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啊,什麼叫做把簪子還給我,什麼叫做愛給誰就給誰!”他低吼的質問,“我要將它給你,你要嗎?我孟朝旭的妻子只有一個,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他說孟朝旭的妻子只能是我。我多想答應,我願意。他握着我肩膀的手勁很大,我此時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因爲我的心像是被一刀刀的凌遲,他蒼白難看的面容,受傷的眼神無一不讓我想要一點點安撫的,可我若是現在就原諒他,那麼以後呢,等着再一次讓他親手傷了我嗎?
不,有一次就夠了,同樣的傻事不要再做第二次了。我咬緊下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轉開頭閉眼不去看他,我也不想再次說剛剛說出口的話,因爲我怕一說,我跟他真的就再無關係了。
“看着我,回答我!”孟朝旭大聲的喊道,將我的臉掰回來面對着他,由受傷演變而來的憤怒讓他的動作更加的粗魯。
可他這樣就更加的讓我覺得委屈了,明明是他傷我在先,就不准我發脾氣嗎!眼中酸澀,我擡起眼眸看他,視線已經是模糊一片,滾燙的淚水在這一刻噴涌而出,順着我的臉不住的落下,我還是死死的咬着嘴脣不肯哭出聲音來。大力的掙扎着要從孟朝旭手中出來,“我不要見你,我再也不要見你了孟朝旭!”
“對不起,對不起,七七,對不起。”孟朝旭抓住我的手,將我緊緊的抱在懷中,不讓我有一點逃離的機會,不住的在我耳邊呢喃,“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別哭了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只是不要離開我,我承受不了。”
深情的話語,讓我根本硬不起心腸來恨他怨他,我不住的打他,放聲大哭,“孟朝旭你混蛋!混蛋!爲什麼不來找我,爲什麼要對我說那麼多讓我相信你的話,爲什麼在我完全信任你的時候親手給我一刀,你一直都在騙我,一直都是!”可是爲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愛你,想要聽你在我耳邊說話,想要你的擁抱。
孟朝旭一聲不吭的承受着我的發泄,一直到我無力再說只是不停的哭泣,憐惜的將我抱在懷中,俯身吻去我臉上的淚痕,吻一下說一句對不起,沙啞晦澀的嗓音讓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可我不想推開他,一點也不想,我清楚的知道即使下一秒他將刀刺進我胸膛,我也不願意推開他。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拿出一把匕首,寒光在我眼前一閃,掌心就傳來鑽心的痛感,我連哭也忘了,詫異的盯着他,他真的要這麼做嗎?可是爲什麼連他自己的掌心也要割破?
鮮血立刻從我們兩人掌心流出,孟朝旭拿了一隻杯子接住,兩人的血都聚集到了一起,融爲一體,等到將近半杯之後,他拿起杯子遞到我嘴邊道:“張嘴。”
我盯着鮮紅的血液,感覺那還是熱騰騰剛出爐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我作嘔,抿着嘴不肯開口,我聽說過輸血的,沒聽過喝血的,何況還是兩個人的血。
孟朝旭見我不肯動,仰頭灌了一口,然後一用力將我帶到身前,俯身就對上我的脣,溼熱的舌輕易的撬開已經陷入驚呆的我的脣齒,鮮血被他帶入我的嘴中,我被迫着吞下,嗆鼻的血腥味在整個口腔內蔓延,我一把推開孟朝旭跑到一邊乾嘔,真的好惡心。
孟朝旭輕輕拍着我的背爲我順氣,又拿了開水讓我漱口。我一直漱口了好多次,那血腥味才退去,發現自己的手掌早就已經被包紮好。經這麼一出,我竟發現自己的情緒完全都緩下來了,這時候背上的痛就顯得越加的明顯。
我吃力的直起背,忍不住要罵人,靠,疼死我了!孟朝旭這混蛋,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趴到牀上,被子上留着那時候我留下的血印。真是的,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嚴重貧血的!
