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情侶與這個中年男人果然都是去惡詛村旅遊的,他們都是看了莊秦的那本恐怖小說《夜葬》,並湊巧看到了惡詛村的宣傳圖冊,所以決定了在初冬的這次惡詛村之旅。
這對年輕的情侶,男的叫汪洋,女的叫夏晴晴。他們都是市立大學的學生,和《夜葬》裡的那幾個大學生正好是學友。他們看到自己的同學出現在了那本小說裡,於是對這個叫惡詛村的詭異地方產生了濃郁的好奇心。所以他們趁着實習放假的時間,結伴來到了這裡。
那個身體健壯的中年男人是個休假的警察,叫羅傑。他說他正好認識寫《夜葬》的恐怖小說作家莊秦,莊秦曾經在不同的聚會場合裡說過他的這本《夜葬》描述的全是真實的事情。對於這一點,羅傑總是嗤之以鼻,爲了在下次聚會時駁斥莊秦的說法,他現在也正好休假無聊,於是孤身一人來到了惡詛村,想要找出莊秦小說裡的漏洞。
只要有人互相搭話,這一公里的路程就顯得格外輕鬆了,只過了一會,他們五人就走到機耕道的盡頭,來到了一處鐵索橋邊。天色已經很暗了,在滔滔的流水聲中,羅傑手持一隻強力手電向對岸照了照,然後興奮地說:“對,就是這裡,這就是惡詛村!我已經看到了對面的那棵大榕樹,就和《夜葬》裡描述的一模一樣!”
汪洋與夏晴晴一聽這話,連忙歡快地跑過搖搖蕩蕩的鐵索橋。鐵索橋有些鬆,當他們跑到橋的正中間時,鞋子還被橋下的河水弄溼了。葉眉也被這對年輕情侶的活力感染了,她蹦跳着跑過索橋,急得郭浩然不住地大聲驚呼:“葉眉,慢一點,注意安全——”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頭頂一個炸雷,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頓時變成了瓢潑大雨。
郭浩然連忙加快了步伐,與羅傑一起走過了鐵索橋,站在了橋的另一邊。
夜色之中,那棵巨大的榕樹屹立在惡詛村的村口,樹幹枝條張牙舞爪向四面八方伸展開去,在黑夜裡就像一隻想要逃脫枷鎖而拼命掙扎的困獸。
雨越來越大,索橋下的河水嘩啦嘩啦地肆虐着,風聲則尖利地從人們的耳膜邊刮過,那聲音就像一支做工粗糙的粉筆從同樣粗糙的黑板上劃過一般。但是奇怪的是,這裡已經到了惡詛村的村口,卻看不到一絲燈光,更聽不到一點喧譁的人聲。
按道理說,惡詛村已經在搞旅遊開發了,就算遊客少一點,當地的居民也應該依然住在這裡的。何況現在纔剛剛天黑,還沒有到睡覺的時候,可爲什麼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呢?
五個人快步地沿着青石板小路走進了一片廢墟般的村莊中,藉着偶爾的閃電,他們很容易地分辨出村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歪歪斜斜的土牆屋。雨水已經把他們全身都淋得透溼,這已經是初冬了,風像刀子一般從他們的臉上劃過,雖然不會有淋漓的鮮血噴薄而出,但這種滋味,也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想把他們的皮膚從頭蓋骨上狠狠地撕揭而開。
“難道是我們走錯路了嗎?”汪洋自言自語地說道,夏晴晴緊緊地拽着汪洋的胳膊,身體因爲突如其來的寒冷而顫個不停。
郭浩然大聲地打着氣:“不會的,我們絕對不會走錯,來的時候路標就指着這個方向,而且在村口我們還看到了標誌一般的大榕樹,和《夜葬》那本書裡描述的一模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郭浩然突然聽到了葉眉的驚聲尖叫:“啊——”
他轉過頭來,看到葉眉瞪大了眼睛,擡起手臂渾身顫慄地指着不遠的地方。郭浩然順着葉眉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處猩紅的光點,就像是一個燃燒的菸頭。
“什麼人?!”郭浩然大聲斥道。羅傑聽到郭浩然的叫聲後,也轉過了頭,將手裡的電筒射了過去。可就在這時,他手裡的手電突然一暗,光芒漸漸微弱下去,直至消失,四周陷入了一團無可救藥的黑暗之中。
“糟糕,正好電池用完了!”羅傑咒罵了起來。而遠處的那個菸頭般的光亮也有節奏地一明一暗,就像一支真有人正在吸食的香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