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怎麼好,早上下了點兒小雨,涼颼颼的。
“我很久沒參加過葬禮了。”姜靈佑擡頭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心情也低落下來。
上次參加葬禮,她還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兒。
姜靈佑有些傷感,雖然賈老爺子和她沒什麼實質上的關係,但人死了,總是有很多遺憾的。像賈老爺子這樣的人,死前有名有財,卻做出了把股份交給自己這個外人繼承的決定,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無人得知,後人關心的,只是他們能在賈老爺子死後,得到多少利益。
司承運握住了姜靈佑的手,剛準備說些什麼,好讓娘子的心情好些,腿邊就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嗚哇——”
一個看起來才七八歲的小男孩兒,從不遠處跑來,撞到了司承運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哇哇大哭。
“嗨呀,這孩子,明明是他自己把人撞了,怎麼還哭開了。”張爾鬱悶極了,他蹲下身來,想把小孩兒扶起來,卻被那壞脾氣的小男孩兒打了一下。
“師父!”陸方弘剛和一些生意上的認識的人客套了一番,就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情,“你沒事吧?”
他趕緊把張爾扶起來,有些不滿地看着那個小男孩兒。
“沒事沒事,一個孩兒能有多大力氣。”張爾拍了拍陸方弘的肩膀,表示自己沒事,但是等他回過頭看時,姜靈佑的裙子卻被小男孩兒揪住了。
司承運這下可生氣了,他單手就把那小男孩兒拎起來了,“怎麼能如此不懂禮數呢,你家父母呢?”
“放開我,死變態!救命啊,大人欺負小孩兒啦!”那小男孩兒氣呼呼地踢着自己的腳丫子,試圖把腳蹬在司承運的臉上。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動都動不了,只能驚恐地看着司承運。
司承運看着這小東西老實了,纔看了看四周,想把這孩子送到他家人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司先生,你們沒事吧?”賈益川從一邊跑了過來,他滿臉歉意地看着司承運和姜靈佑他們,“這孩子年紀還小,你們就不要和他計較了。”
司承運擺擺手,笑着說道,“我倒是不會和他計較,就怕將來有人和他計較。”
言外之意很明顯,你家孩子很缺教養啊。
賈益川覺得尷尬極了,好在賈益月也過來了,她今天穿着黑色的套裝,胸前還彆着一朵白色的花,眼圈都是紅的。
“靈佑啊,你們來了。”賈益月裝出一副熱情的模樣,跟自己的二哥賈益川介紹姜靈佑,“二哥,這位就是姜靈佑,說起來她還是我們的晚輩呢。”
誰知道賈益川聽了這話,倒是更緊張了,他趕緊邀請姜靈佑和司承運他們進去,然後拉着自己的妹妹,走到了無人的地方。
“益月,你怎麼能當着司先生面,稱呼人家爲晚輩?”賈益川嘆了口氣,接着說道,“你剛回國,很多事情你還不是很瞭解,就不要添亂了,好嗎?”
賈益月卻覺得自己很委屈,“那姜靈佑本來就是我們的晚輩,怎麼不能說了?”
“你不知道,姜靈佑抱上了金大腿?”賈益川笑了笑,言語裡確實不屑的意味,“她雖然無父無母了,但有司承運當靠山,還是能狐假虎威的。所以你在司先生面前注意些,不要老去招惹他們。至於那股份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好,二哥,我們可不能讓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落入外人手裡。”賈益月這邊滿口答應着,自己的心裡卻在盤算其他的事情。
姜靈佑和司承運跟着賈家的傭人,朝賈老爺子的靈堂走去。
莊嚴肅穆的靈堂裡,豎着一副賈老爺字的黑白照片,四周還擺放着很多新鮮的白色和黃色的菊花,足以見得佈置靈堂的人有多用心了。
原本空曠的大廳裡,只擺放着一副棺材,裡面裝着的人,正是已經過世許久的賈老爺子。
賈益樹和賈益花穿着孝服,站在門口接待來客。
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也帶着沉重的悲傷。
姜靈佑好奇地看着賈益花,她現在這幅端莊的樣子,和前幾天完全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她還沒想完,賈益花一看到姜靈佑過來,臉色都變了。
倒不是賈益花又想和姜靈佑爭吵,而是她的表情變得非常糾結。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想道歉,卻又死撐着面子不願意道歉。
賈益花從小被哥哥寵着,到四十多歲了,還是一副小公主的脾氣。她也是剛從國外回來,不知道司承運和姜靈佑的關係,纔會誤認爲姜靈佑和自己的父親有一腿。
“司先生,司夫人,你們來了。”賈益樹不知道妹妹這是怎麼了,不過他見司承運和姜靈佑過來了,就很客氣地和他們打招呼。
姜靈佑點了點頭,這個賈益樹,看起來比剛纔那些人穩重多了,不愧是賈家的長子。
“我們來給老爺子上柱香,順便,說說遺產的事情。”姜靈佑從張小二那裡聽說了賈家的事情,原來賈家只有賈益樹和賈益花是賈老爺子的第一任妻子生的,所以嚴格來說,這兩人才算的上是自己表舅和表姨。
賈益樹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沉默不語地點點頭。
他對父親的財產並沒有多少興趣,他自己已經建立起新的賈氏集團,而妹妹賈益花,對父親的財產應該也沒什麼興趣。
“哎,算了算了,不管爸爸怎麼想的,他給你們的,我們也不會搶。”賈益花裝作一點兒都不尷尬的模樣,說着大方的話。既然姜靈佑不是勾引父親的狐媚子,那她就是合格的繼承人了。
因爲第二任繼母的緣故,賈益花最討厭這些爲了錢勾引老男人的女人了。
姜靈佑看着這張刻薄的臉,吐露出的言語卻很大方,覺得有些搞笑。
她和司承運對視了一下,一起走進靈堂,給賈老爺子上了柱香。
“遺產的事情,我會讓公司的律師和你們談的。”司承運牽着姜靈佑的手,從靈堂走了出來,然後和賈益樹說道,“希望你們不會因爲這件事,再來打攪靈佑的生活。”
賈益樹自然不會得罪司承運,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不遠處就傳來吵鬧聲和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