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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很尷尬,但一想到以後或許再也無法見面,我就沒辦法控制往後扭轉的頭。
孫冰的聲音不小,車廂裡許多人都聽見了,幾個好事的同學起鬨道:“看不出來啊,王小一你這麼花心!都有我們冰清玉潔的班長了,竟還肖想人家林曉琪。”
這話一說完,整個車廂鬨堂大笑,我小心翼翼地望向林曉琪,只見她整張小臉都漲得通紅。
我咳嗽幾聲,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別瞎說,我看這幾碗泡麪是堵不住你們的嘴。車上也沒什麼好吃的,今晚我買單,想吃什麼隨便點。”
有吃的東西堵嘴,被賄賂的人不再多話,車廂裡再次恢復平靜,孫冰挑起眉頭看了我一眼,側過頭去繼續吃東西。
心裡鬆了口氣,出車廂裡起身到窗口透氣,無聊地看了一會兒黃昏下的景色後,我料想這會兒車廂裡應該又轉移話題了,就準備打道回府。就在這時,我不經意地望了一眼前面車廂,一個佝僂的身影吸引了我。
那人穿着一件骯髒的藍色羽絨服,亂糟糟的頭髮頂在頭上,縮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低着頭神神叨叨地念着什麼。
我心中一凜,這儼然就是我追了半個月的張一峰!他爲何會在前往苗疆的火車上?
張一峰似乎有所察覺,耷拉着的肩膀僵硬一瞬,也沒有回頭看我,站起身就跑。我急忙去開阻隔車廂的門,車廂門被卡了一下,導致我追進去時,張一峰已經鑽進人羣裡,逃得不知所蹤了。
我暗罵一句,扒開擠在過道的人羣往前追,找了一個又一個車廂,從最後車廂找到第一車廂,都再沒瞧見那個藍色身影。我想繼續再找一遍,卻惹得每個車廂怨聲載道,爲了不被衆人羣毆至死,我把小七放了出去幫我探路。
回到車廂,已經是暮色四起,過道里的照明燈亮起,暖橙色的燈光照在一張張熟悉的人臉上。那種一打開門迸發而出的喧鬧氣氛,與我此時凝重的情緒羣截然不同。
孫冰正與女同學聊天,見我臉色不好,連忙靠了過來,笑靨滿面:“剛剛出去發生了什麼事,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整天整夜在醫院蹲點,被嘰嘰喳喳的嬉笑聲一吵,腦袋還真有裂開的預兆:“我在前一個車廂看見張一峰了,雖然讓他跑了,但料想他一個普通人也不敢跳車,現在肯定還在某個角落裡躲着。”
聞言孫冰也爲之一振,這幾天來我的辛苦她看在眼裡,爲了這件事她沒少奔波查資料:“他爲什麼在這輛火車上,難道他和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嗎?他去雲南幹什麼?”
“我也想不通這個問題,方纔我已經讓小七去找了,在到站之前一定要把他抓住!不然雲南那麼大,要是再讓他逃跑那就真是無力迴天了。”
晚上只能在硬座上將就一夜,幾天沒閤眼的我,今晚感覺腦袋發沉,即使警告自己不能睡去,上下眼皮卻還是止不住地打架。睡到迷迷糊糊地時候,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我忍不住地睜開眼。
眼前有一羣人背對着我,圍成一圈不知在幹些什麼。我見孫冰也在其中,隨口問到:“你們在幹嘛?”
孫冰頭也顧不上回,聲音從前方傳來:“林曉琪出事了!”
我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連忙扒開擁擠的人羣,看見林曉琪被她朋友抱在懷裡,閉着雙眼昏迷不醒。
“這是怎麼回事!曉琪你怎麼了?”我焦急地推開她的朋友,將林曉琪摟在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臉頰。
林曉琪就像沉睡的睡美人,對外界事物一概不知,我試圖叫醒她很多次,她都沉迷於自己的夢境中,睫毛也不帶顫一下。若不是她鼻翼間微弱的呼吸,我真該以爲她已經走了。
事後問了孫冰我才知道,在我們都熟睡的時候,張一峰偷偷溜進了我們包廂,結果被淺眠的林曉琪發現。等其他同學夜半醒來上廁所時,才發現昏倒在過道上的林曉琪。
“那小七呢?難道她就沒有發現張一峰嗎?”將林曉琪平放在座椅上後,我才發覺從昨天傍晚到現在,我再也沒有看到過小七。按理說,不論她有沒有找到張一峰,都該回來和我報告情況,可昨晚她竟然一夜未歸。
孫冰眼神複雜是我看了我一眼,溫吞地說道:“在你沒醒之前,我就已經讓鬼僕去找小七了,可奇怪的是,找遍了整個火車車廂也沒有找到她。”
腦袋中轟隆一聲響,我痛恨自己怎麼那麼大意!張一峰雖看似是個普通人,但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輸百具屍體,可見他並非是一名普通的外科醫生。
林曉琪現在不知爲何昏迷不醒,小七又不知所蹤,我感覺自己腦袋都快要炸掉。
在快到達目的地之前,我託孫冰幫忙照看林曉琪,自己一個人繼續在車廂裡,尋找小七。如同孫冰所說的一樣,小七並沒有在這輛火車上,就算我在怎麼呼喊她的名字,或者念召喚咒,也無法得到她的半分迴應。
如果鬼僕與主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公里,那麼主人唸誦召喚咒是能夠得知鬼僕的方位的。可我念了半天,直到火車到達麗江,小七的鬼魂盅也無半分動靜。
孫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夜的時間,我就變得憔悴不堪。同學間因爲林曉琪的原因,鬨鬧的氣氛變得低迷起來,任誰看到一個年輕活潑的姑娘,在一夜間變成這番模樣,都無法開心地笑出來。
下火車後,還真應了孫冰的烏鴉嘴,剛從火車站出來,我們就和班上的同學分別,帶着林曉琪就直奔醫院。
到了當地最好的一家醫院,對於林曉琪爲什麼昏迷,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嘗試用電擊的方式喚醒她,可林曉琪就像是一個洋娃娃,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她沒有死,可她也不像活着的人,她就像那些躺在病房中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植物人,生與死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