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是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每次見到他都不能給他好臉色看纔對。
這樣,他或許就會覺得她身上根本得不到什麼,而選擇離開。
可是,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宋茗微長嘆了一口氣,想要繞開他走。
卻驀地被他抱住了雙腿,她低呼了一聲被他背了起來。
而他的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臀。
“坐好了。”
宋茗微氣紅了臉,早知道不給他三分顏色看,他現在就開染房了。
允祀在前方走着,宋茗微看着他的耳,兩人都承受着巨大的誘惑。
因爲這陰陽之體的互相吸引,讓他們二人都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允祀的耳根已經發紅。
宋茗微聽得他哼聲,紅了臉,道:“你能不能別發出聲來?”
允祀驀地一僵,道:“宋茗微,別到時候是你止不住地亂叫。”
宋茗微再次被噎住。
狠狠給了允祀一個白眼,登徒子,不要臉。
這樣的葷話,他說出來的時候不覺得難爲情嗎?
洞口的陽光襲來,宋茗微立刻收了尾巴。
一道硃紅的袈裟出現在了宋茗微的眼前。
宋茗微想要從允祀身上跳下來,卻被允祀緊緊抓住雙腿。
宋茗微沒有看到允祀的神情,可他的手突然掐的宋茗微雙腿發紫,宋茗微倏然不動。
“師父。”
宋茗微低聲喊允稷。
允稷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宋茗微的身上,在看到她的腿時,道:“師父來遲了。”
宋茗微搖頭。
不遲。
就算她當時被雷劈中,就算師父根本無暇過來,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多活的每一刻都是賺的。
允稷轉而看向允祀。
兩個男子只見莫名地生了難以名狀的氣息。
宋茗微只看着二人目光對接,一個冰冷冷酷,一個平靜如水。
“七弟,多謝你了。”
允祀眯起了眼。
“微微是我的未婚妻,不需要別人來謝。”
“這個婚事沒經過我同意,並不能作數。”
“是嗎?但是微微答應我了,她根本就沒有過問你。在她的心裡,你是被人的師父……”
“允祀!”宋茗微喝斷了他。
就算她真的是這麼想的,也不需要允祀來告訴。
更何況,她已經放開了糾葛。
在小玉回來之前,她都是師父唯一的徒弟。
允稷淡漠地看了眼宋茗微,那一眼看得宋茗微的心猛的揪住。
“師父,我只是……”她有心要解釋,允稷卻道:“茗微,我帶你下去。”
話落,他就抓住了她的手。
然而腿上卻承受着鐵鉗。
宋茗微抽了一口氣,道:“允祀,你放我下來吧。”
“有什麼不同,你受傷了。”允祀朝前走了幾步。
宋茗微輕輕咬了下允祀的耳朵,允祀臉色驟然一紅。
宋茗微順勢從他不經意鬆的手中滑落,走到了允稷身邊。
低着頭道:“師父。”
允祀冷着眼看她,果然是一個聽話的徒弟!
允稷點了點頭,唸了一段法訣,佛音繞耳,宋茗微只覺得身體舒服極了,灼熱的胸口都熨帖了一遍。
她的傷方纔與允祀接觸的時候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這時候師父這佛音聽來,只讓人覺得腿上的傷都沒有任何不妥。
她詫異地看向師父。
“這個叫音療訣,佛心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發揮作用。”
宋茗微雙眼發光,她以後一定也能做到。
允稷笑了笑,道:“跟我出去,看看兗州的天空。”
宋茗微點頭,她剛跨出一步,忽然覺得落下了什麼。
回頭見到一抹黑袍在黑暗之中,允祀的神情宋茗微看不清楚。
只是,她不願意看他獨自一人在黑暗之中。
她回頭看他,卻沒有開口。
她方纔還讓他滾……
宋茗微見他久久駐足,不動彈。
或許,這個就是他的選擇。
跨出一步,他將會如他所言的那般,選擇繼續糾纏。
而原地不動,那麼,將會是永恆地放棄。
宋茗微忽然不想看他選擇,低下頭轉身欲走。
她一步一步地跟着允稷走,身後一陣沉默。
她抿着脣,腳步遲疑,然而,除了沉默,依然沉默,最後宋茗微終於徹底大步而走。
“宋茗微,你就不會爲我停留一下,你就不會等我?”允祀快步追來,拉住宋茗微的手,他那雙血紅的眼滿是質問和傷痛。
宋茗微欲言又止。
允祀,你知道的,我不會爲你停留。
“允祀,你我之間,一切主動權都在你。你想要放手,隨時都可以。”
允祀猩紅着眼,冷冷地看向宋茗微。
“你錯了,我們之間主動權在你,只要你願意爲我停留,只要你願意選擇我,我都在你身邊。你抓住了繩子,卻怪我對你死纏爛打,宋茗微,你比誰都狠心。”
宋茗微怔住。
她撇開頭去,或許,你說的對。
但是,她又能怎麼辦?
她的繩子被師父抓住,她無怨無悔,允祀,那麼你呢?
你和我該是不一樣的人……
允祀從宋茗微身邊略過,一陣風襲來,他的發打在了她的臉上。
那微卷的髮絲上還有未擦乾的血跡,絲絲血跡染上了她白膩如霜的臉,宋茗微怔怔地站着。
允祀,對不起。
如果有來生,我會用一世來報答你。
這一生,已許。
她沉默地看着允祀走入了還未散開的晨霧雲海中,最後那片黑消失無蹤。
她體會到了一種極爲難言的味道。
像是一顆青澀的橄欖,酸澀的,偏偏讓人吃了一口還想再吃一次。
宋茗微低下頭去,“師父,咱們走吧。”
允稷拉住宋茗微的手,一道從山上走下去。
天空蔚藍,萬里無雲。
下方有百姓紛紛丟了傘,高聲吶喊。
金色的陽光沐浴着他們,他們歡呼雀躍,爭相道喜。
“鄉親們,這座山曾經受到了破壞和污染。龍脈受損,你們纔會得瘟疫。現在,是雍親王和他的徒弟,宋姑娘一起努力,才驅走了這些陰霾。我們終於重見天日,所有疫病都會好的。”
知府大人高聲說着,他的聲音發顫,淚流滿面。
所有百姓都擡頭看着雍親王和宋茗微從山上下來,他們熱淚盈眶,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