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彰畢竟是王國耀的嫡長子,老年喪子的痛任誰也承受不住,王國耀深吸一口氣,衝李遠山抱拳道,“我兒子沒了,王家便是拼上這爵位不要,也要爲他討一個公道回來!不然王某枉爲人父了!”
你若是個合格的父親,也不會幾個兒子沒一個成材的了,李遠山冷冷一笑,“伯爺說的是,我已經叫人圍了慈雲寺了,一定會幫伯爺討一個公道的!”
陳夫人看到丈夫進來,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她衝到王國耀跟前大哭道,“伯爺,你一定要爲咱們彰兒作主啊,咱們彰兒死的冤啊!”
錦陽長公主看到李遠山進來,也鬆了口氣,“侯爺來了,你看看這些人,”
想到自己堂堂大周長公主居然被一個伯夫人欺到門上,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女兒害死了他兒子,錦陽長公主也委屈無比,“他們欺負我也就罷了,還誣衊咱們靜娘,靜娘都說了,她根本沒見着那個什麼王彰,他們居然跑到咱們府上來訛人來了!”
李遠山衝錦陽長公主安撫的一笑,“殿下不必擔憂,靜娘自幼就乖巧,別說傷人性命就是連只螞蟻也不會輕易去踩的,”
李遠山轉身衝撲在王國耀懷裡兀自啼哭不休的陳夫人道,“夫人既然跑到我們府裡說是靜娘害死了令郎,想必是有了人證跟物證的,還請夫人將這些證據拿出來,若是證據確鑿,李某定然會給夫人跟伯爺一個說法,但若是信口開河毀我家靜娘名聲,那就別怪我李遠山脾氣不好了!”
王國耀一向不問府裡的事情,陳夫人跟王彰要去慈雲寺給申氏百日祭他也只是聽二人說了一聲,左右這些不需要他這個公公操持,所以具體內情他是一根不知的,“你怎麼一個人來了?證人呢?還有彰兒到底是怎麼不在的?”
“彰兒,彰兒,”陳夫人看着恨恨的看着一臉淡定的李靜宜,想到兒子命都沒有了,還要拿名聲做什麼?她就算拼着整個王家的名聲不要,也得給兒子討回個公道來,“彰兒是吃了李靜宜院子裡的點心死的,”
她伸手指着李靜宜,“就是她,是她將彰兒給毒死的!”
“陳夫人,什麼叫我家郡主院子裡的東西?你家大公子什麼時候來我們長公主府了?那禪院是夫人您給我家郡主準備的,點心是您派人拿給我家郡主的,而且大家都看着呢,尤其是點心端上來之後,您跟郡主一人吃了一塊,現在大公子出事了,你就說那點心有問題?如果是那樣的話,咱們殿下跟侯爺還要問你們伯府的罪呢,您拿有問題會死人的點心給我家郡主,是何用意?”李靜宜到底不好跟陳夫人一直鬥口,這個時候安嬤嬤就當仁不讓了。
陳夫人被安嬤嬤一問,也顧不得丟人了,乾脆將自己的打算講了出來,她話音才落,就被王國耀一記耳光打在臉上,“你這個攪家精,還不給我閉嘴!”
在給瑞和郡主準備的點心裡下了**,就爲了叫兒子入贅侯府?虧她還敢當着錦陽長公主跟安國侯的面說出來?這是嫌死了個王彰還不夠,想叫一家子老小都跟着他們母子去死纔好!
“我閉什麼嘴?我兒不過是看上了李靜宜,就算是行事太過唐突,但也罪不致死,她們卻生生要了我兒的命去,這個仇我一定得報!”陳夫人沒了兒子,如今丈夫不但不爲她跟兒子作主,還打她,她一把將王國耀給推開,要衝到李靜宜面前去跟她拼命,可惜人還沒有跑到李靜宜跟前,就被玲心一個窩心腳給踹了出去。
“我跟母親從來沒有虧得過夫人一家,沒想到卻落得這麼個結果,”李靜宜走到一旁坐着的歡聲跟前,將她記錄的陳夫人的供詞拿起來,“夫人覺得王大公子死的冤,儘可去告,至於夫人剛纔所說的話,我會請母親報於娘娘,王大公子雖然不在了,可是陳夫人跟王美人尚在,這以下謀上行此齷齪之事,娘娘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至於令郎到底是怎麼死的,我也會稟明皇上,請他派順天府何大人親自查案,也省得我平白被人潑了一盆臭水!”
