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祿聽了王妃問山陽郡主爲什麼還不回去,這個他也是一清二楚的,這是隨了朱宣日久養成的習慣,主子不問,也要打聽了。
萬一要問起來了,也可以回答清楚。朱祿就笑道:";山陽郡主每日時宮裡,兵部也是跑個不停。小蜀王進京,只怕也是爲了這件事情。”
“哪一件事情?”玉妙不明白了。
朱祿就笑道:";小蜀王只是郡王,封地少而貧。自從老蜀王去世了,小蜀王鎮不住夷人,時受滋擾,自己封地上的進項都保不住。”
玉妙就輕嘆了一口氣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別的人可以相幫了。”沒有想到這些皇族親戚們也活得不容易,聽起來象是四面戰火。
唉,表哥還不是爲了狼煙升騰才離開了我身邊。
朱祿端坐了,笑道:";他那裡離咱們遠,要求也是北平王。”玉妙一下子明白了,爲什麼山陽郡主和北平王西海子相會了,不僅僅是爲了地契。
聽了朱祿又笑道:";不過小蜀王也求過王爺的,王爺兵強馬壯,小蜀王求了王爺發一支輕騎去,王爺沒有同意,要小蜀王求皇上旨意才肯發兵。”
玉妙就認真聽了,弱肉強食,自古有之,表哥兵馬強,表哥是虎狼兵,表哥能打仗。。。。。。玉妙就問道:";是啊,應該求皇上旨意纔對啊?”
朱祿忍不住笑道:";皇上下旨,把小蜀王痛罵了一通。說老蜀王在時,安靖之極,小蜀王如果無能,鎮不住夷人,就自己請革了爵封吧。”皇上氣的不行,封你爲郡王,封地在那裡,就是讓你幫了朝廷鎮守呢,你守不住還好意思來求兵。
不過是一些大膽子的夷人罷了,如果是南平王,北平王,靖海王也這麼膿包去,朕的江山可以拱手送給夷人了。
玉妙覺得自己應該同情小蜀王,可是聽了還是忍不住也一笑,朱祿也笑了,然後道:";山陽郡主時時來拜,如果求什麼,王妃千萬謹慎了再答應,不行就少來往也使得。王爺軍務上,不會喜歡王妃過問的。”
玉妙瞭解,對朱祿笑道:";表哥已經說過了,軍事政務,不許過問。”
朱祿就放了心,笑道:";王妃還是不問的好。王妃這幾時身子可好,小王爺有沒有鬧騰您?”
玉妙嫣然並感動,看了朱祿這個少年人,這樣關心的問了出來,就笑道:";你怎麼知道是小王爺,也許是小郡主?”
朱祿搔搔了頭,笑道:";奴才不知道,可是一說起來就這麼說了。”府里人人都這麼說。
玉妙看了他窘態,又是一笑,然後問他:";西昌侯遺孀慕容夫人,與小蜀王走動不知道爲了什麼?”
慕容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朱祿也是清楚的。滿朝中上下,都知道她與吐蕃有些不清楚,但是沒有什麼證據。王爺手裡到是有,王爺不肯就動她,指望了她傳些消息出去。
大燕後代有一些在吐蕃經商,慕容夫人也從沒有瞞過人。她自己明白,只要沒有證據,兩國交戰,不能不讓通商。
此時王妃問,朱祿不太想明着回答,王爺不喜歡王妃過問這些事情,朱祿也是一個想法,女眷們和女眷們走動一下就可以的很了。
就笑回了道:";小蜀王是個酒色之徒,和貴夫人們走動也是有的。”要麼就是爲了錢,要麼就是爲色。
玉妙就笑一笑道:";表哥出門在外,我不過是白問問,怕有什麼事情咱們不知道。”一語提醒了朱祿,朱祿一想,小蜀王和慕容夫人在一起,也許不是爲了錢,還會有別的事情。朱祿想了,一會兒出了門,就安排了人打聽去。
玉妙看了朱祿上了心,就微微一笑道:";慕容夫人有時來看了我,對錶哥也是時常提起。”
朱祿道:";她不是。。。。。。”下半句又咽了回去,本來想說慕容夫人和王爺沒有什麼關係,又想了起來,問道:";她都問些什麼?”
