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問那麼多,你就告訴我,你對他到底是怎麼看的?”千鶴說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對他的看法……”我也想認識到自己的心,想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做下去。
剩下的話,他將其埋在自己的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完。
“……”凌音沉默了,她想了一下,半響,才終於啓脣,絳色的脣一張一合的回答着面前的人,“千鶴,他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千鶴糯糯的問着。
他神情憔悴,雙脣有些顫抖,似乎是已經隱隱的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不想承認,他不能接受那個答案,所以在心裡第一時間冒出那個答案的時候,就將它否決掉。
“我也一樣,只有他一個人。”
凌音定定的看着千鶴。
她輕淡的一句話語,徹底的將他所有的想法都給擊碎,將他的堅持也都一一推倒,自欺欺人的話語,在這個時候變得無力而又慘淡。
“真的麼?”他聲音破碎,帶着些不確定和猶豫,問着面前的人。
真的麼?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麼?爲什麼還要去問?還要讓他的答案再傷害自己一遍。
千鶴啊千鶴,看你自欺欺人到現在,卻都是南柯一夢,都是一場夢,一場虛無縹緲的夢,一場夢醒了就該散場的夢,一場本就不該存在的夢。
“那太好了。”他勉強在臉上擠出微笑,對着面前心愛的人說道,“太好了,太好了……”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最終成爲喃喃。
他想流淚,可眼眶中卻流不出來眼淚,不知是爲什麼,大概,只是不想在她的面前流淚。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流淚?
“千鶴,你沒事吧?”凌音覺得面前的千鶴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但她不知爲什麼,是因爲自己剛纔的話嗎?
她伸出手,想要去扶面前身形顫抖的千鶴。
“……沒事。”千鶴對她擺了擺手,身體往後縮了一點,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千鶴……”她擔憂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強顏歡笑,看着他勉強的擠出那樣的笑容。那雖然是笑容,卻太難看了,看着只會讓人心酸、心痛,它不應該出現在千鶴的臉上。
“我沒事,我沒事……”這三個字被他重複了很多遍。
“千鶴,你……”她擔憂的看着。
“我說了我沒事,你難道聽不懂人話嗎!”他低吼了一聲,神情惱怒。
“……”
凌音愣在了原地。
千鶴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做了什麼,他很是慚愧的錘了下自己的額頭,連忙說道:“阿音,對不起我……”
“沒事,千鶴,我其實知道……”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你的聲音。讓我厭惡,讓我難受,讓我恨不得……”恨不得將你搶過來……
千鶴咬着牙,一雙黑烏烏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
終於還是到了這個局面,終於還是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
“……”凌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閉上了嘴巴,千鶴的話,讓她重傷。
千鶴移開目光,轉身便朝後走去,腳步漸漸加快,沒走上兩步,就跑了回去。
他的腦海中只閃現着破碎的聲響,那聲響不斷的回放着,吵鬧着他的神經,碰撞,強烈的碰撞,讓他幾乎不能堅持離開那裡。
不該逃,不該那樣的逃走。爲什麼要逃走?因爲自己失敗了嗎?因爲自己輸了嗎?因爲自己徹底的敗給了那個人嗎?失去了她,似乎自己從一線天離開的目的,都徹底的消失了。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信仰,在一瞬間崩裂、坍塌,連天都倒了下來,深深地砸在他的心中,等他砸的頭暈腦眩。
敗的徹底,輸的荒唐。人生也不過如此了吧,不是他當初老老實實的待在一線天,應該也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吧。
他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還是終於忍不住揉了自己的眼睛,花了一片的視野,變得清晰。眼睛爲她下雨,心裡卻爲她打傘。
他腦中混沌的想着這些,快步的朝前走着,只希望脫離身後人的視線,從她的視野中消失。他不是要徹底的消失在她的眼中,只是不想她看到自己這樣脆弱的一面。
等到他重振自己的內心,找到更好的信仰的時候,再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到時候他還是她意氣風發的神獸,是她最貼心的獸寵。
他多麼不想只做她的一個獸寵,但天意往往就是這麼可笑,他家兩個錯誤的人,安排在了一起,定然會有一人傷心流淚,上天便靜靜的看着。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是他這一生最錯誤的選擇,卻是最心甘情願、欲罷不能的選擇。
終於失去了一直害怕失去的人,就像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不過卻砸到了自己的腳。那種疼,疼到心裡,卻無法言語,他只能將那些疼痛,伴着被咬碎的牙齒,一起吞服到自己的腹中。
一把火燒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殘骸和土灰的絕望,你知道那是你的房子,是你的歸宿,是你的牽絆,但是已經回不去了。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他笑着對自己說道,嘴角的苦澀,是在臉上滑下的淚水。
該放棄了,堅持了這麼久的時間。
天沒下雨,他的心在下雨……
凌音看着千鶴跌跌撞撞消失的背影,只覺得心中一痛,心跳似乎都變慢了,窒息的難受,無法呼吸。但不知是爲什麼?是心疼嗎?
