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諾從水裡伸出腳,擦了擦說:“這還不簡單,我們盯他兩天不就知道了嗎?”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叫醒了穆一諾,打算去老蕭的家附近看看。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生的敵人,其中一定有原因。走出旅館想打輛車,可是掏掏口袋沒有錢了。穆一諾也只剩下十多塊錢了,這可怎麼辦?一分錢難倒小掉絲啊。
穆一諾對神秘一笑,說:“沒錢不算什麼,我們可以跟別人去借?”說完,他來回的看大街上過往的行人。
“你這是……”這穆一諾難找想到陌生人借錢,開什麼玩笑。
“你不懂!”
一輛奔馳從我們眼前疾馳而過,汽車過後,穆一諾在我面前伸出手來,手裡竟然出現了幾張百元大鈔!
“我靠。”我無比的驚訝,說:“難道你會隔空取物?”
“這叫搬運!”穆一諾白了我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搖搖頭。
“這和偷差多不,但是你早晚要還的,不還肯定會倒黴的。”
“倒黴不倒黴我不知道,反正現在有錢花就得了。”
老蕭住在開發區工業園的附近,我們找了離他家最近的一家小吃店裡坐下,老蕭小院的大門關的緊緊的,我要了點兒吃的,我又喝了兩瓶啤酒,一直熬到下午一點多,老蕭家沒有一絲的動靜,我心裡開始琢磨。老蕭無兒無女,老光棍一個,按照正常男人的行爲來說不可能自己在家裡做飯。他在小作坊裡中午不回來嗎?
小作坊離他家很近,那是家做給農村做煙筒的加工廠,裡面兩三個工人砸着鍍鋅的鐵皮,整個院子連間屋子都沒有,就搭建了一個簡單的拱形棚,一目瞭然,如果老蕭在的話,我們會看的到。
穆一諾不相信這個老蕭不露頭,說:“我們跟他耗着,耗上十天半個月我就不相信這個老傢伙不出來也不回去?”
一個下午確實挺難熬的,我們在這裡來回走動,而且離老蕭家還不能太遠。最後只能在樹蔭下看着幾個老頭下棋。傍晚的時候,老頭們也散了,我又不知道往哪裡去,還是去了那家小菜館。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吃完飯,我和穆一諾手牽着手走在大街上,老蕭的門還是那樣緊緊的閉着,我們坐下一棵樹下盯着老蕭家的門,反正現在天已經黑了,老蕭不可能看到我們。路燈亮了起來,剛剛亮起不久,我就聽到附近有小孩子歡快的叫聲。
從黑暗處漸漸的走來了,我看到一個差不多八九歲的男孩子正圍着一個年輕的女性來回的轉,發出歡快的叫聲。
晚上母子出來也沒什麼奇怪的,但是我感覺那個女人很熟悉的樣子,想不起來好像從哪裡見過她。小女孩的老蕭家的門口停下腳步,給自己繫上鞋帶,女人站在一旁邊看着自己的孩子。
小女孩繫好自己的鞋帶,站起來問那個女人,說:“媽媽,我沒見過爸爸,他在哪裡?別人都知道爸爸叫什麼,我爲什麼不知道?媽媽,爸爸到底叫什麼?爲什麼我沒有?”
女人蹲了下來,摸摸小女孩的腦袋,說:“你爸爸出了遠門,不會回來了。”
“爲什麼?”
“他在這裡遇到了壞人……”女人說到這裡的時候身子顫抖了一下,像是在哭。
“那我爸爸叫什麼呢?”
“爸爸叫付泉黃……”
聽了女人的話我差點兒叫出聲來,她說的這個付泉黃到底是誰?怎麼和我的名字這麼的相似。女人站起身來,無意中向我們這裡看了一眼,她站在明亮的燈光下,我當時就傻眼了,這個女人不是洪曉雪嗎?
我控制不住自己指指洪曉雪,說:“她……她……她不是……”我有太多的話想問洪曉雪,沒想到我在十年後會遇上她,這十年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我立刻向那個女人走去。
女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我,轉過頭去,我想叫住她,問個明白。穆一諾從後面立刻捂住了我的嘴,沒想到她的力氣挺大,我好不容易掙脫她,那個女人已經走了。
“你幹什麼?”我有些惱火,“她身上有太多我想知道的內情?”
“你醒醒吧,你看她還是人嗎?”
“她明明就是個人嗎?”
