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的醫學堂內越來越專業,各種設備逐一添加,每一個人都在轉變態度。麻姑看得出,大夥從排斥到好奇,從好奇到專心,從專心到喜愛,從喜愛到認真。這些轉變麻姑都看在眼裡。
“彩玉,這課本你每個人發一本。”課本是麻姑熬了好幾個夜整理出來的,足足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整理出來。
“好。”胡彩玉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些書,好像那不是書,是什麼寶貝似的。
“菊蘭,叫你做的冰鎮西瓜做好了嗎?”麻姑用手在耳邊閃着風道。
菊蘭急匆匆的跑過來,“已經照着娘子的吩咐做好了,一會我就和月蘭她們給大家發去。”
“嗯。”麻姑點頭。
“娘子,您先來一碗。”月蘭端着冰鎮西瓜走了過來。
菊蘭瞧着,打趣道:“這月蘭是越來越會討娘子歡心了。”話裡透着的是嫉妒的意思,可這表情上卻無半點的嫉妒。
“菊蘭姐姐,你又笑話人家了。”
“可不是,菊蘭,你可要好好跟月蘭學學,娘子我最愛拍馬屁的。”
說完,三人哈哈笑了起來,烈日下的三位嬌俏女子,米分嫩的小臉被曬的紅撲撲的。
這要不是關係好,哪裡敢開這樣的玩笑。
麻姑將一塊挨着冰塊的西瓜放在嘴裡,嚼了兩口露出舒坦的神情,“真好吃,涼涼的,甜甜的。一會你們別忘了給自己也留一碗啊。”
“誒,娘子待奴婢們好,什麼好的都惦記着奴婢們。”菊蘭仰着頭露出天真的笑容來。
往日在勤王府裡當差什麼時候被主子惦記了?別說主子,那些管事宮女有好處只知道留給自己。哪裡會想到別人。
可這裡不同,麻姑娘子什麼都想到她們,吃的用的穿的住的,每一樣都不會給她們差的。
“眼下已經十月中旬,這天還是那麼熱,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涼快些。”麻姑估摸着怎麼着也將近三十七八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穿的多的原因。
這裡的女子就算是夏日也是穿長袖。雖然是薄薄的長袖。也都夠熱的。想她那個年代,一到夏天,大家吊帶加短褲都熱的夠嗆。
可想而知。這薄薄的長袖外衫,裡面還穿了個肚兜,要是依着她,直接穿個肚兜就成。這裡一層外一層的。能不熱纔怪。
麻姑每日吩咐菊蘭她們做冰鎮食物,每天都換着花樣。
“冰可夠用。不夠的話就告訴我。”麻姑說完又覺得這句話多餘。
“夠用,昨兒花公公纔來問過。”菊蘭道。
是啊,她這裡的一切勤王都替她安排好了,根本就不用她操心。這冰在這裡其實很難取。不是你有銀子就能買到的。像皇宮裡和一些官宦或是皇親貴族府裡都是自備冰窖,勤王府也不例外,麻姑這裡用的冰就全是勤王府的冰窖裡拿來的。
“嗯。”麻姑將吃完的空碗遞給月蘭。“趕緊給大夥送去,我看在這麼熱下去。保不齊要中暑。”
“嗯,奴婢們這就去。”菊蘭和月蘭行禮退下,給大夥發冰鎮西瓜去了。
天氣
“呀,娘子這裡真是熱鬧。”
“王公公怎麼來了,這大熱天的趕快進屋裡坐會。”麻姑連忙上前請安,又吩咐菊蘭奉上冰鎮西瓜。
“王公公,這冰鎮西瓜是剛做好的,您趕緊試試,解解渴。”麻姑在一旁伺候着。
“娘子趕緊坐下。”王達笑語晏晏的示意道。
麻姑頷首謝過後,在一旁坐下,“一會吃完再來一碗,這天氣實在是熱,公公頂着這麼大的太陽來,麻姑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一塊西瓜就着一塊冰塊,王達舒服的長嘆一口氣,“今年比往年都要熱,記得去年十月初就轉涼了,前年最熱,也不過如此。今年也不知怎地,十月中旬竟然跟大夏天中最熱的時候似的。皇上和各位妃嬪帶着太后去避暑山莊避暑還未回來,想必是要等熱天徹底過去纔會回來。”
“這天是說不準的。皇上不在宮內,太子可還輕鬆些?”麻姑順着王達的話道。
王達的表情有些複雜,卻沒有要隱瞞麻姑的意思,“皇上命太子與勤王一同處理朝政事務,這不,昨兒因江西一帶乾旱,太子與勤王意見不合大鬧了一通。哎。”王達嘆着氣,似是要指責勤王的口氣。
“這一同理政,總得有個主有個次。”王達能跟她聊這些,證明沒拿她當外人,麻姑便也是閒聊的口氣問道。
王達又嘆了口氣,“那自然是太子爲主,勤王爲次。皇上出發前也是這麼說的,讓勤王輔佐太子,誰曾想……”到底是親王,他就算是太子宮裡的總管太監,也不敢胡亂說親王的不是。
麻姑懂了,勤王越權,管到了太子的頭上。麻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便垂下了頭。
“今兒太子宣娘子去一趟太子行宮,娘子去準備準備,一會兒咱們就出發。”王達不緊不慢的道。
太子要見我?麻姑忐忑不安,“敢問公公,太子找民婦有何事?”
