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嘴巴就貼着孕婦的肚臍眼,腹部長着橫條紋路的肚子,一鼓一鼓的,不知道是在吹氣,還是在吸氣。
那女人竟然在這個時候疼的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下身的血液隨着她身子的抽搐,一波血就涌了出來。
映照着月光,是那麼的猩紅和暗亮,一直流到招娣的腳前。
可就在那一灘血水中,招娣看到了一隻涌動的東西。
好幾顆腦袋都湊了過來。
Wωω✿ t tkan✿ C○ 除了村民,村民可能是怕褻瀆了人蟲這蠱母蟲的身份,各個都伸長了腦袋想看,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抹去跪拜的姿勢起身前來觀看的。
這幾顆腦袋,就是柳巖和孫啓的腦袋。
“這……是啥玩意兒?”
孫啓脫掉鞋子,攥在手裡,當成棍子使用,撥了撥血泊裡亂動的東西,幾個人,毛骨悚然,後背都氣了一層白毛。
不錯,是一隻蟲子,可是,這蟲子的體積像是吃飽了的蠶,渾身發白,卻泡在血水裡,被孫啓這麼一波弄,四腳朝天,兩排小爪子掙扎着。
可是,這蟲子可不是單純的蠶,身上覆蓋的魚鱗片,還有那身子末梢長出類似於魚一樣的尾巴,招娣一下子就回頭吐了。
孫啓卻後勁十足,拿着那鞋底,愣是把那魚蠱從血泊裡給撥弄出來了。
招娣的視線已經從被撥弄出血泊的魚蠱尚在轉移到了婦女身上,那漏出來的肚皮上,除了人蟲趴着的地方,淤青竟然消失了。
招娣一把抱過人蟲,一看,肚臍眼周圍的青紫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可是,招娣竟然覺得手裡的人蟲突然一掙扎,整個身子就飛出去了,直接落在了那灘血水邊,一口就將那魚蠱給吞了。
人蟲嘴角伴着呱唧呱唧的聲音,留下一絲紅白相間的液體,看的招娣心生寒意。
假設有一天,人蟲進化完畢之後,需要宿主贍養,它會不會吸血成狂,食肉如醉?
招娣還沒有假設完,眼看着人蟲還沒有來得及擦嘴,像是喝醉了的漢子,身子一歪,不省人事,還是伴隨着陣陣的顫抖。
招娣的心又軟了,掏出紙巾,給它擦擦嘴之後,重新放進揹包裡,如今背在肩膀上,明顯感覺分量輕了許多。
“這樣可以了嗎?”招娣看向柳巖。
柳巖似乎剛剛抽完煙,將菸頭丟在腳前,踩滅了之後回頭看着招娣說道:“還有什麼法子能保住母子平安嗎?”
招娣竟然在柳巖一轉身的時候,從她的眼角看到了一絲晶瑩。
這讓招娣心頭一顫:“我知道能保住定然是好事,我也想,可能是我能力不足!”
其實柳巖知道,就算這個時候救人,也沒有辦法保全母子,柳巖之所以這麼亢奮,希望保全母子,再加上她眼角的溼潤,招娣不得不想到,這件事,這個場景,是觸動了柳岩心裡那塊軟肉了。
“以後還可以再生一個……”招娣只能這麼安慰婦女的男人,男人連連點頭,不斷的拜謝。
其實這句話,招娣是想說給柳巖聽得,看上去男人婆,其實心思比針尖兒還要敏感。
男人朝着招娣又叩拜了幾下,惹得招娣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衆人都算去的時候,也類似於祈禱一樣,說了一串招娣聽不懂的話。
“他們把你當成苗疆蠱母蟲的蠱女了。”柳巖點了一根菸說道,吐出一口煙龍接着說道:
“其實,蠱母蟲是認主的,包括它的後代,一旦認了主,便會與主人同生共死,不會見異思遷,所以,蠱母蟲在苗疆,是神物,而且強求不得,因爲蠱母蟲有自己的思維,自己的感情。”
柳巖看着遠去的人羣,喃喃自語,其實,是說給招娣聽得,招娣知道。
“那人蟲也是這樣嗎?”
招娣有點受寵若驚,從第一次見到人蟲開始倒現在,招娣覺得,它幾乎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只要是蠱母蟲的後代,都具備這樣的特性,不是因爲它出生名貴,是因爲古蠱母一代傳遞,傳遞的不是本事,而是感情……”
“這感情,不是一般蠱蟲就具備的,懂嗎?如果還是不懂,我可以這麼告訴你,一般蠱蟲都是人工配製贍養的,不管贍養的怎樣,到底還是培育不出有感情的蠱蟲,蠱母蟲所以珍貴就在此處。”
“它雖然還沒有認主,可我倒是覺得,它已經認主了。”
柳巖說完,招娣心裡空蕩蕩的。
蠱母蟲與其他蠱蟲的區別不過是有感情?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的申通本領?
剛纔人蟲是用接住了這一個長出,將魚蠱召喚出來的嗎?
感情,毫無疑問,是人間最大的產物,無堅不摧,就怕假意如紙屑兒!
招娣的心有點沉默,揹着雙肩揹包,重新回到河畔。
除了倒地不起的肖傑,竟然找不到玉麟的影子,招娣怎麼就覺得這一眼,不踏實呢?
“玉麟……”
招娣站在河邊,雙手做喇叭狀高呼。
聲音在這個夜晚迴盪在山谷之中,迴旋環繞,招娣卻找不到除了大山迴音自己的聲音以外的迴應。
“玉麟去哪裡了?”
柳巖問道。
“不知道。”招娣簡單的說道。
可這三個字,招娣說的感覺很沉重。
“他滿發蒼蒼,該不會……”柳巖說道,卻被招娣打斷。
“不會的。”招娣說道。
他說過,他不會死,白髮也能變回來,招娣只不過不知道他怎麼變回來罷了,總之,他說的話,她都信。
柳巖卻因爲被突然打斷而萌生詫異的看着招娣,頓時砸吧砸吧嘴說道:“哎……自古紅顏多薄命,天若有情天亦老……更何況,你還有命劫在身。”
柳巖對於招娣直言不諱,從不拐彎抹角,倒是在這個時候,半拉子男人婆竟感慨起來,搞得好像是她自己陷入了情網一樣。
招娣似乎被柳巖的這句話給敲醒了,一下子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莞爾一笑轉眸看向倒地不起的肖傑。
他此刻,甚至在顫抖,抽搐,一般人都知道,這是肌肉緊繃的後遺症,長久持於一種緊繃狀態的肌肉,一旦放鬆下來,那就好像一根扯的快斷掉的皮筋被突然鬆開一樣。
招娣走過去,看了看,找這種狀態,肖傑至少要睡好幾天,能夠依靠睡眠來修復透支的身體也就罷了,怕的是他一睡不醒。
可是,招娣還要等着趕去苗疆,這樣一來,招娣左右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