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白色粉末,三人沈默了。今天才認識的朋友,就在以分鍾前還在活在眼前,轉眼的時間就變成了以堆白色的粉末。胖子一拳狠狠的砸在身旁的一棵樹上,樹幹晃了幾下,掉下幾片葉子,口氣兇狠的說道,“這羣畜牲,我和你們沒完。”戚天行在難過的同時更擔心白潔的處境了。
藍心琳同樣式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但多年的職業習慣讓她很快冷靜下來。她蹲下去用手指捏了少量的白色粉末,放在鼻前聞了聞,沒有煙火的味道。即使有豐富的知識和刑偵經驗也讓她想不明白,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大活人在瞬間變成了一堆白色粉末。蔡老鬼飄過來說道,“這種死法我還是第一次見,我推測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是身體組織中的液體被瞬間抽空了,人就成了一堆粉末。”
胖子問道,“一個人的身體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液體,什麼東西能在瞬間吸乾?”
“血神!”戚天行突然開口說道,“人身體中最主要的液體就是血液,啞巴出事前山林中瀰漫的也是紅色的血霧,我們也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由此推斷殺死啞巴的兇手必是血神無疑。至於之前呼……啊……的怪聲和圍繞在我們四周的百鬼我就無法解釋了。”藍心琳和胖子感到欣慰,啞巴的死讓戚天行恢復了往日的狀態。
“你們看這。”從白粉堆中延伸出一條白線,大概有一米多長,像一個箭頭指向遠方。藍心琳指著白線分析道,“按照人體構造來看,這條白線應該是啞巴的一條胳膊。以我的經驗判斷,啞巴在森林裡遊蕩多時,他一定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臨死前給我們留下了一條線索,順著他指的方向走下去,或許會有所發現。”
“那就走吧。”戚天行跪在地上對著白粉磕了三個頭,向著白粉指的方向前進。“啞巴兄弟,你等著我,等我找到了白潔,我一定會回來做一場法事好好的超度你。”說完,胖子加快腳步追上了戚天行。藍心琳就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我會爲你報仇的!”也轉身離開,再多待幾秒鍾,她眼中的淚水就要流出來了。
山林之中本來就沒有路,雜草長的有半米多高,走在草叢之中腿上被不知名的草葉扎的生疼。踩在溼軟的泥土上不時的會滑倒或是摔上一跤,三人也不說話,互相攙扶著咬牙前行。路上倒是相安無事,祭血村的村民沒有出現,……呼……啊……的怪聲和百鬼也沒有出現,耳邊只有山風颳過樹林發出的嗚嗚聲,聽起來像是女人嗚咽的哭聲,像是爲死去的啞巴哭泣,讓人的心情更加的沈重。
戚天行站在山頂上揉著他酸硬的小腿,他記不得這是翻過的第幾個山坡了,在他的腦海中只有前進前進再前進,看著身後幾乎是被藍心琳拖著走的胖子,他心裡有些動搖,會不會走錯了?眼下最寶貴的就是時間,多浪費一秒鍾白潔就多了一分的危險,說不定就會落得和啞巴一樣化做一團白粉。
在他猶豫不決時藍心琳拉著胖子爬了上來,眼力很好的藍心琳指著遠處說道,“你看對面山坡上的是什麼東西。”
戚天行跑近一看,又是一團白色的粉末,只是顏色有些發黑,顯然是有段時間了。順著山坡看去,山坡上有零零星星的白點,不用說了,都是相同的白色粉末。心中的猶豫一掃而空,白粉的出現說明他們沒走錯方向。不管是血祭之地還是神秘的悲空寺,他們都更進一步,戚天行依稀看到白潔在向他招手。
胖子氣喘噓噓的說道,“我們歇一會兒再走吧,我是真的走不動了。”戚天行自然明白保留的重要性,再往前走極有可能遭遇某種險境,大家要以最好的狀態去面對它,不能白潔還沒有救出來,胖子又出了事。就他才學的那幾招法術,嚇唬幾隻小鬼還行,要是遇到剛纔的那團血霧,絕對是十死無生。戚天行看了下手錶後說,“我們休息十五分鍾再前進。”藍心琳一鬆開胖子,胖子什麼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蔡老鬼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沒用,老天爺真不開眼,怎麼會讓我收了你做徒弟。”
藍心琳在心裡數了一下能看到的白色粉團,氣憤的說道,“這每團白粉都曾經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我絕對不會放過罪魁禍首的。”
十五分鍾很快就過去了,三人繼續在泥濘的山林中爬行。面前的山坡比之前爬過的更高更陡峭。三人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爬到山頂,站在山頂上三人看到的畫面深深的印在了他們的腦子裡,並讓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出話來。天地間除了烏雲的灰色,樹木的綠色和泥土的黃色又多了一種顏色──白色!漫山遍野的每一個角落都散佈著白色的粉團,相隔遠的相距不過兩三米,近的相距不過半米,密密麻麻的白點讓人數都數不過來。三人邁著機械的步子走下山坡,大腦之中一片空白,連見過不少大場面的蔡老鬼都說不出話來。
