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也知道我是怎麼紅的,因爲我想起來自己寫的那滿滿一本子“黎華去死”,拜託同學們,我是叫他去死好嗎,這隻能說明我和他有仇,他們怎麼就能聯想到情仇。
黎華找到我的時候,正是我們小組例行會議結束的時候,他就在教室門口堵我,黑色筆記本握在他手上,瞬間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他皺着眉頭問我:“這樣有意思嗎?”
什麼有沒有意思,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我沒有回答,他就又用那種口氣命令我,“說話!”
我不是不想說話,我是完全沒辦法擡頭直視他好嗎?此時此刻我又憋得臉通紅好嗎?
我把黎華當做定時炸彈,現在這個炸彈終於要爆發了,這種等待爆發的感覺,簡直令人窒息。
我的沉默,在黎華看來沒準兒就是耍無賴,他居然這樣說:“你別以爲那之後你跟我就有什麼關係了,什麼玩意兒!”
他說着,手一揮,把我的筆記本揮在了地上,還談什麼禮貌,那根本就是嫌棄。
縱然我心理素質再好,這個侮辱而蔑視的動作,還是又一次擊碎了我的玻璃心,我眼圈一紅,滾了兩顆淚珠子下來。
但是我又沒打算哭。
小時候,我是個愛哭鬼,因爲我總覺得後媽在欺負我。因爲小時候哭多了,長大了就不怎麼愛哭了,哭沒有用,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對我而言,哭,甚至可以稱之爲一種武器,該哭的時候才哭。
比如跟班導認錯的時候。
黎華走了,在幾步外圍觀的燕小嫦,自認爲這件事情有愧於我,主動去撿了被扔在地上的筆記本。
我忍住下面的眼淚,深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瞪了拐角處黎華的背影一眼,就算是報仇了。
燕小嫦把筆記本一頁一頁塞好遞給我,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可惜這個道歉我不接受,我又瞪了她一眼,揮手也把筆記本扔地上了。
愛誰撿誰撿去,老孃不要了!
之後學校裡的緋聞,我就沒怎麼再關心了,再怎麼傳不也就那麼回事兒麼,緋聞麼,時間長了,不新鮮了,就過去了。
我的手機終於修好了,重新開機以後,原來的信息都還在。我先給菲菲打了個電話,通了。
菲菲那邊劈頭蓋臉就是給我一頓罵,“你他媽死哪兒去了,關機這麼多天什麼意思你?”
怎麼那麼多人喜歡問我什麼意思,我這麼天真無邪的人,哪來那麼多意思。菲菲罵得我一頭怨氣,我跟她說話也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坦白地說:“手機之前壞了,我有事兒要問你。”
菲菲那邊特吵,估計又在什麼地方鬼混呢,“行行你等着,我在外地呢,這兩天就回去找你。”
說完她就把電話撂了。我心裡覺得很煩躁,也懶得馬上去追問什麼。反正那件事情,都過去好多天了,真討着什麼說法,也沒球個用了。
第二天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接到一個未接來電,響了一響就掛斷了,我沒來得及接,正想查歸屬地,手機裡蹦進來一條短信,同一個號碼,內容:“你開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