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呀卓撞頭而亡的印子,仍然十分的清楚。
“我們也離開這裡吧。”呀卓對鄭書豪說,自己先跳入小山洞中間圓形池子裡。
鄭書豪也跟着呀卓跳入了小池子,和呀卓一起潛入了水下,看到水下有洞口向前延伸,便遊了進去。
半個鐘頭之後,鄭書豪看到前面的水裡,有一股淡淡的光亮,人游到光亮中時,山洞沒有了,四周全是水。鄭書豪和呀卓向上浮了起來,看到自己置身在一條不大的小河裡,一彎新月,正照在水面上。
一股北風吹來,鄭書豪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人泡在水裡,全身的衣服全都是溼的,當然不會好受。
呀卓的身子一閃,影子便不見了,鄭書豪一擡右手時,又看到呀卓的影子出現在自己的指甲上,只是身影比以前暗淡了很多。
身上冷冷的,風兒偏偏又越來越大,鄭書豪不得不快速的向小河邊游去。
小河很小,沒遊幾下鄭書豪就上了河岸。
河岸上,不到一里遠的地方,一片燈火通明。
鄭書豪走到了燈火中,看到了一個小鎮。
小鎮上竟然有園城的字樣,鄭書豪一問時才知道這裡是園城的郊區。
世界真是奇妙,上次自己和方依鸝、杜春雨從地獄之門的垂直山洞裡出來時,人在千里之外的鳳凰寨,而現在自己和呀卓從小山洞裡出來,卻又是園城的市郊。
在一家小商店裡買了一身的新衣服,換掉身上的溼衣服,鄭書豪的身上變得暖和了,他坐上一輛出租車,不到一個鐘頭就回到了園城。
鄭書豪一回到園城,就去了皮膚醫院,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現在的紀宛鶯怎麼樣了,鄭書豪心裡爲她擔心。
進入紀宛鶯的病房,鄭書豪看到紀宛鶯正坐在牀上看兒童動畫片,臉上是一臉的癡迷,連口水都在不知不覺中流淌下來了。
“這些天我不在,宛鶯怎麼樣?”鄭書豪問看護着紀宛鶯的安阿姨,這女人,一直很認真的照看着紀宛鶯,鄭書豪對她很滿意。
“人很乖,就是有點像小孩子一樣的調皮,連她的爹媽來了也不會打招呼,醫生也不知道給她用怎麼藥好,這些天都不給她吃藥打針了。”安阿姨對鄭書豪說。
鄭書豪也沒法子,對着安阿姨說:“這些天,你也累了,今天趁着天還早,回去好好的休息兩天,宛鶯先由我來照看着。”
安阿姨應了一聲,走了。
看到紀宛鶯津津有味的看着電視動畫片,話也不願意和自己多說一句話,鄭書豪心裡有些難受,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後,在紀宛鶯的身邊坐下,輕摟了一下紀宛鶯的肩頭。
“哥。”從進屋到現在,紀宛鶯總算對着鄭書豪說了一個字了,叫了一聲哥,鄭書豪的心裡一片酸楚,雙手把紀宛鶯摟到了懷裡。
紀宛鶯感覺到身子被鄭書豪摟着有些癢,嘻嘻的笑着掙脫鄭書豪的懷抱,又繼續看她的動畫片。
鄭書豪歪過頭去,在紀宛鶯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在紀宛鶯身邊的牀上躺下了。
這些天累得不輕,睡在牀上沒多久鄭書豪就睡着了。
沒過多久,鄭書豪人雖然在睡夢中,卻感覺到身邊的紀宛鶯關了電燈,在自己的身邊睡下了,剛開始,鄭書豪也沒有怎麼特別的感覺,直到紀宛鶯抱着他的脖子,小嘴在他的大嘴上重重的吻下來時,鄭書豪人才嚇醒過來了。
紀宛鶯不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傻傻的怎麼也不懂嗎?她怎麼會自己摟着自己親上了?想到這裡時,鄭書豪睡意立即就沒有了,人從牀上跳了起來,去開病房裡的電燈。
電燈亮起來時,鄭書豪立即嚇了一大跳:坐在牀上的美人兒,根本就不是紀宛鶯!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鄭書豪聲音急促的問女子。
女子只是笑了笑,不說話也不動。
鄭書豪的心抖動了一下:這笑容太熟悉了!
“你是呀卓!”看着女子的笑容,鄭書豪立即驚叫了起來:“可是呀卓怎麼變成了一個小姑娘的樣子了呢?”
