄替他治好腦子,所以開了藥方讓谷中的人給寧景配藥,他出來這麼一陣子,恐怕手中的藥丸所剩無幾了,所以雲染的意思是把他送回攬醫谷去。
但是寧景
哪裡願意離開雲染,直接的拒絕:“雲姐姐我跟你一起去鳳臺縣吧,我不想離開你,你答應我吧。”
寧小爺拽着雲染的衣袖撒起嬌來,看得身側的枇杷柚子一頭汗,雲染則是習以爲常了,這貨從前就沒少幹這樣的事情。
“你?”雲染正想反對,忽地暗處有波動涌近,凌厲至極,顯示出來人十分的厲害,雲染的臉色陡的一沉,冷冽的掉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什麼人出來?”
來人並沒有絲毫的耽擱,閃身而出,一共是八道身影,個個身穿黑色的錦衣,臉上罩着半邊面具,瞳眸幽光浮沉,這些人一出現,飛快的望向寧景,不等雲染髮問,這八個人恭敬的向寧景施禮。
“屬下等見過太子殿下。”
四周瞬間死一樣的寂靜,雲染和寧景齊齊石化了,寧景飛快的伸手指着自己。
“你們叫我什麼。”
“殿下,我們總算找到你了,請殿下隨我們回國。”
雲染則有些無語了,望着那八個人說道:“你們說他是太子,他是哪一國的太子啊。”
雖然雲染一直在找寧景家人的下落,因爲她總覺得若是寧景找到了家人,對他的腦子痊癒有幫助,他之所以一直恢復不過來,恐怕也是因爲他腦海中什麼不願記起的事情,所以影響到他腦子的恢復。
可是現在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太誇張了,寧景竟然成了太子殿下,哪一國的太子啊。
寧景也有些好笑,戲耍的望着八個黑衣人:“你們確定沒有搞錯嗎?太子,我竟然是太子。”
寧小爺誇張的做了兩個動作後,臉色冷冷的瞪過去:“你們以爲小爺是好騙的嗎,滾。”
“殿下。”
八人身形未動,飛快的開口,不過寧景已經懶得理會他們了,他可不稀憾什麼太子,他只要和師傅在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就行了。
雲染則沒動,蹙眉望着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八個人:“你們是哪一國的人啊,怎麼莫名其妙的逮誰認誰做太子呢?”
八個人沒有說話,另有兩道破風之聲響起,有人從八人之後走出來,這後出現的兩人中一人,雲染卻是認識的,西雪國的內閣大學士蘇慕影,蘇
慕影一出現沒有望別人,而是望向了雲染:“長平郡主別來無恙。”
因爲蘇慕影明白,要想得到寧景的認同,就要先得到這位長平郡主的認同。
雲染看了蘇慕影一眼,眼神十分的不悅:“蘇大人這是搞什麼名堂,莫名其妙的跑到我雲王府來,莫名其妙的認殿下,你們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蘇慕影望了四周一眼,趨步向前,沉聲開口:“我能和長平郡主單獨找個地方說說話嗎?”
雲染望了一眼蘇慕影,這人是文臣,她可不怕他,雖然他會武功,但武功不算太頂尖。至於他身邊的男人,長得十分的清俊,周身攏着冰霜,好似從冰窟出來的一般,不過此人的武功應該很厲害,內息收放自如,一看就是武功高深的高手,但他望向寧景的眼神卻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暖意。
雲染現在被這事震得頭暈暈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逐請了蘇慕影。
“蘇大人請,不過這些兄弟還是暫時不要出現了。”
蘇慕影望向那周身攏着冷霜的男子,飛快的開口:“白澤,讓他們退下吧。”
白澤一揮手,身後的數名手下閃身而退,沒入黑暗之中,很顯然這叫白澤的傢伙是這些人的頭。
不過雲染可以確定的是眼面前的這些人來自於西雪,而且還是西雪皇的人。
雲染對於西雪皇帝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此人身體不好,而且十分的軟弱無能,正因爲他的軟弱無能,所以讓恭親王父子二人把持了整個西雪的朝綱,那寧景?
