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胡老爺

我很希望那個時候我聽錯了,可是當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並且我還聽見有人還在叫喚的時候,我一下子就害怕得癱軟坐在了地上。

也許很多膽大的人在看這段文字的時候,心裡面會在發笑,那是因爲那些人並沒有經歷過這麼驚悚的事情。我之所以這麼說,那也是因爲我以前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以至於我忽然一下子遇鬼了,纔會變成了這慫樣。

我記得小時候常常被父母嚇,並且因爲身份的特殊,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只不過那些事情都在渾渾噩噩之中發生的,在詭異的事情發生之後,纔會恍然大悟道:啊,剛纔我經歷了一場很驚悚的事情。所以也就不會覺得詭異的事情又多麼的可怕了。

當我的身邊一下子冒出來一個鬼魂,換誰,誰也不可能立馬就能夠接受。而且那還是一個老嫗,嘴裡面叫着我老爺,手還吧嗒在我肩膀上面。那種感受,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可是今天晚上居然被我給遇見了。

此時此刻,我像是被人懸掛在暴風雪之巔,我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沉浸着冰風雪的蹂躪,我感覺我全身都冷到了極致,所以我在不停的發抖。

那個老嫗看見了我這般模樣之後便問了我道:“老爺,你很冷嗎?”

老嫗的話剛剛說完,先前還狡黠的月光,一下子就被烏雲給遮蓋了起來,天空忽然就變幻得更加的詭秘,那種氛圍本來就讓人害怕,結果天公不作美,我便更加害怕了。我那個時候哆哆嗦嗦一時半會開不了口,這並不是因爲我膽子小的緣故,我實在沒有看見過鬼魂,這是第一次。

我想我那個時候要是能夠跑,能夠動彈,我早就溜之大吉了。只可惜別說是跑和動彈了,我連想要叫都叫不出來。在那種時候,我有多絕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夠暈死過去,至少暈死過去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只可惜那個時候我偏偏暈不過去。

於是我就只好等待着那個老嫗的下一步動作,那會兒我在想,反正逃跑無望,便只有見招拆招了。

可是都過了好一會,直到天上的月亮從烏雲裡面鑽了出來的時候,我都沒有看見老嫗有什麼明顯的動作。而那個時候我居然看見了懸浮在我面前的一塊被燒得殘破不堪的錦緞。只不過我剛纔明明感受到有人在跟我說話還有將手搭在我肩膀上面。

我看着那懸浮在我面前的錦緞之後,心裡面雖然依舊怕得要死,但是我還是佯裝得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只要心裡面有底氣必定會比起剛纔好看得很多。

只不過這種平靜的境況並沒有維持多久。沒多大會兒,我便明顯的感覺到了我四周陰風詐起,周圍開始飛沙走礫了起來。

這種以前看過的鬼片的橋段,一下子發生在自己身上,我還沒有平復下來的心臟,一下子又懸掛到了嗓子眼。

不過當四周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我便才聽見了有個男人喊了道:“爹,我們一直在等你,你可算來了。”

“你們不是走了嗎?”我哆哆嗦嗦地說了道,當時我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我只好硬着頭皮佯裝成我並沒有說錯。

其實我那個時候腦袋裡面依舊想要站起來,我那個時候想只要我一起身,我肯定會撒丫子跑回家裡面去。因爲我覺得人在遇見威脅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最安全可靠的地方,可能就是自己的家裡面了吧?

等我冷靜了下來我便聽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他跟我說:“我們沒走啊,自從上次遇見了你之後,林家也請人來超度過我們,只不過我們都沒走。”

“我上次來過了嗎?”我問了道。我那個時候腦袋雖然因爲害怕而變得很是混亂,不過當我聽見了那個男人說上次我來過,於是我便想到了老光棍說我暈死之後是在這裡找到的,所以我便開口問了道。

只不過,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走了之後林家真的有來這裡超度過他們嗎?

有過這樣的事情嗎?我那個時候在想,想了一會,我腦袋裡面忽然跳出來了一段畫面來。

我的腦袋裡面冒出的是一個穿着結婚喜服的我。景象中的我朝着後院的那個屋子走去。那個會兒後院還有一個荷花塘,不過塘水早就乾涸掉裸露出了開裂的潭底。荷花塘四周的歪脖子柳樹如今早已不在,但是那個時候卻因爲許久沒有人修剪而變得長勢凌亂。院子裡面沒膝蓋的荒草茂盛地草叢裡面躲藏得下一隻肥貓,整個院子比現在還要破敗不堪。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爲什麼會穿着結婚喜服一個人朝着後院的那棟破舊的屋子走了去。

只不過當我將後院屋子的門給推開了的時候,腦袋裡面的畫面一下子就戛然而止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正在看電視,忽然一下子停了電,電視失去了畫面一樣低落。

接下來的事情我就在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

也正是因爲剛纔的那段景象,讓我一下子就冷靜了起來。按理來說畫面裡面的那個人並不是我,因爲我並沒有結過婚,這點可以很明確。

即使我昏睡了很久,醒來之後有些事情我已經記不住了,但是我依舊可以確定,以及肯定,我根本就沒有結過婚。

那麼畫面中的那個人是誰?

