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鏡子裡的眼球團子閃了閃,突然每個眼球裡都出現了一張憤怒的女人面孔。
那女人臉上滿是憤怒,整張臉都扭曲猙獰了,原本披散在腦袋後面的頭髮整個飛揚了起來,極力的向四周飛舞着,有幾絲甚至飛出了鏡子,觸到了我的的練,一股腐臭味兒充斥在我的鼻尖,令人作嘔。
變故出現的太快,我猝不及防,渾身哆嗦了一下,瞬間就有一種再上一次廁所的慾望。
我手指上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白了,也不知道是因爲被我反覆掐弄出血的原因,還是因爲我太過恐懼導致的。
不論是哪種原因,反正我一時半會兒是沒有力氣再割破哪裡了,我這會兒渾身發麻,感覺身子都有點發軟,手都快提不起來了。
而且,我這都已經甩出不少血去了,那鏡子裡的女人不但沒有消失掉,反而好像被我激怒了,看着更危險了。
童子血辟邪,這只不過是我聽說來的,具體是不是,沒有遇上這種邪門兒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可現在事實證明,這童子血不管用,至少沒有那麼管用,我心裡慌亂,腦袋一片空白,不過我也不是傻子,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傻掉,只能努力的催動腦袋轉動,好好想想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艱難了,我感覺腦袋一陣刺痛,就連眉心處都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樣,我心裡一凜,該不會是這女鬼的什麼手段吧?
我心裡這麼想着,就覺得渾身發麻,想要上廁所的感覺更加明顯了,我心裡一動,忽然想起來,童子尿不也聽說是驅鬼利器嗎?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事兒太猥瑣了,但是看着那鏡子裡的女人兇惡猙獰的臉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覺她快要從這鏡子裡面撲出來了。
這女鬼真的是被我激怒了吧?我一咬牙,心裡一橫,管他的,想活命要緊,要是就這麼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呢。這個念頭突然在我的心頭劃過,快的讓我滅有抓住,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子。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時候,那個看着就要人命的女鬼也沒有給我這個機會,眼看着她就要作勢撲過來了。
我一閉眼,就飛快的解着褲腰帶,一股金黃色的液體瞬間衝着鏡子裡的眼球團子就噴了過去,同時消失的還有我的臉皮。
那鏡子裡的女鬼被我噴了個正着,先是被灼傷了一樣,發出一聲淒厲的尖銳叫聲,整個影子向後面飛快的倒退了一步。
嘿,這童子尿居然有用!這樣的喜悅瞬間蓋過了我的各種不自然,只是我還沒有高興一會兒,就注意到那女鬼並沒有消失,心往下一沉,知道這事兒還沒有完。
果然,接着,那女鬼全身的眼珠子暴漲,那腦袋看着更加的詭異,也更加的讓人噁心,整個一個眼球堆在一起的糰子一樣。
那眼球團子似乎是被我這猥瑣的行爲激怒了一樣,一堆眼球中間裂開一道大口子,那口子突然張大,一張血盆大口就要衝着我咬過來。
只是,這個時候,我唯一的武器——童子尿也沒有了,這下可怎麼辦?
