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名頭和我一樣,也是個鎮長,不過他管的是縣城,算是高我一級了。n∈,”成殿官說着,樣子一點也不像個鎮長。
鄭書豪的心裡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剛纔在村外時那不知名的老爺子和他說過的話,於是問成殿官:“你哥和你是雙胞胎?”
“是的,我和我哥是雙胞胎,我爸和我姑是雙胞胎,我爺和姑婆也是雙胞胎,我們家已經是三代雙胞胎了。”成殿官說。
鄭書豪不知道說怎麼好了:“我只能說你太爺爺很厲害。”
成殿官瞪了鄭書豪一眼,算是生氣了。
“我去過你的家,但沒看到你爺爺也沒看到你太爺爺。”鄭書豪說。
“我太爺爺和我爺爺去年同一天去世了。”成殿官說着,眼光暗淡了下來。
“……”鄭書豪張嘴了,卻說不出話來。
“你買這麼大的一個鐵鍋幹什麼?你會燒泥竈麼?”半晌之後,成殿官把話題轉移說道。
鄭書豪搖了搖頭,他只是看到廚房裡有個泥竈,就買來一個大鐵鍋配上……
“走吧,去我家吃飯,我姑知道我回來,一定早就做了好吃的了……”成殿官說着,拉上鄭書豪去她家。
果然,成天官和鄭書豪一走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香氣,高興得臉上直笑。
吃飯的時候,鄭書豪認識了成殿官的姑父,一個做得多說得少的老漢。
吃完飯從成殿官的家裡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成殿官怕鄭書豪走在路上黑,還把一個小手電筒塞到了他的手裡。
山村的夜晚,總是特別的安靜,加上村裡剛死了人了,村裡更是出奇的安靜。
在村裡的巷子裡走着,鄭書豪忽然聽到自己的身後有聲音,一回頭時,看到身後一丈多遠的地方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手裡牽着一個不到十歲大的小男孩,臉兩人長得很像,應該是父子。
兩人身上的衣服很破舊,鄭書豪進入村子裡來大半天了,第一次看到穿得這麼破爛的人。
大概是意識到前面的鄭書豪停下腳步了,男人也拉着小男孩的手停了下來了,四隻眼睛看着鄭書豪。
“叔叔,這麼晚了,你們這是要上哪裡去?吃飯了麼?”鄭書豪問了兩人一聲。
兩人搖了搖頭,雙眼又看向了鄭書豪,兩秒鐘之後,忽然不見了。
鄭書豪忽然明白了,這兩個影子,不是人,是鬼魂。
儘管鄭書豪生下來膽子就不小,但人卻在這一幕中莫名的後背麻,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感覺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了一股陰冷的風,把自己的後背吹得皺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夜色灰濛濛的,不是很亮,鄭書豪擰亮了手裡的小電筒,再次證實了,自己的身後,怎麼也沒有。
鄭書豪轉回身子,再次向自己的家裡走。
手裡的小電筒,打開了雖然亮,但這一亮,鄭書豪反而看不到遠處的景物,不好辨認路。
鄭書豪怕走錯了巷子,就把手裡的小電筒關了,
這小手電筒一關,鄭書豪又看到前面有一老一少兩個男子的背影。
鄭書豪的眉頭皺了一下:這不正是剛纔走在自己背後的那一對父子兩麼?他們怎麼走到自己的前面去了?