牀上的女子點了點頭,意思是說鄭書豪說對了,嘴裡還甜甜的笑說道:“不小了,我都好幾百歲了。我十六歲的時候下嫁鳳凰村,嫁人前的呀卓,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是呀卓的聲音。
“嫁人前的呀卓就是這個樣子?”鄭書豪重複了一下呀卓的話,心頭一片迷糊。
呀卓又點了點頭:“是的,我下嫁金四玽前,就是這個樣子,我把自己的鬼魂分成了兩份,下嫁金四玽後的呀卓鬼魂,已經撞到石壁上灰飛煙滅了,我還把那個呀卓的鬼魂,扔給了金四玽,留下自己下嫁前的鬼魂。”
“留下下嫁金四玽前的鬼魂?”鄭書豪聽着有點難以置信。
呀卓卻堅定的點了點頭,嘴裡又說道:“是的,我只留下了下嫁金四玽前的鬼魂,這個鬼魂,只是我三魂之中的一魂,所以在地獄之門裡時,你看到的我,只看到一個虛幻而空洞的影子,和以前你看到的那個呀卓完全不一樣,嫁過金四玽的呀卓,全被我從身上抹去了,現在的呀卓,只有呀卓自己。”
鄭書豪一聽,立即高興的在呀卓的身邊坐下了,這一坐下,鄭書豪忽然又想到了紀宛鶯,人再次跳了起來,雙眼看着呀卓,嘴裡問到:“紀宛鶯呢?她上哪裡去了?”
“現在紀宛鶯就是呀卓,呀卓也是紀宛鶯。”呀卓對着鄭書豪笑了一下之後說道。
看到鄭書豪的臉上一臉的不解,呀卓笑了一下之後又說道:“紀宛鶯被冢本害得三魂只剩下兩魂,運氣還算好,沒有變成瘋子,只是變成小孩子一樣的人,她那個消散了的鬼魂,想要找回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她需要找到一個惡鬼的鬼魂,融入她的身上,才能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但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鬼魂融入紀宛鶯的身體,一點也不容易,弄不好捉來的鬼魂心性剛好和她相反,那就會事情不斷,還有可能生出大病來。剛好的是,我現在三魂只剩下一魂了,剛好我的心性和紀宛鶯又十分的相近,所以我就把自己融入她的身上去了,現在我感覺到在她的身上很舒適。”
鄭書豪一聽呀卓的話,嚇了一大跳,嘴裡着急的問到:“你上了紀宛鶯的身體了,倒是好事,只是紀宛鶯消失了,如何是好?”
呀卓一聽,立即就笑了起來:“哥哥你放心吧,紀宛鶯消失不了,明天你就能看到她了,而且是能看到完完整整的她,和以前一模一樣。”
聽了呀卓的話,鄭書豪心裡才舒了一口氣,紀宛鶯是個活生生的人,別說鄭書豪沒法接受她忽然消失,紀宛鶯的家人,更加接受不了她的忽然消失,但眼前明明是呀卓的人,明天紀宛鶯怎麼會出現?鄭書豪有些不解,於是又問呀卓:“你和宛鶯,以後是不是會交替出現?”
“哪會出現這樣的事?”呀卓笑說道:“按理說,鬼魂附到了紀宛鶯的身上,就會被紀宛鶯的身體吞噬掉,但我是個仙鬼,本領有些高,紀宛鶯的身體,也就沒法把我吞噬,反而是我的鬼魂能掌控着她的身體了,但我也只是每個月有幾天,能掌控她的身體。”
“每個月只有幾天能掌控紀宛鶯的身體?”鄭書豪聽着有些迷糊,嘴裡問呀卓:“這話怎麼說?”
“我是個鬼仙,又是分身出來的鬼魂,所以每個月的上弦月在天空出現的晚上,鬼魂氣息最爲強盛,只有在這個時候,我纔可以掌控紀宛鶯的身體,到了十五,月亮圓了,我身上的鬼魂氣息就會忽然變弱,自然也就無法掌控紀宛鶯的身體了,一直到下個月的上弦月再出來時才得以改變。”呀卓說着,從牀上跳了下來,也不穿鞋,人直接就投到了鄭書豪的懷裡,嘴裡說到:“今天是初八,離月滿還有七天,所以我還能陪着你七個晚上,到了十五,我就出不來了,哥哥想要見到我,要等到下個月的初七之後纔可以。”
呀卓說的話,有點繞,鄭書豪聽得不是很明白,想了一下之後,鄭書豪又問呀卓:“你只有在初七到十四的夜裡才能出現麼?”
看着呀卓點了點頭,鄭書豪不由的有些失望起來。
“能這樣已經不錯了,換成別的鬼魂到了呀卓的身上,連一天也出不來。”呀卓對鄭書豪說:“我的心和哥哥是相通的,雖然我只能在每月的初七到十四才能變成人出來和哥哥相聚,但我的鬼魂無時不能出來見哥哥呀!哥哥別太貪心了……”
……
天還沒亮紀宛鶯就從睡夢中醒來了,看到身邊的鄭書豪還在沉睡,紀宛鶯想把身體移到鄭書豪的懷裡,又怕把鄭書豪吵醒了,所以沒敢動。
一種怪怪的感覺,還在紀宛鶯的心裡縈繞,她又想起沒上大學前,在信城郊外的旅館裡,第一次和鄭書豪相聚,第一次做了鄭書豪的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