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涼淵正是到了寒毒發作最頻繁的時候,嘴脣泛起了淡淡的紫色,整個人也由於在用內力逼出寒氣而出了一身的汗。
“不行,我得帶你走。”楚凰當機立斷,扶起涼淵就要往外面走。
而涼淵卻擺了擺手說到:“算了,他既然已經來了,就沒有想要放我走,若是我沒有猜錯,我的手下,怕是已經被他解決完了。”
說完,涼淵冷笑。
倒是楚凰,很是堅決,攙扶着涼淵,一點退卻的意思都沒有。
憑藉着一絲僥倖,楚凰搖搖頭說:“你不用那麼絕望吧?涼暄他只帶了兩個人耶,兩個人而已,難道你的手下全是吃素的,就憑着他們區區三個人,在不讓我們引起注意的情況下就可以把所有人解決掉?你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涼淵心裡清楚,暗暗笑着楚凰,跟隨了涼暄這麼久,竟然還是沒有完全瞭解他的心狠手辣。
“我當然沒有高估他,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出去看看。”
攙扶着涼淵的手力道鬆了一些,楚凰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猶豫,還沒等涼淵回過神來,楚凰再次架起了涼淵,堅決地說:“就算是他們都死了,我也要把你帶出去。算了,反正現在也沒有時間管他們了,我纔不去看呢,我們趁現在快走。”
還沒等楚凰邁開腳步,房間的門嘎吱一聲已經開了。
果然,涼淵沒有說錯,站在他們面前的,除了之前的三人之外,涼暄的背後已經多了很多人。
“你還想帶他走?”涼暄冷笑着看着楚凰,“你竟然還會一點也不臉紅的說,是爲我着想?”
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楚凰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截了當地問到涼暄:“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周圍殺氣重重,楚凰雖說心慌,卻絲毫沒有放開涼淵的準備,死死地盯着涼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涼暄想要做什麼,而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竟然還死死的不放手,涼淵在這一瞬間竟然有些感動。
可是,涼暄似乎並沒有怪罪楚凰的意思,還衝着她輕聲地說:“楚凰,你過來,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要不就到我身後去,要不就到我旁邊去。你救過我的命,幫助過我那麼多,我是不會爲難你的。”
聽到了涼暄的話,楚凰竟然絲毫沒有爲他所動,反而扶着涼淵往後退了幾步。
“這……怎麼辦?”木易看着情況不對,站在涼暄的身旁,已經將寶劍拔出了劍鞘,隨時準備着聽候命令。
涼暄和木易一樣,看到剛纔的場景,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奇怪。
難道,僅僅是一次合作,便讓楚凰這麼果決的一個人回心轉意了?
不會的,不會的,涼暄安慰着自己。倒不是奢望自己能夠和楚凰修成正果,只是,在這樣一個場合,涼暄希望楚凰不會壞了
自己的好事。
壓了壓自己心中的火氣,涼暄再次對楚凰說到:“楚凰,難道你忘了之前涼淵是怎麼對你的,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幫他呢?聽話,放了他,到一邊去。”
楚凰搖了搖頭,依然沒有放棄。
“楚凰!”涼暄沒有了耐性,“若是你再這樣護着他涼淵,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都說過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爲什麼你非要在其中摻和呢!”
放在以前,楚凰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竟然放棄了自己要報仇的念頭,反而站在了涼淵這一邊。
扶着的這個男人已經極度虛弱了,楚凰看着他疲憊不堪的樣子,知道他熬不過今晚,就算是涼暄不殺他,他的寒毒沒有及時被控制下來,時間這樣慢慢地耗下去,涼淵也會死在楚凰的身邊。
木易手中的劍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而涼暄卻遲遲沒有下命令。涼暄還在等着楚凰最後的答案。
“你放了我。”涼淵反手抓住了楚凰晃了晃,語氣中有些哀求,“你去涼暄身邊,他不會傷害你,不要管我。”
風吹亂了涼淵的髮絲,楚凰看着這個男人,竟然有意思酸楚,他不是一直都那麼驕傲的嗎,怎麼變作了這般模樣?
