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自從繞過行屍身邊,拐過牆角也消失了蹤跡,遠叔只感覺自己鼻息中只有呼出來的氣息,然而咽喉被行屍粗重的手掌死死的卡死,無法呼吸進半點空氣,正當自己意識顯得一片模糊不清的時候,頓時從行屍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像是驀然消失。
“嘭咚……”兩聲響過之後,行屍和遠叔齊齊的跌倒在地,脖子上失去那股猛掐的力氣,儘管墓室裡面的空氣混濁不堪帶着陣陣屍體的腐爛味道,遠叔的呼吸也像是魚兒掙脫出漁網,拼命的喘息着劫後餘生的新鮮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遠叔只感覺有人在輕微搖晃着自己的腦袋,拼着身體裡面僅存的力氣,勉強睜開像是鉛塊一般的眼皮,迷迷糊糊的眼神望見父親打着手電站在身邊。
遠叔剛準備開口說話,喉嚨處頓時冷不丁的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痛感,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暫時不要講話,剛纔行屍的手勁過大,估計此刻遠叔的喉結以及軟組織有損,父親拿起身邊的一隻水壺遞到遠叔的脣邊,喝下兩口水潤了嗓子之後,遠叔方纔慢慢的緩過勁。
腦子裡面完全補足氧氣之後,父親將遠叔慢慢的從地面上扶將起來,靠着牆壁坐好,問道:“感覺怎麼樣?”
遠叔微微搖搖頭,看着一片黑暗的前方,原先骨灰罈裡面亮起的燈光的地方,此刻卻又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遠叔疑惑的望着父親,也不清楚剛纔自己喝的水是從哪裡來的?
他清楚的記得所有的乾糧以及備用水都在政清揹包裡面,然而他四下望去的時候卻只見地面上擺着一個包裹,卻沒有瞧見政清叔,張開嘴用着沙啞的聲音艱難的問道:“我以爲我死了,政清呢?”
父親低着頭沉默了半晌,方纔開口說道:“我只看見這個揹包,沒有見到政清……”
原來父親剛纔讓遠叔一個人拖住行屍的時候,父親自己已經猜測出行屍的主控制是什麼了,眼睛是行屍的副控制,相當於木偶身上的絲線,然而主控制就是那骨灰罈,確切的說是骨灰罈裡面的亮光。(炎黃中文網站 )
之前父親和遠叔兩人身在陣法當中,行屍本受到陣法的阻攔,卻不想行屍身後那道骨灰罈裡面的光亮大增,頓時從行屍身體裡面爆發出來的怨氣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瞬間將四周凝結而成的結印擊散,結合父親之前感受到行屍眼睛所帶來的危險,在他的心理面對於主控制和副控制便有了初步的猜測。
父親讓遠叔一個人對付行屍是一個冒險的決定,假若自己的猜測有半點偏差,或者自己這次賭博性的決定失敗,那麼賠上的就是遠叔一條活生生的命,幸好長天生保佑父親所做出的風險決定沒有出現差池,遠叔才撿回一條命。
父親走進那間耳室,本來可以及時的利用鬼印封住骨灰罈,但的地面上揹包的出現使得父親遲疑了片刻,一時間在他的腦海裡面出現了政清叔的身影,這間耳室是封閉的,揹包出現在地面那麼政清叔又去了哪裡?
等到父親拿起揹包,隨後用鬼印封住骨灰罈的時候,遠叔也憋盡了最後一口氣,等到父親慌張的衝到遠叔身邊的時候,一人一屍體早已倒地不起,父親心中大驚立即掐住遠叔的人中,死命的搖晃着他的身子。
遠叔心中還不明白,爲什麼這具屍身已經過世很久的時間,然而眼窩裡面的一雙眼睛,卻是那樣活靈活現,像是正常人的瞳孔一般,並且骨灰罈裡面的骨灰是自己親手燒的,時隔幾年怎麼還會冒出一股詭異的光芒。炎黃中文網站 。
父親將手中的燈光照到行屍的身上,剛纔經過苦鬥的身子現在逐漸的放鬆下來,靜悄悄的墓室裡面望着一具寬大肥碩的屍身,心頭不禁再次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父親開口說道:“我明白了當年黑眼鏡爲什麼要來到這間墓室,神秘的身份要拿走墓室裡面兩件神秘的東西……”
遠叔望着父親堅毅的臉龐,不解的問道:“神秘的東西?眼珠子?古刀?”
父親從口袋裡面掏出早已經被擠壓變形的煙盒,問了一聲遠叔可要來一根,遠叔擺擺手乾咳了兩聲,一塊塊的細小的血旺從嘴裡面吐出來,父親知道遠叔身上是受了內傷,自己獨自點上一根抽了起來,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黑眼鏡要的眼睛,並不是一般的眼睛,而是一雙鬼眼,那柄刀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一把骨刀!”