“你這個賤人,還不快給郡主道歉,”王明惠可是承恩伯府唯一的希望了,若是因着死了的王彰跟陳夫人毀了她的前程,王國耀非殺了陳氏不可,他二話不說又給了陳氏一巴掌,向錦陽長公主、李遠山跟李靜宜各施一禮,“還請殿下侯爺,郡主看在賤內突然喪子太過悲痛以致情緒失常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回去在下便將她關起來,再不放她出來胡言亂語冒犯郡主。”
陳夫人將事情的經過講完,王國耀已經大概猜出這其中的因果了,兒子會有這麼個下場,李靜宜沒動手他是萬萬不信的,可是自己兒子算計李靜宜在先,而且行事下作,人家報復回來,只能算是將計就計,將真相揭開,丟人的還是他們承恩伯府,那能將王彰吃死的藥,李家說是他們有意下毒,承恩伯府也是辯無可辯的,如今這個惡果,也只有他們伸着脖子嚥了。
陳夫人被李靜宜提到最疼愛的王明惠,頭腦纔多少清醒了一些,她也顧不得被王國耀再次打臉的痛楚,“這事跟明惠有什麼關係?你們不能牽扯到她!”
錦陽長公主已經被陳夫人給氣的渾身哆嗦了,若不是被朱姑姑死命按住,她都要衝過去抓打陳夫人了,虧她還信了良公公的話,說承恩伯府日漸沒落,只靠陳氏跟王彰苦苦支撐,她貴爲長公主,伸手幫一幫對一座小小的伯府就是天大的恩賜,沒想到自己的慈悲心居然餵給了中山狼,人家想的是算計自己的女兒!
“你捨不得你的女兒,靜娘就不是本宮的骨肉了?呸,本宮今天就告訴你,等一會兒本宮便進宮裡去收拾了王明惠,便是皇上,也休想攔得了本宮,”她就不信了,隆武帝還會護着一個小小的美人?
陳夫人萬沒想到人家將賬會算到自己女兒身上,她匍匐在地上不住向錦陽長公主磕頭,“殿下,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錯了,妾身再也不告了,您饒了明惠吧,妾身的女兒自入宮之後,從來跟家裡沒有聯絡,她完全不知情啊,她已經是皇家的人了……”
王明惠從來沒跟家裡聯絡過?李靜宜想到淨音小和尚的供詞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老實,我跟母親一向待你們不薄,若是沒有人給你出主意撐腰,你們有這麼大的膽子來算計我?申大奶奶出世近四個月,你們纔想起來給她做百日祭,若是一早就有了這個打算,何必拖到今天?”
這個王明惠,只怕是恨自己跟母親沒有幫她奪寵,纔會想出了這個主意,“是不是王美人覺得我只要成了她的嫂子,我跟母親便會甘心爲她所用?”
“不,不是,真的不是明惠,明惠得殿下跟郡主的提攜,一直都感激在心的,”想到女兒未來的前途,陳夫人什麼也顧不得了,“是榮嵐,就是郡主之前那個小姑,是她找的妾身,給妾身出的主意,”
“你胡說,來人,給本宮掌嘴!”這個陳氏實在是太壞了,不但算計自己的女兒,還要拖榮嵐下水,錦陽長公主怒不可遏道。
陳夫人嚇的只差沒有對天發誓了,“殿下相信妾身,真的是榮嵐,那天妾身在街上偶遇榮嵐,她叫身邊的丫頭約了妾身去了珍茗軒,對了,榮嵐還跟妾身炫耀,說是開珍茗軒的主意是她出給殿下的,甚至連裡頭的鋪排佈置也是她出的主意,所以珍茗軒的生意纔會這麼好!”
“這,”錦陽長公主不說話了,珍茗軒是她名下的產業不錯,但是這開茶樓的主意是榮嵐出的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不可能,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那樣的人!”
錦陽長公主可是都能榮嵐承諾了,會盡快勸好了李靜宜,接她到長公主府來住的。
陳夫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榮嵐嫌郡主擋了她的路,說是郡主一直攔着,殿下才不肯將她接進長公主府,她還說她現在都是偷偷跟殿下在寺裡見面的。”
連這個陳夫人都知道,看來她說的都是真的了,錦陽長公主不由淚如雨下,“她怎麼可以這樣,便是靜娘不願意見她,那也是我的親生骨肉,害了靜娘於她有什麼好處?”
李靜宜是萬萬沒想到這事跟榮嵐還有關係,想到自己還曾經幫她打贏了跟襄陽伯府的官司,李靜宜不由感嘆自己真是太過婦人之仁了,“來人,去將榮嵐給我帶過來,”
她不是說自己不叫她進長公主府嗎?這回她就遂了榮嵐的心願,且看她還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心願得償了。
鹹安院裡衆人在等着榮嵐到來的時候,李遠山派到慈雲寺的人卻先榮嵐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