王達見麻姑緊張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娘子莫要緊張,只不過是閒聊而已。若真是有什麼急事,雜家哪裡還敢坐在這裡慢悠悠的吃瓜?”王達想了想道:“太子收到了邊關送來的文書,或許是跟娘子說說阿財的近況。”
麻姑不信,她一點兒都不信。就算太子器重胡阿財,那也是下人,太子怎會如此用心?若真是阿財的消息,讓王達送個信便是。如今太子還要幫着皇上處理朝政,怎麼還要管這些小事。
雖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卻道:“公公請稍等片刻,民婦去收拾一番。”
“娘子請便。”王達頷首笑眯眯的道。
麻姑醫學堂內,林婉茵給麻姑留了個房間。這個房間是麻姑與胡彩玉共用的。基本也就是放個幾套衣裳以備不時之需,中間的時候做個休息的場所。
麻姑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讓菊蘭幫她重新挽了個髮髻,又跟胡彩玉和林婉茵做了些交代,她才隨着王達離開。
馬車內的麻姑握緊了拳頭,整個人都緊繃在一起,上回太子單獨傳她過去所說的話猶在耳畔。這回又傳她過去。不知道還有什麼事。
馬車停穩時,麻姑纔將思緒拉了回來。踩着踏凳麻姑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隨在王達的身後,麻姑一刻都不敢放鬆。越接近太子。她越是不安。
這太子行宮她也是來過的,卻感覺走了很久,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王總管,太子說帶娘子去園子裡。”有小宮女上來衝着他們各自行了禮。又朝着王達畢恭畢敬的道。
太子行宮的花園麻姑還不曾去過,想來那種賞花怡情的地方談事情。應該不是什麼嚴肅的事。
想及此處,麻姑緊繃的身子略微放鬆了些。
到花園時,便瞧見不遠處小湖中央的亭子裡坐着一名男子,淡黃色的袍子。襯托着威嚴,想來那人就是太子。
繞過彎彎曲曲的長廊,王達帶着麻姑來到亭子中。兩人都跪下行了大禮。
“平身。”太子道。
一陣微風拂過,似乎吹散了太子語氣中夾雜的情緒。
“王達。你先退下。”
“喏。”
原本亭子裡就太子一人,如今王達退了下去,刺客亭子中之剩下太子和麻姑兩人。
“你坐下回話。”太子簡短的道。
麻姑略一思忖,謝了恩,在太子對面坐了下來。
太子的表情很嚴肅,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快,“太子,可是發生了何事?”麻姑小心謹慎的問道。
太子用鼻子長吐一口氣,悵然道:“前幾日江西一帶紛紛上奏,說今年天熱導致乾旱,已經連着有三月不曾下雨,地都旱死。更有地方已經半年多不曾下雨,希望朝廷能夠想些法子。”
“那就想些法子不就成了。”麻姑脫口而出後,又覺得魯莽了。
“哎。”太子嘆氣,“本宮是要責令當地官員想法子引水,可勤王竟然反對。”說到這裡,太子十分氣憤。
“那勤王可是有更好的法子?”
“勤王說,已經十月,這天再熱也會有過去的時候,到時候天氣一涼快自然會下雨,根本不用採取任何措施。”太子憤然道:“他根本就不體恤百姓疾苦,多少百姓指着這些良田過日,如今沒有了莊稼地,讓他們日子怎麼過?”
“的確如此,就算十月一過下了雨,那旱死的莊稼地也不一定立馬能帶來收成。”勤王到底是怎麼想的,麻姑有些弄不明白。
或許他只是想跟太子作對!
太子看上去真的很氣憤,他是真的在替百姓叫苦。
“麻姑,今兒叫你來,本宮想跟你閒聊一番。”太子的語氣變得溫和。
瞧他這副態度,麻姑反而有些不自在,一愣一愣的點了點頭。
“勤王的所作所爲,想必你也知曉。”
麻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她有些不大明白,真的不明白。整件事情太大了,不是她一個小女子可以揣測下定論的。
“他勾結漠藏王,這就是個隱患。漠藏王野心勃勃,一直對我西川國虎視眈眈。只是兩軍實力相當,所以他才選擇了示好。自他進京的那日起,本宮就不相信他是真心的,一定有另一個陰謀。”
關於這一點麻姑不好下結論,但就漠藏王對閩疆的心狠手辣,麻姑就覺得漠藏王不是那種能屈服別人之下的人。()