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喝藥?”唐笑霜下意識的避開,“一看就好苦的!”
“就知道你怕苦,所以,加了糖的!”顏無缺嗔道,“當然,你不喝也沒關係,回頭要是變傻了,我可不負責!”
“爲什麼會變傻?”唐笑霜又問。
“看吧,已經有些反應遲鈍了!”顏無缺嘆道,“剛纔在巷子裡爲了救你,我不得已噴灑了些迷藥,這是我自制的迷藥,若不及時解掉,一個月內都會神智昏迷,口齒不清!”
“原來是這樣!那我喝!”唐笑霜接過湯碗,一捏鼻子,將那藥盡數灌入嘴中,速度之快,令顏無缺歎爲觀止。
“你都是這樣吃藥的?”他哭笑不得。
“這樣直接入喉,就不會覺得苦了!”唐笑霜嘿嘿笑。
“這麼怕苦?”顏無缺問。
“誰不怕苦啊!”唐笑霜舔舔嘴,苦苦臉,顏無缺微微一笑,將早已準備好的蜜餞拈了一顆,放在她嘴裡。
“嗯,好吃!”唐笑霜倒也不客氣,伸手把一整個盤子都奪過來,在那裡埋頭狂吃。
她的吃相粗魯,沒有一丁點大家閨秀的文雅矜持,可是,卻很可愛。
見慣了大家閨秀的拿捏作態,頭一回看到這麼一個姑娘,熱辣直爽自然,又這般靈動跳脫,好似一陣曠野的清風吹過,令人心裡說不出的清新舒適。
“好吃你就多吃點!”顏無缺笑着看她。
唐笑霜點頭,忽然又問:“對了,十四哥,你救我時,有沒有看到我的猴兒?”
“又是猴兒!”顏無缺哭笑不得,“你倒忘不掉它!”
“好玩嘛!”唐笑霜嘿嘿笑,“我一直想有一隻猴兒!”
“可你該看出來,那幫耍猴的人,可不是好相與的!”顏無缺嗔怪道,“還敢冒冒失失動手,今兒要不是遇見我,你可怎麼好?那幫粗蠻的惡人,哪會輕饒了你啊!”
“我忍不住嘛!”唐笑霜撇撇嘴,“不過話說回來,十四哥,你真是我的福星哎,上次在公主府,也是你救我於水火之中!十四哥,莫非,你就是生命中的天使哥哥?”
“什麼天使哥哥?你又胡說八道!”顏無缺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那隻猴兒也被我迷暈了,這會兒正在屋子裡睡大覺呢!哦,對了,那猴兒健康狀況不太好,它以前可能受過重傷!背部有一處很長的刀疤,一直在腫脹流膿!”
“是嗎?我怎麼沒發現?”唐笑霜急急起身,“我去瞧瞧它!”
“你還是顧着自己比較好!”顏無缺伸手阻攔,“你就在這花牀上躺着休息,不許動,等頭腦不覺得暈眩了,纔可以起來!那隻猴兒的傷口,我幫它處理過了,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柔和好聽,但語氣中卻有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唐笑霜卻甘願臣服於這種力量,她聽話的乖乖躺好,微笑道:“十四哥,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顏無缺垂下眼斂,“我算哪門子好人!”
“怎麼不算?你的好,簡直太多了!”唐笑霜一根根豎起手指頭唸叨,“首先,你長的就像好人!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公子溫潤如玉,十四哥如玉般溫潤好看,性格也平易可親,又是醫者,醫者都有一顆父母心的!你爲了治病救人,不惜跋山涉水,尋求麻醉之藥,來解除病人的痛苦,你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顧自身安危,救人於危難之中,哪怕自己功夫不濟,也毫無懼色,這樣的人,若不是好人,天底下哪還有好人?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所遇之人,都是面目可憎,唯有十四哥一人,是謙謙君子,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她這一番長篇大論,聽得顏無缺目瞪口呆,半晌,方結結巴巴道:“你……你說奉承話的本領,還真是高明!”
“奉承話?”唐笑霜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說的全是真心話!我怎麼會對十四哥說奉承話,我的奉承話假話,從來只跟那破爛王才說的!”
“破爛王?”顏無缺嘴角微抽,“你口中的破爛王,是十一哥?”
“嗯!”唐笑霜使勁點頭,“十四哥,你有沒有發現,你十一哥,就是一個變態男妖精啊!”
變態男妖精?
顏無缺這回連嘴角也抽不動了。
“你好像對十一哥成見很深!”他問,“可他待你很好,不是嗎?那次在惡狼谷那邊,他還不顧自身安危救了你!”
“他是救了我沒錯,可是,他救我,跟十四哥救我,完全不是一碼事!”唐笑霜低嘆,“十四哥救我,就是單純的救我,是出於十四哥的正義感,可他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利用我!”
“利用?”顏無缺不自覺的咀嚼着這兩個字,心內突覺苦澀難言,他啞聲問:“他怎麼利用你了?”
唐笑霜當即啪啦啪啦講開了,自從穿越到這個異世界,她從來就沒遇到過一個知心人,如今遇到顏無缺,見他面容可親,言語可近,又對她關懷照顧,頓有他鄉遇親人之感,索性竹筒倒豆子,將自己入漠王府之後的遭遇合盤托出,事無鉅細,全都一一道來。
顏無缺聽罷微嘆:“如此說來,十一哥這麼般行事,確實有點過份,再怎麼說,你還是個孩子呢,他不該把你推出去當誘餌擋箭牌!”
“誰說不是呢!”唐笑霜深以爲然,“所以,你看吧,他待我好,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養豬的農戶,也很寵他們家的豬啊,寵到最後,還不是拉出去宰了賣錢?這道理是一樣一樣的!”
顏無缺被這奇怪的比喻逗樂了,笑道:“你可不是豬,你比豬不知要聰明多少倍呢!你啊,就是隻鬼靈精怪的猴兒!”
“我是猴兒,他就是可惡的如來佛祖!”唐笑霜長聲哀嘆,“我一個跟頭自以爲翻了十萬八千里,可實際上呢,還是沒翻出他的手掌心,唉,我的命怎麼那麼苦?”
“或許,是你想多了也說不定呢!”顏無缺出言寬慰,“公主府那件事,或許十一哥做得過份了點,可他後來救你,應該也是真心的,你現在好像也沒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不是嗎?”
“我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值得利用的地方!”唐笑霜嘆口氣,“可是,沒準兒在他眼裡,我還有剩餘價值可以壓榨呢!總之呢,他這個人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我強烈懷疑,他的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你不知道我今兒爲什麼逃出來,他好變態的,居然動不動就在我眼前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