呼……啊……怪異的聲音再次出現,三人呈三角形警惕的望著周圍的山林,蔡老鬼浮在半空中望向更遠的地方。
一分鍾過去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胖子拿出非人羅盤,發現指針紋絲不動的指著一個方向,他晃了兩下,指針還是不動。胖子自語道,“難道是壞了?”戚天行和藍心琳沒心情也沒時間回答胖子的話,在兩人的視野中出現了數量衆多的黑影,並且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胖子把視線從非人羅盤上移開,才發現三人被衆鬼團團的圍住,沒留下一個空隙。胖子嘆了口氣說,“怎麼今天這麼倒黴,總是被包圍?”
十五六分鍾之後,衆鬼的數量終於不再增加,衆鬼似乎融爲了一體,遠遠的望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團,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隻鬼。衆鬼始終在遠處飄蕩,不敢靠近三人。呼……啊……的聲音越來越大。見到如此衆多的鬼,三人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藍心琳小聲問道,“它們想要做什麼?”
胖子答道,“不清楚,我只是覺得它們對我們沒有惡意,它們要是想要對付我們早就衝上來了。”
“我覺得也是。”戚天行接著說道,“我覺的它們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藍心琳提高了聲調說道,“快看,它們向我們走過來了。”
戚天行轉頭一看,圍繞著三人的衆鬼在緩慢的移動,像一股黑色的潮水向三人涌來,三人身體緊緊的靠在一起,做好應對的準備。
衆鬼移動到距三人十米左右的距離上停了下來。在這個距離上,三人可以清晰的看到最前面一排的鬼的樣子。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每隻鬼的臉色都是毫無血色的慘白,白的像紙一樣。
藍心琳在衆鬼之中看到一個熟悉的樣子,她用手指給其他人看,嘴裡有些興奮的說道,“你們快看,是啞巴,是啞巴啊!”衆人看去,果然是啞巴。胖子向啞巴招手喊道,“啞巴,過來啊!”啞巴沒有動,衆人看到啞巴張大了嘴巴,發出兩個怪異的聲音,呼……啊……三人一頭霧水,不知這個怪異的聲音到底是什麼意思。衆鬼不停的在重複這個聲音,速度越來越快。
做爲警察的藍心琳學過一些脣語,盯著距離最近鬼的嘴脣她不確定的說道,“它們說的好像是跑啊兩個字,我只是猜測並不能肯定。”她又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每隻鬼的嘴裡似乎都沒有舌頭。很快她有了肯定的答案。忍不住喊出聲來,“它們沒有舌頭。”戚天行和胖子仔細一看,肯定了藍心琳的話,所有的鬼都沒有舌頭!沒有舌頭,自然無法準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呼……啊……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一句話,衆鬼沒有了舌頭還再艱難的重複這句話。
戚天行說道“要是能明白它們說的是什麼就好了,說不定能幫我們找到白潔。”
蔡老鬼自告奮勇,“包在我身上好了,我能弄清楚它們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三人這纔想起蔡老鬼就是一隻鬼,還是一隻會點法術的鬼。人鬼殊途,但鬼和鬼之間的交流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就算遇到突發的變故,蔡老鬼也有能力自保。
三人同意了,胖子說道,“你去吧。”蔡老鬼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胖子又喊道,“小心點,注意安全。”蔡老鬼脖子不動身體繼續向前進,頭卻轉了回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它一靠近衆鬼,衆鬼感覺到它身上的力量,不用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蔡老鬼飄在原地不動,艱難的擠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嚇的衆鬼又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在耐心的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情況終於有了好轉,有膽大的鬼緩緩的靠近蔡老鬼,有了一個帶頭的,衆鬼的膽子大了起來,逐漸的靠過來把蔡老鬼圍在中間。三人遠遠的看到,蔡老鬼指尖繞動,一道黑光從指尖射出,沒入了一個鬼的額頭。幾分鍾之後,衆鬼讓出一條路,蔡老鬼面有怒色的飄了回來,樣子比鬼還嚇人。
衆人是第一見蔡老鬼如此憤怒,知道師父心情不好,胖子還是開口問道,“師父,你查到了什麼嗎?”