一老一少,正在鄭書豪的前面慢慢的走着,不時的喁喁低語,他們在說什麼,鄭書豪聽不清楚。
把手裡的電筒擰亮,鄭書豪想把前面的一老一少兩個影子看得更清楚一些,誰知電筒擰亮時,兩個影子又不見了。
再把手電筒關上時,鄭書豪又看到一老一少兩個影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管他呢,他們走他們的路,我走我的路,兩不相關。”鄭書豪的心裡這麼想着,又繼續向前走,他走得快了,前面的兩個影子也就走得快,他走得慢了,前面的兩個影子也跟着慢下來,他停下來的時,前面的兩個影子,也停下來,還回過頭來看着他。
“你們倆個到底是誰?這麼躲躲閃閃的有意思麼?有話就說,沒話就閃開,別在這裡惹我生氣。”鄭書豪有些氣惱了,嘴裡聲音有些不好聽的說到。
“呼……”的一聲響,鄭書豪看到兩個影子晃動了一下,不見了。
鄭書豪又向前走去。
自己的家就在前面了,鄭書豪扭頭向右看了一眼,他又看到了那一戶剛死了一對年輕夫婦的人家。
鄭書豪剛纔從成大官的嘴裡得知,去世的夫婦倆人,已經在傍晚時分下葬了。這事不會有假,鄭書豪還看到那戶人家的大門上,白色的輓聯已經不見了,大門前不遠的地方,還殘留着一大堆的紙灰。
紙灰是擡死人出去下葬前,把弔唁死人用的輓聯和遺像怎麼的全都燒掉時留下來的。
把頭稍微的擡高了一點點,鄭書豪的目光掠過圍牆,落到圍牆裡的房屋上。
和鄭書豪的家一樣,這戶人家,也是一棟三間的火磚尖頂瓦房,成大官和鄭書豪說過,棺頭村裡的人,基本上都住進了平頂的水泥小樓,還住在火磚尖頂瓦房裡的人家,不到五戶了,剛死了一對年輕夫婦的人家,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家不是沒有錢建小平頂樓,而是不捨得建平頂樓,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是全村最小氣最吝嗇的人,只可惜,現在兒子兒媳全都沒有了,這人所集下來的錢,不知道還有沒有用處。”剛纔吃飯時,成大官這樣說,還一臉的感嘆。
鄭書豪看到一股暗淡的燈光從房子裡散射出來,灑向天空。心裡很想去看看這戶人家的兩個老人怎麼樣了,但一想到老人未必歡迎他去,鄭書豪只好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目光再向前移,鄭書豪看到了自己家的房子。
向前走了十來步,鄭書豪看到了自己的家的小院門。
剛想向小院門口走去時,鄭書豪忽然聽到自己家的前面,有人在低聲的說話。
轉頭向房子前面看去時,鄭書豪看到房子前面的大池塘邊上,站着兩個人,不時的在喁喁低語。
天色太暗了,鄭書豪看不清兩人的樣子,只是模糊不清的看出那是一男一女,像是在悄悄的說着情話。
擡腳向房子裡走去時,鄭書豪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白天時,自己明明看到自己家前面五丈左右的地方,就是大池塘了,但自己現在看到的兩個影子,離自己應該有十丈遠左右。
難道那一男一女站在池塘裡說悄悄話不成?
想到這裡時,鄭書豪又回過頭去,向門前的池子裡看去。
那一男一女,的確就站在自己家門口前近十丈遠的地方,女的還依偎在男的胸口上,還在喁喁低語。
鄭書豪的眉頭皺了一下,邁開雙腳,向門前的大池塘邊走去。
走過了門前的泥巴馬路,鄭書豪心裡立即就感覺不對勁了:在他的記憶中,再向前走兩步就應該是池塘了,但現在他看到泥巴路的前面,是一大片的平地,好像還長着一些很小的草,夜色朦朦朧朧的,他看得不十分清楚。
擰亮了手裡的電筒,鄭書豪看到前面哪裡有怎麼平地?分明是池塘清清的水面!
手裡的電筒微微的擡高,鄭書豪想看前面的一男一女時,一男一女不見了,鄭書豪只看到一片平平的水面。
剛想擡腳向後走時,鄭書豪看到電筒下的水面在動。手電的光柱移動了一下,鄭書豪看到了兩條鯉魚,有人的手掌一樣大小,一紅一青,正把頭伸出水來對着自己張嘴。
看到兩條鯉魚十分的可愛,鄭書豪笑了,半晌之後,手裡的電筒回移,照到了腳前,終於現了一個和鵪鶉蛋一樣大小的石子。
鄭書豪彎下身去,把地上的拾了起來。
電筒的光柱向前移時,鄭書豪又看到了那兩條鯉魚。
兩條鯉魚還在對着鄭書豪浮頭張嘴。
猛的一揮手臂,鄭書豪把手裡的石子向兩條鯉魚打去。
“咚”的一聲響,石子不偏不倚,剛好打到兩條鯉魚的中間,但讓鄭書豪感覺奇怪的是,那兩條鯉魚一點也沒有被嚇着,仍舊把頭浮出水面來,對着鄭書豪嘴兒不停的一張一合。
奇怪了,這兩條鯉魚怎麼一點也不怕人?鄭書豪收回電筒的光柱,照到腳前的泥地上,終於又現了一個和雞蛋一樣大小的石子。
彎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石子時,鄭書豪的眼角忽然看到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人。
頭向後一扭,鄭書豪看到了兩雙腳,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黑色的布鞋面,白色的鞋底,鄭書豪有些奇怪:這兩人是誰呀?現在還穿這種老土的鞋?
眼睛再向上看時,鄭書豪看到兩雙腳上的黑色褲子,嘴裡有些不悅的一邊擡頭一邊說:“你們是誰呀,忽然站到我身後,把我嚇得……”
話還沒說完,鄭書豪的雙眼已經上移到身後的兩人臉上,看到兩張灰色的臉時,鄭書豪嚇了一跳:這兩人不是自己家屋後剛死的那對夫婦麼?中午自己還給他們上過復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