“古刀?多年前的刀,肯定是一把骨刀啊!”遠叔不屑的說了一聲。
“不是時間久而被稱之爲古刀,是骨頭的骨,用人的脊椎骨頭鍛造成的刀!”父親對着行屍胸口上的朴刀,一字一句清楚的講道。
“骨刀,鬼眼?……”遠叔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因爲他明白兩樣東西意味着什麼,對於骨刀的來歷或者概念,遠叔可能並不十分了解,但是鬼眼的事情,遠叔卻也心知肚明。
千年前的一位鬼眼奇人,在一座隱秘的山林裡面發現了神秘的隱身氏族,竟然能讓自己隱藏或者與隱身氏族生活在一起多年,白天蒙黑紗夜晚戴白紗的鬼眼,在世間也流傳出許多的傳說故事。
如果按照父親剛纔說的,這具行屍的眼眸子是一雙鬼眼,那麼這件事至少有兩個版本,首先這具行屍如果是千年那鬼眼奇人,這座墓地也是他的,陳家村祖先畢當知曉這件事情,所以才囑託後人不可輕易來到這座小山坡,那麼既然陳家祖先明確這件事情,爲什麼還要在此安家,其中是否另有緣由?
其次,如果這具行屍不是當年鬼眼奇人,那麼這具行屍是誰的屍身變異而來,他所擁有的這雙鬼眼是後天形成,還是天生具備,黑眼鏡要這雙眼睛又有什麼作用等等,其中穿插的諸多的謎團,根據現在所掌握的線索根本無法進行解釋。
遠叔想不出所以,整個腦袋想着這些問題只感覺像是抽菸過多,暈乎乎的理不清任何頭緒,瞪着眼睛望向父親,希望能夠給出一點意見,父親將手頭裡面最後一口煙抽完,吐出長長的煙霧方纔慢悠悠的說道:“根據當年黑眼鏡所作出的舉動,這具行屍到底是誰,暫時無法判斷,因爲我們不清楚黑眼鏡的身份,但是他自己沒有直接動手進古墓取走行屍的眼睛,這一點值得我們推敲,再者這裡會不會還有另外一具鬼眼行屍,我們也無法給出判斷,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黑眼鏡和鬼眼行屍之間,有着某種直接的關係,導致他不得已找別人取代自己取眼珠。”
此刻兩人的腦中一直在糾結諸多尚無法解釋的問題,關於那柄骨刀,遠叔雖然有強烈的好奇心想知道他的來歷和作用,但是現在他卻沒有任何的心思去追問父親,心頭堆積的疑問已經夠多了,若是再次增加理不清的疑惑,整個腦袋怕是要像爆破一樣炸裂。
父親雖然也沉浸在剛纔所有的問題當中,但是父親心中知道的事情,卻比遠叔要多上許多,拿起地面上的揹包和水壺,喝看一口水,說道:“骨刀應該是隱身氏族中的聖器,當年野乞丐曾對老頭子講過,只是當時我也年幼,只是當成故事聽了一星半點,沒有具體明白它的用途和在神秘氏族中所起到的作用……”
說道這裡的時候父親欲言又止,似乎不想將心中不確定的想法告知遠叔,拍了拍遠叔的胳膊,開口問道:“身體怎麼樣?還罩的住嗎?”
遠叔伸長手臂,稍微活動了下,整個身子還是傳來一陣抽經般的疼痛,肩背上傳來的痛感使得遠叔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依然咬牙堅持着說道:“沒事,小傷不礙事。”
父親點點頭,收拾好揹包裡面的物品,說道:“休息好了,我們抓緊時間去找政清。”
遠叔摸着牆壁,踉踉蹌蹌的從地面上站起身子,兩人隨着這條筆直的墓道朝前方走去,步子很慢,經過耳室的時候,遠叔額頭的探照燈照向了靜靜坐落在不遠處的骨灰罈,不禁開口問道:“那死罈子,怎麼會突然冒出陰森森的光?”
父親單手扶着遠叔的身子,開口說道:“裡面都是磷粉,我沒有打開罈子,怕節外生枝……”
嘴裡面的的話剛說完,本想邁着步子繼續前去看看,但與此同時整個骨灰罈卻驀地在原地跳動了一下,遠叔還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呆愣愣的轉過腦袋看向父親說道:“我剛纔看見它動了……”
此刻父親臉上的神情瞬間轉變,一道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相互交疊的皮膚像是行屍身上乾燥表皮,剛張開口準備喊着“跑……”卻不想骨灰罈像是有意識一樣,順勢在原地轉了一圈,壇口大開,一團像是火焰似得亮光剎那間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