雲染望向寧景,心裡不禁驚疑,寧景不會是這位西雪皇的兒子吧,不要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寧景就要被捲入西雪皇和恭親王父子之間的爭鬥之中,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倒寧願寧景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一行人進入了茹香院,雲染命令花廳裡的人退下去。
最後正廳裡只剩下雲染,寧景,西雪的內閣大學士蘇慕影,還有叫白澤的傢伙。
待到廳上無人,雲染不客氣的開口:“蘇大人,你們這是唱哪一齣戲啊,好好的搞這麼一出,好像唱大戲一樣,不過請別把主意動到我身邊的人身上。”
雲染眼神冰冷,陰驁的望着蘇
慕影和白澤二人。
蘇慕影身爲西雪的內閣大學士,曾隨蕭北野前來大宣,知道這位長平郡主手段很厲害,所以此時看雲染怒,立刻沉穩的開口:“長平郡主不要惱,請聽我說。”
雲染沒吭聲,望着蘇慕影,蘇慕影不敢耽擱,以免這郡主翻臉,飛快的說道。
“這要從我們西雪先帝時期開始說起,先帝在世時,一共有六個兒子,這些兒子中只有一個不想當皇帝,就是七皇子永王,永王殿下身體一直不好,從小生下來就有弱症,所以對於皇儲之爭並不感興趣,別人忙着爭奪皇儲的時候,他在府裡安心的休養身子,有一天半夜,有人闖進了永王府,綁架了永王殿下,那一年永王殿下剛剛十八歲,他被人綁架,那些人並沒有傷了永王殿下,而是把永王殿下送出了京都,遠離了皇儲之爭,把永王殿下送到了西雪國千里之外的合豐城,買了一處宅子讓殿下住着靜養身體,永王殿下那時候都不知道是誰這樣幹,這人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內閣大學士蘇慕影說到這裡,望了一眼寧景,再次開口道:“永王殿下一向與世無爭,無慾無求,便安心住在了合豐城,沒想到他在合豐城竟然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姑娘,那姑娘就住在他所住的隔壁院子裡,那姑娘是合豐城從四品官員城門領的女兒,嬌俏可人,溫婉明朗,她和永王殿下有一次意外相遇,很是心疼永王殿下,所以總是乘沒人的時候溜過來照顧永王殿下,永王殿下對她生了情愫,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那姑娘也喜歡永王殿下,兩個人郎情妾意,情投意合,那恐怕是永王殿下一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內閣大學士蘇慕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又往下說道:“永王殿下正準備向白府的人提親,他所住的地方來了一個人,他也因此知道是誰把他給送到了合豐城,原來是他的皇叔恭親王蕭戰,永王殿下雖然身子不好,可是從小就十分的聰明,恭親王蕭戰一出現,他就知道他的皇叔恭親王爺打的什麼主意,同時他也知道一件事,若是這時候他說出他和白榆的事情,那麼白家所有人必死無疑,所以永王殿下瞞下了這件事,並告訴白榆以及白家人自己的身份,那時候白姑娘已經懷孕了,永王許諾,將來有一天,必向天下人詔告白榆的身份,白家所有人都諒解了永王殿下,並把白榆送到了幾十裡外的庵堂去待產,後來白榆產下了一子,取名蕭懷瑾。”
正廳裡,一片安靜,
雲染不問也知道,寧景很可能就是這位白榆姑娘所生的兒子蕭懷瑾,也正是西雪皇的兒子。
寧景此時微凝眉,一向頑劣的他,此時眉輕蹙,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似的,可是他又抓不住。
內閣大學士蘇慕影望了他們兩個人一眼,又說道:“永王殿下沒事便偷偷的前往庵堂去看望她們母子二人,一家人雖然不能團聚,但是感情十分的好,這樣的日子很快樂,五年後,京中諸王爭鬥落幕,皇子謀反的謀反,殺頭的殺頭,無一個有好下場,皇帝眼看着不行了,這時候恭親王蕭戰高調的把永王殿下給接進了京城,先帝立刻賜永王爲西雪的新帝,並賜封恭親王爲親王,協助新帝打理西雪的江山。”
正廳裡,雲染勾了勾脣角,對於這恭親王蕭戰的手段倒是瞭解不少,此人心計謀略極深,從把永王調出京到京中諸皇子爭鬥,再把永王接進京,成了當朝最有權勢的親王殿下,手執重兵,把持朝政,也許等到這位西雪皇駕崩,他就能順理成章的取而代之。
果然是好手段好計謀,蕭北野身爲這位恭親王的兒子,想必手段謀略也不差。
內閣大學士蘇慕影接着往下講道:“永王登基,本想立刻接白姑娘和自己的兒子進京,封白姑娘爲皇后,封自己的兒子爲太子的,可是沒想到恭親王早已替他選好了皇后,甚至於替他選好了妃子,這時候他發現一件事,身邊所有人都是這位恭親王爺的人,若是自己接回心愛的女人和兒子,那麼他們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所以皇上忍下了所有,爲了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一直忍耐着,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樣的事情,皇上雖然忍耐着恭親王爺,但是也不是一無所動,他暗下拉攏了一些朝官,當然這些朝官都是文臣,就像老臣這樣的,武將皇上是動不了的,因爲恭親王父子二人不會允許皇帝動到武將的身上,他們父子二人重武輕文,認爲文人成不了什麼氣候,所以對於皇上拉攏文人的事情,不太理會。”
一說到這個,蘇慕影就有些氣惱,西雪一直是以文治國的,沒想到到了這位恭親王爺的手裡,卻成了武人治國,文人被他徹底的漠視。
不過正因爲這樣,皇帝纔有辦法拉攏了朝中的一批效忠他的文臣。
“除了拉攏文臣外,皇帝還暗中建了一批高手,金刀衛,就是先前郡主所見的人。”
蘇慕影說了一下
,雲染點了一下頭,先前雖然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但他卻已經看出來,這金刀衛十分的厲害,想到皇帝在恭親王父子的眼皮底下建了金刀衛,看來這個皇帝確實很聰明,並不若表面看到的軟弱無能,也許軟弱無能只是他的一層掩護色。
“兩年多前,皇帝召集了我們一批親信,把白姑娘和太子的事情告訴了我們,我們立刻主張皇上派人把白姑娘和太子殿下接進宮來,皇上也很想念太子和白姑娘,所以同意了這件事,立刻調派手中的人手前往合豐城去接白姑娘和太子,當時帶隊的正是我,沒想到我帶着人趕到合豐城的庵堂時,發現庵堂裡所有人被殺了,白姑娘便死在其中,但是太子不見了,白家的人也被殺掉了,只剩下?”