我正慌亂的手足無措,那眼球團子突然閃了閃,就變成了一抹紅色消失了。鏡子裡是我自己慘白的面孔。
我一下子癱軟在洗手檯上,一滴水珠流進了眼睛裡,我伸手一抹,臉上溼漉漉的,擡頭一看鏡子裡,這才發現我滿頭冷汗,嘴脣發白,心裡一陣後怕。
剛剛舒了一口氣,感覺恢復了一點力氣,還沒來得及撐起身子,就聽見一聲尖叫。
";啊——";
聲音尖銳高昂,十分刺耳,驚魂未定的我又被驚得一哆嗦,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穿着白色孝服的女人滿臉羞憤的瞪視着我。
她身後還有人往這兒跑過來,應該是被她的叫聲吸引過來的。
";怎麼了?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這個女人也看到了那詭異的一幕?我瞬間就有了一種遇見知音的感覺。
這一天裡飽受驚嚇的我,急需一個同類人來肯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不然我恐怕會以爲自己是個精神病。
顧不得其他,我一個箭步上前,死死的抓住那個女人的肩膀,連聲問道,";你看見了?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那個女人狠狠的踢打着我,掰着我的手指,尖聲叫道,";你放開我,你這個臭流氓!";
";唉?你幹啥呢?";
";快放開她!“
這意料之外的情況的弄得我一愣,這時候已經有人上來拽着我開始拉扯了。
我突然感覺身下涼颼颼的,忙低頭一看,臉上瞬間燒的火辣辣的。胡亂的用力掙開拉扯着我的人,衝進男廁所裡,把廁所大門反鎖上,這才趕緊把拉鍊拉上。
尼瑪,真是丟了八輩子的人了。
倍感丟臉的我,一時間也慫了,畢竟是自己理虧,也不敢就這麼出去。
聽見外面鬧鬧哄哄的,有說要守株待兔的,有提議報警的,有說算了的。
擡頭四處環視這間廁所,看見背對着外間走廊的那面牆上有一扇小窗戶,大概有一人多高。
憑着我在部隊練出的身手,加速跑幾步,蹬着牆借力,縱身從窗子裡翻了出去。拍了拍手上的灰,趁着事情還沒有傳開,我趕緊灰溜溜的跑回了宿舍,飯也不敢去吃了。
大概把牀先收拾了出來,就感覺老腰都快要折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睡一覺再說吧。
本以爲這一天驚心動魄的,我會睡不好,沒想到竟然連夢都沒做一個,直接睡到了大晚上。要不是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說不定直接就睡到明天早上去了。
看看時間,已經十點了,想想白天那些人大都是穿着孝服的,想來應該是來辦喪事的,這會兒應該都在守靈了。
我決定出去,看看哪家飯店還開着門,祭祭五臟廟。剛出宿舍不遠處的一條街上,就有飯店還亮着燈,我趕緊就走了進去。
";老闆,來個回鍋肉,來倆饅頭,再來瓶啤酒,快點啊!";
";好嘞。您稍等,馬上就來。";
等着上菜的功夫,我百無聊賴的瞅着店老闆放在櫃檯上的黑白小電視,裡面吚吚啞啞的唱着劉備打督郵。
";唉,小兄弟,你也愛聽戲吧。";店老闆進去報了菜出來,就坐在我旁邊跟我聊了起來。
"; 嗨!瞎聽唄。";我這會兒餓的厲害,哪有心思跟人聊天啊,隨口應付一句。
";小兄弟也太謙虛了,您吃個飯都畫着臉出來的,一看就是行家。";店老闆好像沒聽出來我的敷衍似的,越聊越起勁了。
"; 畫着啥?";我也被他弄糊塗了。
";就是你臉上畫着那臉譜啊,不過你這臉譜咋不畫全了呢?你這畫的哪個人物啊?";
店老闆還在絮絮叨叨的,我卻都聽不進去了,我啥時候畫臉譜了?
我扭頭往旁邊看去,我右邊就是一面玻璃,外面一片漆黑,這玻璃剛好可以當鏡子用。
這一眼看去,我倒抽一口冷氣,你說,我看到啥了?我右臉上白天長着紅疙瘩的地方,那疙瘩已經破皮流血了。
那血在臉上成了一個眼睛的圖案,那眼睛裡似乎還有一個女人臉,我向玻璃上看過去的時候,我的右臉不自主的抽動了一下,彷彿是那個女人臉在笑,
盈盈秋水,秋波微轉,媚眼如絲,這些詞語我從來都是隻聽過說過寫過,但是還從來都沒有親眼見識過的,至少沒有人對着我出現過這樣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