就在我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忽然想了起傳說中的鬼魅會困惑人的心智!於是我便衝着依舊懸浮在我面前的那塊錦繡問了道:“我跟你有冤仇嗎?”

“沒有。”老嫗蒼白無力的聲音立馬響了起來。

我聽了之後便利索的說了道:“既然我與你無冤無仇,那麼你幹嘛要迷惑我?”

“我沒有迷惑你,你剛纔是不是想起來了一些事情?”她問了我道,從她的語氣之中我並沒有聽出她有要加害我的意思。只不過鬼話豈可當真?要是相信鬼話的話,那麼得死無葬身之地了都。

“你沒有迷惑我的話,那剛纔我爲什麼會看見了一些毫無根據而且又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說這話的時候我腦袋裡面依舊是那個穿着喜服的我,不過從那黑色的錦緞長衫喜服來看,離我最近那也是民國的時候了。

於是老嫗都還沒有開口說話,我的心裡面就知道那可能是我的前世了。

果然沒一會兒,我便聽見了老嫗說了道:“你剛纔看見的那些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也許你會覺得那是我困惑了你,只不過你喝了孟婆湯你便當然都不記得了,不過我們都替你記着呢。”

我聽見了這句本來平靜的心,一下子就再起了波瀾,我差點沒有給嚇死,都替我記着呢記着呢記着呢……當這三個字不斷的在我耳畔迴旋,我睜睜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什麼也看不到,就只看得見一塊燒得殘破不堪的錦緞在眼前晃悠。

我在想要是我那個時候好麻木了,我沒有了剛纔的那般緊張膽怯感了,該多好。

過了好一會兒,誰都沒有吭聲,我就試探着問了她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我的話說完了之後,空氣之中就傳來了虛無縹緲的哈哈大笑的聲音道:“鬼話你也當真?”

話音剛落四周就狂風大作了起來,我周圍的草木被風給颳得呼啦啦響。那種一驚一乍的氛圍下已經到了我的心理承受底線了,我想着這次要倒大黴了,也許今晚上死在這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很害怕啊,更何況從一開始我心裡面就一刻也沒有寧靜過,好不容剛剛平靜了一下,不想到我眼前的這個看不見的奇怪的老嫗說翻臉就翻臉。這樣一驚一乍的,誰他媽的膽子是鐵打的啊?

只不過那個時候老嫗並不是跟我玩虛的,剛纔我不是說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嗎?就在那個時候那個聲音又再次傳了過來,他甕聲甕氣的說了道:“我記得以前嚇暈死了一個小男孩,死的不好吃,咱們這次就吃活的吧?”說完還猥瑣的笑了笑。

他說的那男孩子不就有可能是我麼,於是我便說了道:“那個人也是我?”

“別跟他囉嗦。”老嫗這個時候說了道。

當老嫗的話音剛落下,我便感覺到了我的腰身被什麼東西給揪住了,疼痛頓時從我的腰身一直蔓延到全身。我那會兒想要掙扎,但是我依然覺察到我全身根本就用不上力。估計是驚嚇過度,我本來就萎縮的肌肉根本就用不了力的緣故。

那個時候我也只有嘴能夠使上勁了,可是我的叫喚根本就不管用。那會兒我雖然依舊看不見鬼的影蹤,但我身上的疼痛很明確的告訴我,我確確實實遇上鬼魂了。只是讓人費解的是,難不成鬼是無形的嗎?

當然了那個節骨眼上誰有心情去想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我腦子裡面想的就是怎麼脫身,或者怎麼別人這鬼魂扯我的腰身。

到最後停下來了,只不過那會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揪破了,我將頭給轉了向我疼痛的地方去瞄了一眼,在那被扯破了衣服的地方正好是我昏睡醒來之後忽然冒出了一個褐色的類似於胎記的東西那個地方。

好在正是那東西裸露了出來之後,我才倖免死在胡家老宅。

因爲我聽見了老嫗再次叫了道:“你真是老爺?”她的話說完了之後,我那時候纔有幸看見了一個清楚的影像。因爲我的面前幻化出來了一個老嫗。

“真的是爹嗎?”當老嫗的話說完了沒多久,那個男人的聲音也便突兀的響了起來。

我腦袋裡面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得見我面前的那個老嫗說了道:“這確實是你爹,是你親爹!”

老嫗的話說完了之後,我便再次看了一眼這個鬼話連篇的老嫗。看起來她雖然年邁,但並不色衰,蒼白的臉上,光滑的皮膚讓人不禁有一種錯覺來,於是我不斷的告誡自己說是這僅僅是一種假象,因爲這跟電視電影裡面的鬼差別太大了,看着看起來一點都不嚇人。反而還有幾分風韻。

而且這老嫗年紀雖然大,但是身材卻依舊保持得很好,前凸後翹自然不必多說,身材不佳的女人絕對不會將身上的那襲暗紅色的錦緞旗袍演繹得如此有味道。即使旗袍被烈火吞噬過,但是看起來依舊風韻十足。

我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那個老嫗又跟我說了道:“想不到你都第三次投胎做人,咱們母子依舊能夠在這裡遇到你。”

“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鬼話豈可當真!”我說了道。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們母子的鬼話了。

“你看見了你腰身上的胎記了嗎?”老嫗問了我道。

我立馬迴應了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胎記,你眼瞎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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