“她哪裡有影子,還有她的孩子,都沒有影子。母女同鬼,你惹的起嗎?難道你想死嗎……”
我這才從激動中醒悟過來,想了想,那個女人還真的沒有影子。她真的是鬼。
原來洪曉雪已經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老蕭家的門突然被人拉開了。穆一諾手疾眼快,立刻把我拉到樹後面。從門裡走出一個人來,從身形上來看,這個人確實是老蕭。他居然在家裡呆了一天,自己的小作坊都扔下不管,家裡肯定有什麼秘密。
老蕭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子,裡面裝着四方形的東西,我的第一感覺他是去給什麼人送飯。老蕭並不知道我們在暗處裡盯着他,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拉低了帽子向工業園的方向走去。
我和穆一諾裝做情侶假裝與他順路,也沒有說話。
他走了半天,拐了幾道彎,這裡已經是有工業園務工人員的租房的地方,到處都是又矮又小的鴿子窩,雖然務工人員的工作辛苦,有些工廠對身體的傷害還挺大,但是工資卻不是很高,所以房子的條件很差,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老蕭來這種地方幹什麼?難道會朋友?我覺得不像。
可是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的那麼的刺耳,前面的老蕭聽到鈴聲之後,回了一下頭,穆一諾靠在我的懷裡,我低下頭掏出手機看看,原來是這個該死的高天墨。
我接通電話之後,指起頭,卻早已經看不到老蕭的影子。
“小付,你在哪呢?回警局吧,我們有新的發現。”
因爲是晚上,又是工業園區,我們走了半天才找了出租車,當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我看到了老蕭,他看到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種眼神。老蕭有車,比我們來的早。
高天墨不知道我幹什麼去了,直接進入話題。
“老劉,說說你今天的發現。”
劉大寶先開口說:“趙封(警員兼職法醫)在死者王曉燕的中胃裡發現了一些海鮮之類的東西,於是我動用了大量警力在全市逐一排查,在一個叫陽光海鮮城的地方終於找到了線索。這家海鮮城裡面的監控設施讓我們很失望,攝像頭之有一個,只拍到王曉燕的一個男人的在一起吃晚飯,那個男的背對着我們,我們沒有看到他的樣子,不過從時間上來看,這頓飯就是王曉燕最後的晚餐。視頻上查不出什麼結果,又沒有聲音,只有找當時的服務員瞭解情況,大家聽一下錄音吧。”
筆錄員:請您仔細回憶一下,這個男的有什麼特徵嗎?
服務員:當時……當時她和那個男的在一起,那個男的有三十多歲了,反正有點老,穿着很不錯,渾身上下都是名牌,沒幾萬塊錢下不來,一看就是有錢人,那個女的不大,應該不到二十歲,看他們在一起挺親密的,不像是父女,我還感嘆這個社會金錢的泛濫,大學生爲了錢竟然和三十多歲的男人搞在一起。
筆錄員:那個男的長的什麼樣子?
服務員:那個男的看上去挺帥的,因爲當時客人很少,而且那個女的很漂亮,我就多看了兩眼,男的眼睛挺大的,挺有神,牙齒很白,紅嘴脣,臉也挺白的,沒有血色,我覺得他應該有病。
聽到這裡,我有些奇怪,我辦過很多案子,目擊者在描述嫌疑人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提到牙齒,或者耳朵,只要牙齒耳朵沒有異常,是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點的。
筆錄員:還有別的嗎?
劉大寶:等一下,他的牙齒很特別嗎?
服務員:沒有……他的牙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比較明顯,他在笑的時候牙齒露了出來,感覺有點兒異常,但是說不出來,哦,對了,我還看到那個男的手上長了一塊一元硬幣大小的斑點,有點兒紫紅色,不過當時的光線不好,我也沒太注意。
筆錄員:還有其他的嗎?
服務員:沒有別的了,還有,我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覺得那個男人挺有學問的,應該學歷不淺吧。
筆錄員:那男的說了什麼?
服務員:當時那個女的說熱水沒了,我給他們加水的時候聽到的,那個男的說什麼精神傳遞什麼的,前面的話我沒有聽全,不過後面的我記住了,那男的說:如果有人喜歡你,你有時候能夠感覺到的到,這是因爲精神的信號在無形中的傳遞,讓侈感覺到了。如果你能控制這種力量,你就可以控制別人,讓別人產生幻覺,產生根本不存在的幻覺。
筆錄員:還有呢?
服務員:沒有了,我覺的這幾句話挺有意思,就記下了,之後,大約十點左右的時候吧,那個男的付完了錢,那個女的就挽着那個男的離開了。
聽完之後,我們大家都沉默了一下,我說:“要想到找到那個男的不容易,本市的人口大約有六百多萬人,還有大量的外來人口,想到找到手上有斑的人並不容易。”
“六百萬,開什麼玩笑?”老蕭接過話,有砦嘲笑的說:“現在我們這座城市已經有一千二百萬人口,六百萬,那是十年前了。”
趙封說:“我根據服務員的描述,拿了照片讓服務員進行辨認,才知道那人手臂上的斑不是普通的斑……”
“那什麼斑。”
“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