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柳兒發現自家公主神情的轉變,心中一喜,不由更加賣力想要撮合她和逸王殿下。
“公主,人家說會得這個症狀的人,都是擔心嫁過去夫家待她們不好,可是奴婢覺得,逸王殿下待公主十分的好,您可不知道,逸王府送來的聘禮,將整條街都佔滿了,都還看不到盡頭。裡面放着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還有綾羅綢緞,以及上好的稀有藥材,當初那些笑話公主選了逸王殿下的人,如今各個都羨慕不來,都說那些聘禮,簡直是要傾盡逸王府所有的家財,足以看出,逸王爺待您是如何的真心實意的!”
在柳兒的滔滔不絕中,龐芷靜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聘禮,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
柳兒長嘆了一口氣,有些哀怨地看向自家公主,“聘禮是昨日送來的,可是公主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誰也不理,所以托裡大人就人先把聘禮先起來,那個場面可壯觀了,奴婢還去圍觀了,聘禮特別的多,多到整個驛站都放不下了,托裡大人十分的無奈,還找西軒皇帝借了個院子才裝了進去。”
龐芷靜睜大了眼睛,整個驛站都裝不下,傾盡逸王府所有家財?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她曾在故事裡聽過,一個帝王對心上人說,我願傾一國,娶你爲後!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人!日月永恆,誓言不變。
爲何她會突然想起這個故事?
記得好像很早以前,她無比地羨慕這樣的曠世絕戀,如今將這樣的情節安插在自己的身上,反倒有些不真實。
柳兒以爲說動了自家公主,立即又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當今這西軒,這京都,還有誰能夠傾一府之財,來迎娶新娘?就連那些王公貴族,也沒有人有這樣的魄力、財力和能力!若不是真心待您,逸王殿下也不會做到這個程度,奴婢好羨慕,公主能嫁給這樣疼惜您,掏心掏肺對您好的良人!”
面對柳兒的星星眼,龐芷靜呆愣着,蕭厚待她如何?
捫心自問,從相識以來,除了他想利用她外,從未虧待過她,自從和親聖旨下來後,他對她也可以算是百依百順,不曾讓她受過委屈,如今又見她孤身一人在西軒,那麼多嫁妝,其實也是怕南蒼那邊不願多花錢在她身上,而給她撐起的場面吧!
她的心頓時涌起了一股熱流,慢慢流遍了全身,之前那些鬱悶,都煙消雲散了。
時間就只剩下一天了,若自己還是沉浸在前日他的打擊的話中,那麼恐怕連與他最後的一面都見不到了。
她相信,以後只要她不再踏足西軒京都,那麼她和他可能永不會再相見,就這麼相忘於江湖了。
這傾府之聘讓她十分的感動,可是離開也已經是早已定下來的計劃,她不能放棄自由,去追求一份虛無縹緲的戀情。
但是,在臨走前,她必須跟他好好道一聲謝,若不是他,也許她早已經掛在半路了。
柳兒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見自家主子忽然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抹堅定的神色。
“公主,您這是……”
龐芷靜轉頭對她揚起嘴角一笑,掃去了這兩日的陰霾,純真調皮,“咱們去逸王府吧!”
柳兒眼前一亮,公主這是想通了,不和逸王殿下冷戰了?
可是還沒想完,公主就已經擡腳出門了,她立即抓過桌上的帕子,跟了上去,“公主,等等奴婢。”
蕭厚,如果要離開,我也會和你好好道一次別。
酒樓內。
蕭厚和尤清溪已經從南蒼的風土人情,聊到西軒的人文地理,雖然兩人彼此都互看不順眼,但是交談下來,還是對彼此的學識見識有所欽佩。
然而,蕭厚沒有忘記他今日來的目的。
見尤清溪仍舊悠閒自在地和他天南地北地扯着,明顯着如果自己不主動提起,他根本就不會說起那件事。
果然是掌握秘密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蕭厚不打算和他繞彎子了,於是他帶着淺笑開口問道,“尤大人,今日你在請柬上提到公主中毒,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尤清溪正將茶杯往脣邊遞,聽聞他的話後,不着痕跡地勾了勾脣,終於忍耐不住了?
他放下茶杯,神情帶着一絲惋惜道,“這件事在下也是無意中聽說的,說是有人想要傷害公主,但是又不想讓她這麼痛快死去,所以便下了這種叫做斷生的慢性毒,當毒素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毒發,折磨得人痛不欲生後,纔會漸漸流失生命力,這種手段極爲殘忍。”
這件事他是從太子身邊的人那裡打探到的,可見太子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將毒素留在公主體內,等時間長了,她也已經嫁入了西軒,同時他們南蒼也養精蓄銳,擁有足夠出戰的能力,到那時候毒素髮作,公主暴斃,正好給了他們出兵的理由。
尤清溪忍不住對太子這一手打從心眼裡佩服,這就是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
如今他利用這個方式將蕭厚騙過來,他當然是不知道如何解毒,因爲這藥太子那邊也研製不出解藥,說不定是無藥可解。
蕭厚忍不住眯起眼睛,雖然心中急切,但是聲音還是如常平和,“那尤大人可有解藥的線索?”
尤清溪搖頭,“線索沒有,不過在下倒是有一個疑問。”
沒有線索?
蕭厚頓時明白了,他不過是利用這個消息將他引過來而已,那他的目的到底是想做什麼?
蕭厚的目光頓時冷了下來,“什麼疑問?”
尤清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方纔謙虛熱情的樣子慢慢退去,很快,他的臉上掛着濃濃的嘲諷之意。
“逸王殿下,坐了這麼久,你不覺得身體哪裡有不適嗎?還是你的身體已經弱到了無法感知的地步嗎?”
毫不留情的諷刺,再也沒有面具掩藏的嘴臉,就這麼展露在蕭厚面前。
蕭厚在聽到他這一番話後,頓時想要站起來,卻眼前一晃,整個人站立不穩,只能伸出手扶住桌角,纔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
他豎眉道,“你對本王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