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恆讓錢掌櫃之後再通知他,又問了一些酒樓的其他事情,便回去等着沈子琰回來。
桃源居的丫頭們還在挑燈夜戰,林清淺也沒有閒着,在那邊畫一些丫頭們看起來奇怪的東西,沈子琰有些坐立不安。
杜若近來經常與林清淺出去晃悠,與她親近了不少,說話也沒有原來那麼多的顧忌。
“我們這桃源居哪裡都好,就是在後院那大樹有些愁人,這些個鳥兒沒事就在上面放肆叫喚吵得人心慌,今兒這些布穀鳥都吃錯藥了嗎?”杜若聽得有些煩躁。
林清淺在睡懶覺被打擾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地方的壞處,埋着頭道:“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被我們佔了吧?要是住在其他地方溜出去有這麼方便?”
杜若踱着步晃悠着腦袋:“姑娘說的也是,出去那真是沒話說。”
要不是姑娘住在這個地方怎麼就遇到大少爺?她們當丫鬟的也沒有這樣自由。
當時她和木棉剛剛被買進來的時候學規矩的時候那可嚴厲多了,前院的規矩大着呢,在這裡姑娘不計較,她最是得意。
林清淺忙碌了半天擡起頭看了一眼沈子琰道:“小包子怎麼不說話了?平時不是跟樹上的鳥兒一樣嗎?”
“哪有?”沈子琰糯糯的回了句,還是十分沒有精神。
他現在哪裡打得起精神來,布穀鳥喉嚨都要吼破了,肯定是父親回來了,他幼小的心靈正煎熬着。
回去要怎麼跟父親說纔好呢,他可能就沒有蘇嬤嬤和福貴那麼好唬弄,真是愁死人了。
關鍵是這個時候他還不能回去,他扭着小腦袋哀怨的盯着林清淺的後背,跟她明說的話,會被她掐死的吧?
他雖然在這裡吃得好玩得也開心,此時還真的想見父親,鼻子一抽一抽的。
沈府的蘇嬤嬤和福貴也發愁,都叫了這麼久,小少爺也沒說給點反應,後面大少爺還虎視眈眈的監視着。
沈羽恆也極其無語,看到一老一少如此賣力,沒有半點回應。
“你們確定他真的在對面?”
“小的保證錯不了的,小少爺回來說過的,那邊的人對他很好。”福貴心虛的說道。
“罷了,今天也不要再叫了,這會他聽到也出不來的。”沈羽恆無力的說道。
他剛剛已經去買好的上門致謝的禮品,又回想起兒子是耍了手段才混進去的,而且他還在信裡稱那個人爲“孃親”,此時上門肯定會給她帶來麻煩的。
他之前走南闖北的見過的各式各樣的事情,兒子那並不高明的碰瓷手段都沒有被她識破,只能說明她比較善良纔會被矇混過去。
想到那句“孃親”沈羽恆最是頭疼,子琰那小子都問過很多次關於他孃親之事,他哪裡知道他孃親是誰啊?
當時他親生父親把他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都沒有來得及說。
說來那孩子也可憐,自己把他當親生兒子般,也代替不了母親給的溫暖,雖然子琰他從來沒有享受過那種親情。
每當他在街上看到別人的母親牽着兒子的手,給買吃的玩的時,總是羨慕不已的問自己的母親,從什麼時候起他都不問了。
林清淺都睡着了,沈子琰還睜着一大對眼睛躺在牀上輾轉難眠,直到布穀鳥都歇息了才慢慢的沉入夢鄉。
林清淺夢到自己坐着小木船在湖上游玩,她正划着槳,突然發現船進水了。
從夢裡驚醒過來的她捏了一下臉蛋,又感覺身下溼噠噠的,伸手摸了一把,果然有水,放鼻下一嗅。
“啊!!!!!”
沈子琰夢中正撒尿得歡暢,被她的聲音震醒,也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小身子一挺也坐了起來。
“小包子你是跟我有仇是吧?”林清淺好生崩潰。
沈子琰埋着頭,發出蚊子般大小的聲音道:“今晚水喝多了。”
“你……”林清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早說該分開睡得,她活了兩世頭一次被一泡尿給泡醒。
“你還不起來?你那什麼童子尿香啊?”林清淺沒好氣的道,又不太忍心去責怪一個五歲大的孩童。
丫鬟們都被她殺豬般的叫聲驚醒,進來一看,一大一小站在牀邊盯着牀裡看。
青黛值夜真沒有多大用處,她都是被紫蘇她們幾個搖醒的。
見着那一大一小背上一大片水印揉着眼道:“七姑娘你們流了那麼多汗啊?”
汗……
眼神可真好!
其他人都看出了是發生了什麼,紫蘇吩咐人去準備熱水,她自找裡衣來給她們換上,有的去找牀上用品來換。
林清淺和沈子琰坐在旁邊小榻上大眼對小眼。
“小包子你可真行。”林清淺打破僵局道,又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明明這麼大點身子,怎麼威力那麼大,自己的牀都鬧了洪災。
“孃親你別說了。”沈子琰搓着雙手,低頭不看他。
人家也是要面子的,這種事他也不想發生的啊!
明明他以爲是做夢的,怎麼就成了真,真是惱火,都是布穀鳥鬧得,思慮過重那什麼失調引起的水患。
她以後再也不要自己跟她睡了吧?
“七姑娘熱水備好了。”紫蘇出來道,林清淺一聽就起身往裡走。
“孃親我也一起洗!”沈子琰以爲他們沒有給自己準備,他急道,他不想一直聞着自己的尿味。
林清淺扭頭回來道:“美得你!一會她們幫你洗。”
林清淺和沈子琰洗好出來天都要亮了,洗了個澡人也清醒了,她便讓人在隔間鋪了牀,以後便讓他一個人睡。
沈子琰此時也沒有臉再說什麼反對的,都不好意思出現在他們眼前,一個人在小牀上滾來滾去的。
直到吃飯的時候林清淺才親自去把他請了出來。
“知道不好意思了?”林清淺牽着他問。
沒有得到迴應。
“你也別不好意思了,我都不怪你,你這個年紀偶爾尿一次牀情有可原,那很多跟你四舅舅一樣大的男子也會尿牀的。”林清淺舉了一個很不好的例子。
“真的?”沈子琰半信半疑的擡頭問。
“你長大了就知道了。”林清淺擡頭望天,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