在楚凰的印象中,涼淵就算是被作爲人質關在牢裡,也沒有喪失過他的風度,他的氣質,可是,這個男人如今卻在自己的弟弟,或者說是,自己的仇人面前,顯得那麼脆弱,好像下一秒就會倒下。
不知爲何,楚凰捨不得。
“不,我不能丟下你不管。若是這個時候我回到了涼暄的身邊,你就會徹底沒命了,我在,說不定還能夠讓他放你一條生路。”楚凰搖了搖頭,看着殺氣騰騰的涼暄,只能又往後退了一點。
看着曾經被自己傷得那麼深的女子,此時此刻竟然不顧一切地保護着自己,涼淵一時間不知道還要說什麼,雖說寒毒一直讓自己覺得冷得快要死掉,卻在想起楚凰的時候,心中竟然有了溫暖的感覺。
這些時間和楚凰的相處,涼淵心中也逐漸明白,她再不是當年那個任由宰割的楚凰。這個楚凰,勇敢而又堅強,聰明而又果斷。而且,楚凰也早就沒有再把涼淵放在心上,當初受的所有傷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楚凰自己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只是,既然這個女子蛻變到如此獨立,爲什麼這個時候又選擇了站在他的身邊呢?
涼淵心軟了,小聲地對楚凰說到:“傻丫頭,你這樣也救不了我,倒不如讓我和涼暄自行了斷,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
看着涼淵和楚凰低聲細語不知道在說什麼,涼暄終於忍無可忍,一個手勢,木易和其他二人便飛快地衝到了涼淵面前,分開了涼淵和楚凰。
楚凰反應慢了一步,沒能護住涼淵,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擡頭一看,木易的劍已經架在了涼淵的脖子上。
一時間,楚凰只是呆
呆地看着涼暄,沒有說一句話。
“把她一起帶走。”涼暄示意手下,楚凰被人夾了起來,塞了手帕在她的嘴裡,帶着她一起離開了住的地方。
折騰了一個晚上,天色已經泛白。
涼淵已經被涼暄帶到了臨崖村的背後,也就是那個神秘的懸崖邊上。
懸崖神秘的傳說,涼淵也早已聽說過,來到這個地方,自然也就明白涼暄想要做什麼。
“這地方景色倒是不錯。”涼暄走到懸崖邊上,“就是想知道,這懸崖下面,究竟是怎樣的景緻,哥哥這麼博學多識,想必應該知道吧?”
被木易架住的涼淵,已經虛弱到了極致,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微弱。
不管是涼暄還是楚凰,都只是看着他動了動嘴脣,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不過,涼暄倒是沒有介意,徑直走到了涼淵的面前問到:“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還望哥哥再給這個愚笨的弟弟解釋一遍。”
“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嗎?”涼淵冷冷地說到,連看都沒有看涼暄一眼。
一旁的楚凰依然聽不清涼淵在說什麼,只是,她聽到了涼暄拍掌的聲音。
涼暄倒是一點都不避諱,大聲地說到:“看來哥哥還是要略勝一籌,連弟弟心裡想的什麼,都這樣清楚。”
涼暄話鋒一轉,一隻手扭住了涼淵的脖子,惡狠狠地說到:“對!我就是要你死!當初你是怎麼對我的,我沒有讓你十倍償還,已經是一種仁慈!涼淵,你當初一定不會想到,竟然還有今日。既然你是這麼驕傲一個人,好,我是你的弟弟,我也成全你的驕傲,我不會動手殺你,髒了我的手,想來你也沒有氣力用劍刺死自己了。這樣可好,你便從這懸崖跳下去,說不定你還有一條生路。”
若是換做涼淵沒有中毒的時候,木易這樣的控制,早已被涼淵打破,鹿死誰手還是一個懸念。可是如今,涼淵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憑自己的弟弟宰割。
原以爲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可以畫一個句話。
就像楚凰,雖然已經沒有了感情,楚凰卻也沒有再對從前的事情追究。只是,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楚凰一樣。
涼淵垂下了頭,事情已成定局。
“那你答應我,不要傷害楚凰。”涼淵重新擡起頭看着涼暄,“她爲你做了那麼多事,今日的事你大可不必追究,反正我也立刻要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這個時候,你還給我提楚凰?”涼暄也覺得好笑,繼續說到,“你放心,我不會傷害楚凰,畢竟,她在任何時候,都沒有想要傷害我。她和我無冤無仇,反而對我有恩,我做事沒那麼絕。”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楚凰雖說不自由,卻還可以挪動身子看看他們二人的動靜。想也不用想,既然都來到了這個地方,楚凰也很清楚涼暄的意圖,只是,她不知道涼暄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氣氛似乎異常的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