蘇慕影望向白澤,白澤周身籠罩着嗜血的殺氣,瞳眸一片血紅,手指緊握起來,他狠聲說道:“我正是白家的人,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哥,當時我不在白府,所以逃過了一劫,但是我年幼的孩子和夫人他們全都被殺死了。”
白澤的聲音沉痛而痛苦,手上青筋遍佈。
“皇上一直相信太子沒有死,一直在查找太子的下落,兩年多來一天都沒有放棄,”蘇慕影哽咽的開口,很是激動。
不過正廳裡,除了他激動,別人卻一動不動。
雲染是蹙起了眉,十分的不喜這樣的事情,若是寧景是蕭懷瑾的話,以後他的路程會很難,她不高興這樣的事情。
寧景則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爲他腦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師傅蹙眉,便不高興,瞪着蘇慕影:“你別亂說,我可不是你們的太子,我不稀憾當你們什麼太子。”
蘇慕影眼淚流了下來:“太子殿下,皇上一直在找你啊,皇上他想你想得快瘋了,若不是爲了找到太子殿下,皇上他,他恐怕撐不下去了。”
自從皇上知道白姑娘死在了庵堂,他的日子再也沒有了快樂。
唯一支撐着他活着的理由,就是找到太子殿下。
若是皇上真的去了,那麼西雪就要落到恭親王父子手裡了,因爲皇上身邊一個兒子也沒有,兒子都沒能生出來,只有兩個小公主,恭親王父子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偏偏這些年他們父子二人做出一副慈善的嘴臉,搞得西雪的百姓都信奉他們父子二人,老百姓不管你誰當皇帝,他們只要有好日子
過就行了,但是他們這些文臣一直沒有放棄,皇上也沒有放棄。
寧景挑了挑眉,一副不愛理會的樣子,那個什麼皇帝關他什麼事啊,他都沒有一丁點的印像,而且他們所說的人好像是關於蕭大哥的,所以他纔不要當什麼太子,他們一定是騙他的。
“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寧景是西雪的太子呢。”
雲染以防這些傢伙把寧景捲進西雪的朝廷爭鬥中,警戒的問道。
蘇慕影飛快的說道:“其一,太子長得和白姑娘很像,這一點白澤是知道的,因爲白姑娘就是他姑姑。”
白澤此時已經收斂了傷心,飛快的望向寧景說道:“是的,殿下和姑姑長得十分的相像。”
寧景抗議:“這天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
這一點雲染也贊同,長得像的不一定就是他們西雪的太子。
蘇慕影再次說道:“太子殿下的屁股上長了一枚黑痣。”
雲染挑了眉,這事她聽別人說過,谷裡的幾個人拿這件事取笑過寧景。
寧景聽了蘇慕影的話,飛快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臉色難看的瞪向蘇慕影:“你是不是偷看我屁股了。”
本來寧景不知道屁股上長了痣,是別人說起他才知道的,有一次心血來潮,還用鏡子對着屁股照了半天,他的屁股上確實長了一枚黑痣。
雲染看寧景的舉動,不由得伸手撫了一下額,這傻子,這不是告訴人家你屁股上長了一枚黑痣嗎?
雲染挑高纖細的黑眉,淡淡的說道:“上次寧景和你們西雪的人待了那麼長時間,也許你無意看到的也說不準。”
“對,一定是你偷偷看我洗澡了,所以發現了我屁股上的黑痣,你個老變態。”
寧景罵道,蘇慕影的臉一下子黑了,委屈的開口:“殿下,臣沒有看你的洗澡,臣是聽皇上講的,皇上說你的屁股上有一枚黑痣的。”
雲染眼看着寧景又要爆粗口,飛快的說道:“除了屁股上的痣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證據了。”
“有,皇上曾經送了太子一枚龍紋玉佩,我想這枚玉佩一定在太子的身上。”
蘇慕影話一落,雲染臉色暗了,她知道寧景真的是西雪的太子蕭懷瑾,因爲她見過那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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