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麼做,她便已經把後果想了一遍,她認爲,就算她做了這事,顏無歡該救她舅舅,還是會救的,因爲他救林正寧,根本就不是爲了她,他一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像他強留自己在王府,也是另有所圖,所以,他不會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放棄本來的計劃,他不是那種人。
威脅不起作用,顏無歡也倍感無奈,只好軟了口氣哄騙。
“好了,是本王不好!不該對你用強!”他嘆口氣,說:“你把衣服還給本王,本王再不強迫你就是!”
“不信!”唐笑霜繼續搖頭,“大叔最後騙人了!大叔還說我拿到天山雪蛤,就放了我的,不是也沒做到?對付像大叔這種出爾反爾的小人,就得用些另類的方法!”
“這就是你口中的另類方法?”顏無歡哭笑不得。
“是啊!”唐笑霜抱着衣服笑,“泡足兩個時辰之後,大叔每次想對我做壞事,就會想到皮發皺的那種感覺,就會沒了興致,這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大叔可恥的邪惡之心!”
邪惡之心?
顏無歡很想吐血,他堂堂顏國戰神,一向是顏國女人眼裡的高冷男神好不好?從來只有女人對他犯花癡,他可曾正眼瞧過哪個女人?怎麼到了這死丫頭嘴裡,他就成無恥好色的登徒子了?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死丫頭到底有哪點好啊?是長了一張吹彈即破討人喜愛的小圓臉不錯,可有那枚八卦大印在那兒,顏色最其碼減了五分,只剩下五分姿色,再說那身體,比搓衣板還平,他一向很挑剔的,天下第一的美人都瞧不上眼,怎麼一見到這死丫頭,就莫名的動了春心?
顏無歡越想越是沮喪,兩道濃眉緊緊的糾結在一處,好半天沒吭聲。
唐笑霜也教訓得累了,嘿嘿一笑,把他的衣服理開,自已穿上了,穿完衝顏無歡笑:“大叔,你瞧,我穿你的衣服,可比你看起來要英俊多了吧?”
顏無歡本來正生氣鬱悶的,聽到她這話,擡頭一看,見她穿着自己的長袍,活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猴兒,突然又覺忍俊不禁,明明心裡不想笑,嘴角卻不自覺揚起。
“咦,大叔您定性不錯啊!被我坑了還笑嘻嘻的!”唐笑霜對着他又是作揖又是行禮,“大叔涵養極佳,小生佩服佩服!大叔慢慢的在這兒修身養性吧,本姑娘去了!”
她哈哈大笑往外走,轉瞬間就沒了影蹤,顏無歡跺腳瞪眼,無奈佳人已逝,低頭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下意識的往水底縮了縮。
但老這麼縮着,也不是事兒,他提氣揚聲,大叫:“吳鉤!赤宵!”
迴應他的是,是來自桃花洞的空曠的迴音。
此時的吳鉤和赤宵,正在內衛中散播着小道消息。
顏無歡一向不近女色,在別人情竇初開之時,他在沙場搏殺,在別人成親生子之際,他還在沙場搏殺,這麼多年,他一直和自己的屬下兄弟廝混在一處,久而久之,很多人以訛傳訛,都說他好男風,當年老王妃尚在世,聽到這消息,不知有多傷心難過。
但吳鉤他們卻知道,他家王纔不好男風,但是,他不好男風,卻對女人也沒興趣,這是個問題,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在老王妃的安排下,他們其實做了很多努力,包括把許家的姑娘許若昔請進王府。
可即便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許若昔,也依然難入顏無歡的眼,沒有女人相伴,漠王這一脈,自然也就不能綿延子嗣,老王妃急怒攻心,卻也無濟於事,她總不能把自家兒子綁在婚牀上不是?
如是過了十年,老王妃已然作古,一幫屬下爲這事操碎了心,也終於接受這個事實,然而,現在,他們家王,突然思凡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今兒閒來無事,咱們來賭一把怎麼樣?”赤宵提議,“我賭王妃將來一定生個小王爺!”
“爲什麼一定要是小王爺?”吳鉤笑眯眯,“沒準兒還能生一對龍鳳胎呢!”
“那就更好了!”衆人一起起鬨,溫良輕哧一聲:“你們想像力還真是豐富,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有一撇了!”吳鉤咕咕笑,在溫良耳邊一陣嘀咕,溫良眼前一亮:“這麼說來,這方法,當真奏效了?”
“你說呢?”吳鉤反問。
溫良喜不自禁:“我就說嘛,瞧好吧,這回王妃一準兒被咱們王拿下了!”
“我們很快就會有小王爺了!”吳鉤和赤宵興高采烈。
溫良面色一黯,輕嘆說:“你們兩個,記性還真是差!”
“怎麼了?”吳鉤和赤宵同時問。
“你們忘了嗎?王妃在宮裡誤食了斷子茶,連李先生都束手無策呢!”溫良咕噥說:“唉,好容易遇上一個能讓他看入眼的,卻又是這種情形!”
“唉,王妃好可憐!”衆皆默然。
唐笑霜卻不覺得自己可憐。
她穿着顏無歡的衣服,在外面玩得很嗨。
她天生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此時得罪了大boss,卻也並不放在心上,照樣大模大樣歡歡喜喜的在大街上晃悠。
當然,她也不是白晃悠的,一趟街逛下來,收穫頗豐。
什麼金銀珠寶首飾玉佩,琳琳琅琅的裝了一大包,一轉手,就把得來的銀錢扔給街邊乞討的小孩老人,這一天,這樣的事不知做了多少回,既能過過手癮,又能劫富濟貧,唐笑霜覺得這事做起來有趣極了。
京都天香樓的雅間,顏無缺正和一銀袍老者倚窗對飲,窗下,唐笑霜施展乾坤大挪移之法,在看熱鬧的人羣中瘋狂斂財。
銀袍老者的目光很快被她牽引。
“這個女賊身上的衣裳,看起來好眼熟!”他若有所思的問,“無缺,你覺得呢?”
顏無缺本來正垂眸品茶,聽到這話,勾頭看了一眼,輕咦了一聲,道:“您剛纔說什麼?女賊?您說她是女賊?”
“偷東西的小丫頭,不叫女賊,叫什麼?”銀袍老者捻鬚輕笑,“不過,這倒是個義氣女賊,偷了有錢人的東西,拿去扔給窮苦的人,倒還真是有良心!對了,她身上這件白袍,瞧着甚是眼熟,該不是也是偷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