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她!”我嘶叫道。
“可以。”白臉男冷冷說道,“但你要跟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
“我回去,事情更說不清楚!”我厲聲道。
白臉男笑了笑,說:靈山十部做事,向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今天你若不回去,戒指、刀、還有你們,都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一旁的趙晴似乎也按捺不住,說道:楚老師,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不要衝動,您不是個武斷的人,應該知道其中利害!
“楚家的責任,是維護靈山十部之安定。”白臉男說道,“寧可錯殺,不可錯放!”說罷,將白靈往前一推,白靈的身體似乎被完全挾制了,一動不動,她說話的聲音很低,似乎氣息奄奄,但我能聽清,她讓我不要管她,趕緊離開。但我怎麼做得到?
白臉男又說道:最後問你一次,你是選擇死,讓你的朋友和愛人都隨你陪葬,還是選擇跟我回去,或許尚能有一線生機。
“楚老師,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卑鄙嗎?!”趙晴忽然開口說道,“你挾持一個女人,來威脅蕭雲,這根本不是你的作風!”
“卑鄙?在你們趙家最需要人的時候,你卻叛逃離開,還站在殺害趙家家主的嫌疑人一邊,你覺得,這就是你心中的正義和光明正大?”白臉男不甘示弱,冷聲說道,“最後問你一次,告訴我你的選擇!”接着,他的臉又轉向了我。我知道,我沒有任何機會,先不說我和白臉男道行的差距,就算我能力和他過幾招,白靈的生魂也已經堅持不住了。
我沒有別的選擇,終於還是地下身軀,咬牙道:我跟你回去。
白臉男冷哼一聲,把戒指往前一拋,戒指落在地上,白靈的身體漸漸變淡,似乎寄宿進了戒指當中。我也漸漸放下心來。他重新撿起戒指,接着伸手挾制住我,冷聲說了句“上車吧”,就向趙晴的車走去。趙晴大概也已經無奈,並沒有反抗。
我不知道回去會發生什麼,但也已經不重要了,當時我只是想,我不能讓白靈再受絲毫傷害。可就在上車的剎那,我忽然瞥了一眼白臉男手中握着的短刀,我發現,那短刀上的雕刻紋路,這一刻又開始變紅。我心頭一陣不安,暗叫不好,剛要提醒白臉男。那刀子卻是一陣悸動,突然之間,居然直接向我飛來,穩穩的落在我手中。
刀子彷彿有種特殊的吸力,讓我本能的握住了刀柄。
白臉男發現異常,猛地轉過身來,冰冷的臉上帶着一絲慍怒。我知道,他肯定以爲我要偷襲他。我開口想要解釋,但卻來不及了,白臉男一揮手,頓時一陣銳利的風向我吹過來。我還沒想到躲閃,我手中的刀居然切着我的手臂橫着就是一擋。啥時間,我面前亂風如幕,我被震顫的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你能擋下氣術。”白臉男沉聲說道,“這本事,是你自學,還是劉義教你的?”
“不是,我……”我看着手裡的刀,已經無話可說。那刀子上的紋路,這一刻成了濃重的暗紅色澤,而且,我感覺刀柄越來越冰冷,沒有一絲溫度。與此同時,我開始感到一陣陣胸悶氣短,我單手捂住胸口,大聲咳嗽起來,雙眼也開始發花。我很擔心自己會暈過去,等醒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還想解釋自己的處境,但是卻完全沒有機會。
沒等我回答,白臉男已經失去了耐心,反手朝我胸口扇過來。
彷彿是一種本能,我再次提刀橫擋,只感覺臉龐一陣刺痛,彷彿臉頰被玻璃片劃傷了一般。而這個時候,我的胸口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低吼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身上的陰氣竟那麼重?”這回,連白臉男的神情也微微變化,隨即,他忽然退了一步。我舉起刀子來,說道:你,把戒指還給我!
“你……”白臉男一隻手伸出兩隻手指,顯然是還要用氣術。
但我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力量驅使,雖然頭痛欲裂,卻好像變得天不怕地不怕了似的,我清楚的感覺,這個時候我被某些東西控制了,但卻像吸毒了一樣,不能自拔,我再次大吼:把戒指留下,你給我滾!
“鬼母刀認主?”白臉男的嘴角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來,說道,“好,越來越有趣了。也好,發現的早總比發現的遲強!”白臉男的一番話我聽不明白,但他顯然已經對我動了殺機,我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殺意,我從來沒有這麼想殺掉一個人。一旁的趙晴大概是看出了情況不對,大聲問我怎麼了,而我根本沒法回答。白臉男的手已經勾了起來,我看不見他手上有什麼東西,但能感覺到周圍的風呼呼作響。只是這一刻,我完全沒有恐懼,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那一刀,我幾乎是閉着眼睛扎出去的。
面前的勁風壓的我喘不過氣來,肩膀上和腿上,到處都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但我還是忍痛把那一刀送了出去,接着,我聽見趙晴一聲驚呼。
睜開眼,我發現,那一刀,直接刺在了白臉男的左肩上,白臉男伸手掰住了我的手腕,神情依舊冰冷,好像他根本就不會痛。
但是,他左手一送,手裡的戒指掉在了地上,滾落在車旁。
我管不了那麼多,猛地一推白臉男,拔出他身上的短刀,翻身撿起戒指。白臉男退了幾步,肩上的傷口已經是血流如注,但他身形未動,冷冷盯着我。
我掙扎着站起來,渾身依舊燥熱,依舊胸悶頭痛,但強忍着痛苦,嘶聲道:再來啊!
白臉男卻吐出兩個字來:走吧。
“什麼?”我以爲自己神志恍惚聽錯了。
“走吧,我仁至義盡,你好自爲之!”說完,他轉過身,一步步的沿着公路往遠處走去,地面上全是他滴落的鮮血,和踏出的一個個血腳印。他的背影讓我覺得熟悉,上一次,他在肉聯廠大院對師父發難,也曾這麼離開過。不論那一次是爲了什麼,但今天,他顯然是放了我一馬。雖然他被我刺傷,但繼續戰下去,我必然要死在他手上。
我正在沉思,趙晴卻讓我趕緊上車,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和腿部也裂了好幾個口子,但傷得並不重。更嚴重的問題,還是我胸口騰衝的那股悸動,我完全不知道這衝擊力從哪裡來,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坐在車裡,隨着車子的顛簸,我感覺渾身更加疼痛,彷彿每一塊肌肉都被冰冷的針一次又一次的猛扎一般。終於,我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等我看清楚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居然在吐血,車後座、腿上和我手上都是血。
而且,看見鮮血之後,我心裡更加狂躁,趙晴一面駕駛着車一面問我怎麼了,而看見她的背影,我居然擡起了手,短刀指在她的座位後頭,我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一刀扎過去。
“不行,我要下車……”我顫聲說道。
“這裡是公路!”趙晴側過臉來,話沒說完,已經愣住了,她大概是看見了我滿臉鮮血的樣子,“你……你怎麼了?”
“我他媽要下車!”我吼道,越是大吼,頭就越痛,大腦像是被人用電鑽和攪拌機交替摧殘一般。
“可是……”
“讓老子下車!”我大叫,“否則我殺了你!”
趙晴終於把車停在了路邊,我一推車門,趔趄衝了出去,沒幾步就跌倒在了路邊髒污的草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