“畜牲!一羣豬狗不如的畜牲!”蔡老鬼憤怒的咆哮把衆人嚇了一跳。待它的怒火發泄完之後,它講道,“這些鬼全是被祭血村村的村民害死的,那羣畜牲怕他們死了之後還會泄露他們的秘密,就割掉了他們的舌頭。……呼……啊……的怪聲其實就是跑啊的意思,它們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闖入山林的人身在危險之中。”
衆人恍然大悟,呼啊之迷解開了。三人心中有愧,之前一直認爲只要是鬼就是邪惡的存在,把眼前的衆鬼與血祭村的村民相比就會發現,有時候人心比鬼更可怕,人能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戚天行接著問道,“這麼多的人是什麼害死它們的,是祭血村的村民嗎?”
“不是。”蔡老鬼搖頭說道,“他們也不敢肯定是什麼東西殺死了他們,他們只記得死之前空氣中會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全身一陣冰冷之後,他們就死了。每當血霧再次出現之前,他們會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我猜測血霧之中殺害他們的應該就是祭血村口中的血神。”
藍心琳疑惑的問道,“血神到底是什麼東西,殺瞭如此多的人,卻連它的影子都沒人看到過。”
戚天行猜測的說道,“祭血村的混蛋們不會是爲了自己活命,把別人騙進來抓住送給血神吧。”
“有可能!”蔡老鬼分析道,“祭血村,祭血村,從字面上分析可以解釋爲祭奠血神的村子,萬物之中人血最有靈氣,戚天行的猜測是完全是有可能的。”
胖子隨口說道,“你說這些被殺的人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桃林窮山惡水除了山就是樹,有什麼好看的。要是我我肯定不會跑到這裡來玩的。”
蔡老鬼說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們了,他們之中大部分是朋友介紹推薦或者帶來,只有極少數的自己跑來的。”
戚天行聽了蔡老鬼的話眼睛一下瞪的大大,看的蔡老鬼很不自在,“這話是衆鬼說的,你盯著我看什麼?”
藍心琳很快也反應過來了,“白潔的身邊可能有祭血村的人!”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戚天行心中對白潔的處境更加擔心了,下落不明不說,身邊還有心懷叵測的人。它問蔡老鬼,“你問過它們沒有,有沒有鬼知道白潔它們的下落,我們必須馬上找到他們。或者知道血神的藏身地也行,我們解決了血神,白潔也就安全了。”
蔡老鬼有些遺憾的說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它們了,它們之中有些鬼見過白潔一行人,還提醒她們有危險,只是她們理解錯了,向大山的更深處跑了。因爲衆鬼的活動範圍有限,前面再有什麼白潔去了哪裡它們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前面有什麼。”胖子看著非人羅盤上以動不動的指針說道,“如果非人羅盤沒話的話,血神的藏身之所應該就再前面,只有強大的陰暗能量才能像磁石一樣牢牢的吸住指針。”
戚天行所道,“那就快走吧。”衆人拜別衆鬼,按這胖子的指引,繼續向前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