千鶴,她叨唸着那個名字,那個耳熟能詳被銘記在她心中的名字,已經喊了很多遍了,似乎,一直難以忘懷了。
明明就是一個獸寵,可爲什麼,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自己的心裡這樣的難受?
“千鶴,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她低聲的喃喃,聲音低啞,看着前方的草地心中不知在想什麼,或許想的是,他說這話的那一瞬間,千鶴驚訝的眼神,那是崩潰、絕望的眼睛。
“你什麼都沒做錯。”一個輕柔的女聲,從自己的身後傳來。
凌音回過頭,就見到一個熟悉的白影,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你!你是沁月?”她詫異的驚呼一聲。
面前站着的,正是已經有過兩面之緣的那人,若東籬沒有猜錯,這人就一定是沁月了。
“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那白影輕笑一聲,聲音清純曼麗、空靈悅耳。她微微擡手,白皙纖指如同青蔥,撩過鬢間秀髮,雅如靜水明月般的雙眸,正看着她。渾然天成的氣質,幾乎沒有人能與之比擬,又似乎是天仙下凡,清雅美麗不可絕物。
“你爲何會在這裡?”凌音下意識的感覺,對方來者不善。
“我爲何,不可以在這裡?”沁月回了她一個反問,語氣中聲調輕佻,卻又帶着一絲惑人的迷魅,她脣邊淺淺的笑,幾乎要將世界的美麗都奪走。沁月那雙灰色的眸子,如同巧奪天工般的寶貝,不過只是淡淡一瞥,那瞬間綻放的風華,就連天地在她的眼前都瞬間黯淡無光。
“今日有些事,所以與你談談,不知你可否有空?”她語氣還算是有禮,可她那不屑的神情,正明明顯顯得擺在臉上。
“我覺得,我與你應該沒有什麼好談的。告辭!”凌音說完,便朝着火堆的方向走去。
“我想讓你跟我來,可需要徵得你的同意?剛纔不過是問問,你以爲我會當真考慮你的想法?”
沁月的語氣變冷,清幽空靈的眸子帶着寒冰般刺骨的冷,掃上凌音的背部。
她的身形,隨着她的目光,一同衝向凌音。
“……”凌音立馬抽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弧刀,翻身抵擋在自己的面前,刀刃就朝着沁月的方向,她目光狠狠的盯着已經近在眼前的沁月,冷笑一聲。
“想讓我跟你走,好歹你也得付出點代價!”
“代價?我的代價,你也要的起麼?”沁月輕哼一聲,她嘲諷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凌音將面前的弧刀往前面一推,鋒利的刀刃就貼着沁月的身體而去。
弧刀十分的鋒利,吹毛立斷。
沁月連忙朝後避退。
凌音不再跟她多廢話,揮舞着弧刀便朝她身上而去。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她的選擇,自然是這樣。
沁月也不慌不亂,她脣邊勾起一彎淺笑,似乎一切都已經瞭然於心,看着凌音的目光,也充滿了掠奪。
她揮手就是一團閃着火花的光球,十分的淺淡,但是其中所蘊含的威力,卻十分的令人膽寒。
那光球之中所蘊含的元素之力,讓凌音十分的熟悉。
爲何沁月能使用元素之力?
凌音詫異的看向沁月,後者依舊是勾脣輕笑的模樣,眼神勾人。她的動作飛快,幾乎不是人能達到的。她手中的光球,就突然飛向凌音的身邊。
該死!
閃着雷電的光球終於碰撞到她的身上,整個身體的表面霎時間被雷電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