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決定日後有機會再來,這才準備拎起沉甸甸的揹包想背在身後,卻聽到刺啦一聲,揹包破了個口子,心疼的趙乾直罵娘“也不知道那熊孩子打哪兒買的水貨!”
可就在趙乾準備用其他還沒用得上的導火索將破的口子纏上,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兩根細長如竹條的東西,像是兩根棍子杵在他眼皮子底下,那棍子慘白慘白的,掛着碎裂的血肉。
趙乾的脖子已經僵硬了,艱難的順着那兩根掛着血肉的棍子往上看,這一看,不要緊,趙乾的心當即就停止了跳動。
是學明,他的下旨已經被那些血屍啃噬的只剩下雙腿的骨頭,他……正用兩根腿骨支撐着站在那兒,面無表情的低頭看着正蹲在地上收拾金子的堂哥,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一樣。
趙乾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不由自主的撐着地面往後挪移,金子順着他的挪移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拖了好遠,趙乾看一眼散落的金子,卻又忌憚的看着自己的堂弟,那一刻,可謂是他人生中經歷的最痛苦的經歷。
“學明,你……你已經死了,難道,你也要害大哥嗎?你要是想要報仇,找……找他們……找他們!”
趙乾已經失去理智,拖着重重的揹包,他指着那些似乎沉睡了的血屍驚慌失措的說道。
學明卻依舊面無表情,擡着只有一根白骨的雙腿,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一步步向他逼近。
“那些金子就是你建廠投資的一部分?還號稱淘金?這就是你的淘金之路?”病房內,肖傑冷笑,肖傑是聽出來了,這丫的何止不是個好人,見財如命,毫無疑問,他雖然不是直接害死自己堂弟的兇手,但是,罪魁禍首真還與他脫不開關係。
招娣的臉早就跟着整個故事而一陣白一陣紅的,她最想問的是,整個故事到底和爆炸事件有什麼關係。
肖傑的話,讓趙乾慚愧的低頭,他抱着自己的腦袋,不住的搖頭,突然,他擡眸,那雙眸子已經紅了眼眶,滿眼都是悔恨的看着肖傑說道:“肖隊長,我趙乾沒有半句虛言,那個地方我沒有再去第二次,你不覺得很詭異嗎?這個案子難道還沒有資格讓您申請調派國家靈異專案組介入嗎?”
肖傑抱着膀子,也不怕護士發飆,直接在病房內點了一根菸,背過面去,窗外的陽光很好,透過病房潔白的窗簾照進來,肖傑吐了一口煙才幽幽的說道:“似乎你還差了最重要的問題點沒有坦白。”
趙乾一愣,想了想,說道:“昨天燈泡廠發生的一切,我願意毫不保留的坦白,即便肖隊長依舊覺得這件事還算不上靈異事件,那麼,我說了以後,肖隊長自己衡量。”
其實肖傑在聽到那古墓裡面出現血屍的時候,就已經準備申請上級調派靈異專案人員介入了,之所以沒有那麼快答應趙乾,那是因爲,他確實還沒有坦白遇害那天,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據肖傑的推斷,加上趙乾講述的這段經歷而言,想必,找他報仇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堂弟。
至於趙學明的棺材爲什麼是空的,這一點,肖傑也還沒搞清楚,按理說,趙乾是爲了不讓趙學明的父母怪罪他而弄了些血肉回來,謊稱趙學明掉入了熔爐內,所以屍骨無存,這一點,倒是也說得過去,可是,就算死了十幾二十年,那麼,棺材內至少留下一些血漬什麼的,再說,什麼東西能風化道連血肉都沒有?
那天,趙乾聽說清水鄉爆炸事件,雖然警方將一些資料和線索都設定爲機密,但是,他若是想知道,還是會有些門路的,所以,當他知道警方着手要調查他的燈泡廠的時候,他就開始睡不着。
就在昨晚,他在廠房內整整熬到了凌晨,因爲他有一種感覺,該來的總會來,總覺得一整天他都混混沌沌的,就連上廁所都感覺有人跟着,特別是那咚咚咚的聲音,十幾年來,幾乎成了他不可抹去的噩夢。
有時正吃着飯,就突然聽到身後的某一個角落傳來這樣的聲音,他幾度瘋狂,人也頹廢了不少,恰恰在昨日,他竟然覺得神清氣爽,好像突然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解脫了痛苦,所以,他感覺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平靜。
辦公室門像是被一陣冷風吹開了一般,趙乾坐在老闆椅上,喝着茶,茶,倒了兩杯,好像是知道這個午夜時辰會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前來一般,那種感覺,就好像等待死神接他去解脫的天堂。
咚咚咚……是那串熟悉的聲音,比在夢裡聽到的更加真實,一條血路被那只有兩根腿骨的腳步拖的很遠。
一股腥臭的味道瀰漫了整個世界,趙乾面色慘白,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他面對此刻的堂弟時,他的樣子早已經不再是一二十年前臨死前的狀態,因爲他的肉體已經腐蝕道一定地步,整個身子都被一層烏黑被風化了的皮肉緊緊的包裹着,像是一具被烈火燒乾的屍體。
臉上的驅蟲像是一股股浪潮從他的眼窩內翻滾出來,那腥臭的味道,已經讓趙乾覺得生不如死。
“二十年前,是我對不起你,二十年後,你想要了我的命,隨你拿去,榮華富貴也過夠了,屈辱也贖回來了,才發現,你哥我窮的只剩下錢了。”
趙乾面無表情,面對黑暗中站着的那具屍體,他顫抖的雙手抽開抽屜,掏出一沓錢,劃開打火機,先給自己點了一根菸,隨後,點燃了那些錢,他渾濁的眸子滿眼都是回憶和感懷,似乎在臨死前,他纔讀懂了什麼叫活着,什麼叫人生,他總結了兩個字,無奈!
可是,那具屍體,根本沒有擡眼看一眼趙乾和那一堆正在燃燒的票子,趙乾覺得此生無憾了,可就在這時,卻發現學明這麼一句乾屍,竟然微微擡頭,趙乾此刻才發現,他手裡拎着一個黑皮包。
皮包被他木訥的丟在地上,皮包口自然打開,趙乾一下子從椅子上跌落在上,一頭就撲了上去,那皮包裡,裹着的是一個兩三歲大孩子的屍體,屍體已經青紫,雙眼瞳孔放大,猙獰空洞的看着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