玉妙笑道:";反正是關心表哥打仗,我也學不來那些話,下次來你自己聽一聽去。”朱祿剛纔是有點警惕心,這會兒心裡警鈴大作,笑道:";王爺有信來,如果提到了行軍的事,或是地名,或是事情,王妃可千萬別說出來。”
玉妙一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讓你來說話。我對那個小蜀王的事情想聽一聽,怎麼說,山陽郡主現在也讓人同情,聽說了小蜀王那麼不好,你去打聽着,有什麼事情過來告訴我。”
朱祿答應了,走出來。院子地上暑氣有些消散,涼風習習吹在身上,很是舒服。朱祿心想,王妃心真真是慈軟,山陽郡主讓人同情,沒有看出來她有一點兒讓人同情的樣子。
朱宣的中軍駐紮在了草原上,一連幾天的大雨,睡覺時摸了被子都是潮的。好在當兵的也習慣了,出來當兵就不要指望了是好受的。
老兵總是這樣交待了新進的士兵們。
說歸說,這一天出了太陽,軍營裡到處都搭了曬衣繩,士兵們一一把自己的被臥抱了出來晾曬。
幾個士兵把被子曬上去了,正笑着說着話往回走,聽到身後馬蹄聲響,就回過身來看。
這一回身看了,個個都是怒罵的。這一騎人馬蹄踏了水窪走,四濺的泥點飛到了正在曬着的被子上。
看了這一行人,居然頭也不回的去了。士兵們都是粗人,立即開罵了:";媽拉個巴子,下馬來老子捶碎了你個賊囚的。”
一陣污言穢語跟在馬後面罵。馬上的人並沒有聽到,看了奔了軍營中去。纔有人過來勸阻:";別罵了,那是監軍,哪裡是咱們惹的起的。”
就有粗魯的士兵不服氣了:";監他**什麼軍監敗了仗這羣烏龜兒子們就不監軍了。”
也有人跟了起鬨:";監軍了不起,打仗的時候讓他們在前面去。這起子吃飽了就沒事做的讀書人,明兒一開戰,不尿褲子就是好的了。”
大家就是一陣鬨笑。又有人跟了罵:";這羣混蛋不是東西的很,天天尖了眼睛挑了咱們的伙食,說什麼天天大肉饅頭的,又沒有開仗,這是浪費朝廷的錢。”
聽了罵聲來的士兵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罵起來,罵的極其難聽。正罵着呢,有人說了一句:";薛將軍來了。”
士兵們回頭一看,看到薛名時帶了幾個親隨士兵走了過來,邊走已經邊沉了臉:";你們圍在一起在做什麼呢?”
就有調皮大膽的士兵鬨笑道:";回將軍,我們在一起商討,咱們什麼時候開打去,聽說前鋒將軍剛打勝了一仗。別人前面打的痛快,咱們在這裡悶着。”
薛名時還是拉了臉,罵道:";什麼打要聽調度,都散開,圍在一起聚衆鬧事嗎?”不跳字。
怕事的士兵散開了,有幾個還杵着不走,對薛名時道:";請問將軍,我們的伙食是要削減嗎?”不跳字。
薛名時看了說話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馬五,你不要在這裡聚衆挑事情,小心王爺的軍棍不是客氣的。誰告訴你們要削減伙食的?”
馬五大腦袋豹子眼,一身好肌肉,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大聲道:";回將軍,是我昨天在伙房裡,聽到監軍的兩個酸秀才說的。”
薛名時上前去往他胸前重重給了一拳,罵道:";混帳這些事情不是你們過問的,有事情找你們的隊長去說。”
馬五捱了這一拳,身子只是動了一動,一步也沒有後退,聽了薛名時喝問身後的親隨:";喊他們隊長來?”
馬五道:";回將軍,將軍也不用喊。我說一句話,算一句。王爺那裡,我自己領罪去,兄弟們出生入死多年,這幾個什麼也不懂的酸秀才是哪裡來的,憑什麼橫指使人,這是什麼道理?”
薛名時冷了臉看了馬五不服輸的表情,兩個人相恃了。馬五的隊長擦着臉上的冷汗跑了來,趕快行禮:";將軍”
“啪”的一聲臉上捱了薛名時一耳光,打得隊長身子歪了一下,薛名時罵道:";約束好你的人,不許惹事”
隊長大聲應了一聲是,薛名時這才帶了人走開了。士兵們也散開了,只有馬五還是不服輸,但是沒有人聽他說話了,他只能憤憤走開了。
薛名時又巡了一回營,纔回到朱宣的大帳,把剛纔的事情回了一遍,一掃剛纔臉上的陰霾,笑道:";不止這一處,士兵們聚衆談論有好幾處,看到了我去都散開了。”
坐在一旁的徐從安眼睛裡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了朱宣,朱宣還是沒有表情,說了一句:";看緊了,不要出事情。”
薛名時躬身道:";末將知道”朱宣看了薛名時退了出去,這纔對了徐從安是淡淡一笑道:";這五皇子倒還是一個謹慎的人。”
手裡拿起了桌上擺的一個條程,這就是晉王的那位親信呂明文寫了,五皇子送上來的了。
幕僚中有與丁正巖是有舊友的,與丁正巖談了一會兒,一個是有意探問,一個是有心相告。只談了一次,就弄明白了,那個長着刀削臉的呂明文是晉王的家生子兒,是他的親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