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寧水月也真是累了,說完極其自然進入了睡眠狀態,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只有勻速的氣息在輕吐,好像養在九天冰泉裡的金色小魚,沒有任何存在感。
這人內力極其深厚,能在短時間裡把自身的威風凜凜發揮到極致,也能在短時間內把自己的刀光鋒銳收藏得無影無蹤。
居然對她沒什麼防備。
說他是對自己的能耐過於自信?還是真如他自己所言,怎麼想也不會認爲她會有殺害之心?
紀以寧把下巴倚靠在他的鎖骨處,微仰起臉,細細端祥他那俊秀的睡容,猛地想起早前在雙色森林裡撿到的那把血紅色的金玄刀,假如此時一刀沒入他的胸口,必然也能殺他個措手不及,讓他在睡夢中就能幸福地一命嗚呼。
只是魔琴不知被他收於哪了?畢竟此時他還裸露着身子,根本無處可安放。再說琴譜也被他收於寢宮裡,自己連它長什麼樣都還沒看到,還不知道靠一己之力能不能找到呢?再進一步想,就算自己真把琴譜找到了,會不會用,還是個未知數。
也罷,既然這麼多煩人之事一單接着一單,那就等這能幫上忙的鬼王醒來後再作打算吧。殺了他,他的忠誠粉絲那麼多,自己怎麼還能逃得了?
這麼想想,紀以寧也就靠着寧水月安然入睡了。
從小都不曾做過夢的她,居然破天荒地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許久沒有見過面的紀老孃。
紀老孃揹着光圈立於遠處,好像受人頂禮膜拜的女菩薩,慈眉善目,只是原本身材苗條纖秀,骨感有佳,此時卻圓潤得臃腫,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楚楚含着淚喊着紀以寧的小名,“寧寧——”
“老媽,怎麼啦?寧寧在此。”紀以寧喜出望外往她狂奔而去,只是才跑到她跟前,眼見伸手就能抓到,紀老孃卻身形一晃,就又離她好遠……
紀以寧皺起眉,這是什麼意思?
“寧寧,老媽就在鬼界地府大堂中,如今託夢給你,是已知你身在鬼界中,快點來見見老媽,這麼多年沒見,媽媽想你了。”嚶泣不止,說得好不懇切。
看得紀以寧疑竇叢生,陰曹地府豈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沒事她下來幹什麼?
一夢驚醒了紀以寧。
禁不住大喊一聲,“老媽……”
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寧水月殷切的目光,“做夢了?”
她還在趴在寧水月的胸口處,原地不動,看來真是做夢了。
揉揉已從蒙朦朧轉爲清亮的雙眼,頗爲失落地說:“嗯,許久未見我媽,夢見她了。”
“想見她?”寧水月輕車熟路用指尖撩起她的下巴,情深意切地啄在她被冰泉冷得有些發白的嘴脣,送了些暖氣給她,待她脣色轉爲粉紅,纔在其耳邊輕語,“見見便是。”說完就攏緊紀以寧身上的金絲縷衣,遮住了胸前春光,自己又在水中罩上一衣袍,把裸露的肌膚遮得嚴嚴實實,無一縫隙。
紀以寧剛想罵他多此一舉,就看到九天冰泉上緩緩現出紀老孃許久未見的面容來,不禁喜出望外,對着水面叫道:“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