孟朝旭拿了醫療箱過來,竟然直接將醫生都關到門外不讓進。“你幹嘛?”我往邊上一躲,不讓他碰我,這是醫生的事情,我可不想做小白鼠。
“乖,別動,我給你換藥,很快就好了。”孟朝旭安撫的輕拍我肩膀,俯身在我額頭吻了一下,眼中是無盡的柔情,幾乎能夠將人溺死在其中。
我心臟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將自己埋頭進被子裡,啊啊啊,不帶這樣的,我明明前一刻還在生氣不要見他的,爲什麼現在又被他牢牢吃住了?一定是我在做夢,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讓我睡一會,等一下醒來會不一樣的。
這樣想着,可是背上的疼痛根本就讓我無法睡去,那酒精消毒讓我眼淚水都要出來了。突然孟朝旭在我背上落下一吻,灼熱的溫度讓我渾身戰慄,“七七,以後若是我再讓你受一點點傷害,就讓我承受比你更多的疼痛,讓我感受你的疼。”孟朝旭的聲音安靜而堅定。
我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睜着眼愣愣的盯着牀單,然後閉眼埋進枕頭中,類似的話,諸如不會讓我受傷,我已經挺了很多遍,聽聽就好了吧,不用太當真的,誰認真了就輸得一敗塗地了。孟朝旭,我會諸如既往的愛你,但不會再交出自己的心了。
“孟朝旭,你能別走嗎,像哄槿一樣哄哄我好不好?”我叫住孟朝旭,害怕他轉身就離開了。
孟朝旭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七七,你剛剛說什麼,你怎麼會……”他沒有再說下去,緊張的握住我的手,生怕我下一句會說讓他不要碰我的話。
怎麼會知道是嗎?當然都是公子逸給我看的了,一分一秒,沒有一絲遺落,我不想回憶那一幕幕的畫面,保持住平靜的心情,這樣就夠了。
“你失蹤之後,大家都在找你,木槿收到消息說你在里昂,要求我們用她來交換你,我們趕到了那裡,她一直很擔心你的安危,不顧我們的勸阻揹着我們就去了他們指定的地方,結果等我與凱文趕到將她救出來,她已經受傷昏迷,我們將那邊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你的蹤跡。只得先將她帶回來,她一直都在休養,她是爲了你而受傷的,何況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又怎麼能夠置她於不顧,所以纔會如此。”孟朝旭擡起我的手親了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相信我。”
我縮回手方進被窩中不願回答他,我可以看出木槿對他是有情的,而他那天將我推到箭口,也說明他對她是有意的吧,完全下意識的想要保護她,“你去看看曉琳,能將她帶到我這兒來嗎?”我轉移話題,曉琳那天重傷變回原形,幸好被苒青衣保護着才免去被他們打鬥時候殃及。
孟朝旭悵然的輕嘆一聲,凝視着我,見我真的沒有再說話的慾望轉身去隔壁找曉琳。曉琳被栽種在一個花盆裡帶進來,我坐起來輕輕撫摸着她的花瓣,這個豔麗絕美的姑娘是因爲我,爲了執行我的命令才變成這樣的,是我害了她。
在懸崖古堡,若是沒有她的陪伴,我恐怕早就崩潰了,“曉琳,你還好嗎?快醒醒吧。”
“姑娘。”苒青衣從花瓣中緩緩現出形,“不要難過,曉琳她很快就能夠醒過來了。”
苒青衣是藏身在曉琳的花體中回來的,她說她想要回家,我也就答應了帶她一起回去,在法國死去,又在古堡密室中被關了數百年,她也是個可憐人。
她告訴我,她當年是個戲子,被一羣人抓起來,連同其她幾十人將要被燒死,可是後來出現了一個人,破壞了他們當時的某種儀式,現場很亂,她又被另外一個人帶走了,那個人就是勒森巴伯爵,到了古堡,她起先被很好得照顧,可是有一天勒森巴就要吸她的血,還將她丟到了密室中燒掉肉體。
“嗯。”我點點,“對了青衣,你被抓的時候是哪一年?你還記得他們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嗎?”
苒青衣凝眸思考聊一會,軟聲道:“我記得那時候是洪武十年,我正在梨園中準備登臺表演,然後我突然眼前一黑,再醒來就已經和一羣女子關在了一起。至於是什麼儀式我不知道,我就記得好多人圍着一個池子,他們很瘋狂,好大的火,池水都變成了紅色。”
“洪武十年!”孟朝旭突然打斷了苒青衣的話,“你也在那些女子之中?”我也想起以前他跟我說過的,他就是在洪武十年破壞了靈教的傳承,難道抓苒青衣的是靈教中人?
苒青衣疑惑的擡眼看他,“你能夠看見我?”我也不知原因,爲什麼孟朝旭在三魂歸一之後也跟我一樣能夠看見鬼魂,“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些女子之中,但是我看你好像那個來救我們的人,雖然已經過了幾百年,但是你的模樣我還是有些印象,因爲我一直都靠着這些回憶才過了這麼長時間。”
這麼說起來,他們是同一時代的人了,算是半個老鄉,“誰?”孟朝旭突然喊了一聲,我往門口望去,並沒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